医院里的日子是忙碌的,
今天是韦小玉坐诊的日子,她还没有到,小护士就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有个病人特别不舒服,有血流出来,让她快点过来。
韦小玉连白大褂都没有穿,洗干净手,就忙碌起来。她检查时,病人已经没有流血,她做了妇科检查没有发现出血,她看着病人苍白的脸色和哀求的眼神,心里非常慌乱,她裤子上还有大片的血迹,她又问了病人的情况,让她做了个尿检,结果是泌尿系统出血。
她和护士们才松了一口气,送走了千恩万谢的病人。
一上午就在看病的日子中度过了,等到她想起还没有吃早餐时,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
可是早上预约的病人还没有看完,她从包里拿出了几块饼干充饥,病人看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再催促,静等她吃完。
“我们刚刚在外面嫌弃您看病看得慢,刚才看您问得这么仔细,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您对病人真负责任。”
韦小玉看了她一眼,去旁边洗过手,消了毒,才走过来。
“我是医生,对我看过的病人必须负责,你们留下真实的电话号码,我有时间会挨个回访,到时候还会要你们过来复查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太阳就要落山了,韦小玉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只有最后一个病人,比起看诊来,她更喜欢做手术,那样更直接一些,看诊时,病人不懂,你要解释给病人听,看一天病下来,她就感觉非常累。
护士领着最后一位病人进来,韦小玉低头整理着手中的资料,亲切地对病人说:
“请坐,您是哪里不舒服?有些什么症状吗?”
她抬起头来,看见坐在旁边的是高姐,惊喜万分,话也讲不出来。
“我最近感觉身体很疲倦,浑身无力,大姨妈也很无常,您帮忙看看我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呢?我要不要吃点黄藤素什么的?”
高姐对她笑了笑,讲述了她来看病的缘由。
韦小玉仔细检查了一下,脉搏什么的都很正常,给她开了点药。
“你没有什么病,可能是缺维生素,我帮你开了几盒,吃吃看,以后一定要注意生活规律,饮食正常就好。”
高姐欲言又止,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小护士,她们在等着下班。
“你们先走吧,我和她是朋友,想多聊几句。”
小护士们高兴地走了。
“小玉,我今天是专程来说句感谢的,本来是早就该来,我不是想看那余秘书的笑话吗?一直在关注她,就没有时间和您联系。今日我感觉身体不舒服,就想起你来,看病探访两不误,你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她有些愕然,应该是她感谢高姐才对,如果没有高姐提供的线索,他们也没有那么快发现问题,找出应对之策。
“高姐,您说这话叫我很难为情的。最近,家里的事情也多,瑞祥他刚刚进了监狱,所以总抽不出时间来和您聚聚,谢谢您的帮助。”
“咱们就不要这样客气了,朋友原本就是要互相帮忙才对。”
韦小玉起身给高姐倒了杯茶,
“您就将就着喝点,这边我没有放饮料。”
高姐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渴,把白水放在旁边,
“那余秘书被苏总赶走了,没有人愿意收留她。这事传得乌海人人皆知,她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只有灰溜溜的回乡下去了。你可知道现在的余秘书如何呢?”
高姐说得眉飞舞色,看来她是找不到人分享她的快乐。
她摇摇头,想着那余秘书能干,相貌也好,找个男人是不会愁的。
“我猜不到,反正她想进大家族是不可能的。”
高姐冷笑了一下,眼里满是不屑。
“我回去了一趟,才知道她现在病得快要死了,被她家人丢在鱼塘的小屋子里,没有人管她的死活,从前她赚的大部分钱就拿回去给了哥哥嫂子,如今嫌弃她的钱不干净,名声不好,连家门都不让进,我真是解气。”
韦小玉看着高姐,感觉她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反而有些忧伤。
“高姐,这不真是您想要的吗?您怎么还叹气呢?”
高姐眼里仿佛有泪光闪动,
“我是看她太惨了,她说她是真爱阿牛,但是她家的哥哥不同意,非要她嫁个有钱人,好帮助一下他。她也是被逼无奈,才出去找别的男人骗钱,结果被阿牛发现,活活气死。”
高姐有些哽咽,曾经和阿牛一起变老的梦想就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我本来转身就想走的,她却跟我道歉,说她的病也是回来前被一个男人强暴了,回来后发现得了梅毒,没有钱治疗,如今已经发展到晚期了,真是可怜啊!”
韦小玉怔住了,对余秘书的恨意烟消云散,跟踪而来的是深深地同情。
“难怪人家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高姐听了她的话,破涕为笑。
“就是这个理,我感觉不可能那么巧,回来后托人调查了一下,竟然是王美兰动的手,我的妈,这个女人太狠毒了,但是我找不到证据。小玉,你可要小心点你婆婆,她真不是一般的人,什么手段都想得出来。”
韦小玉听了,王美兰连我毒敢杀,还会放过余秘书那个小虾米。
高姐见她沉默不语,
“我发誓,说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
她把高姐举起的手拉了下来。
“我相信你,以后都会万分小心的。要不,你把余秘书带到我们医院来,没有钱的话,我来出,说不定可以救她的命。”
高姐摇了摇头。
“她的去意已决,说活着没有任何意思,想早点去见阿牛。”
高姐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
“我能理解她的想法,阿牛离我而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是有女儿牵挂着,我早就随他而去了。”
“可是,高姐,阿牛哥从来就没有爱过您,您不觉得都是您一个人的想法吗?为什么不放弃一段不爱的人生,重新开始呢?”
高姐睁开眼,满脸地疑惑。
“我可以吗?”
韦小玉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道,
“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要因为年纪大了,您就没有了追求幸福的权力。我听您的讲述,您把阿牛哥当成了您的私有物品,被别人抢走后,您就心里不平衡,发誓要夺回来。可是您不觉得很傻吗?我可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干嘛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浪费时间,世界这么大,男人这么多,总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
高姐惊喜交加,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这么多年了心里除了恨意还是恨意,她活得很累很累,一下子没有了怨恨的对象,她的心仿佛被抽空。
“我女儿马上就要考大学了,说我以后还做这行,就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你说说我除了会做这个外,还能做什么?年纪也大了,又没有一技傍身,坐吃山空可怎么好?”
韦小玉站起来,脱掉外衣,笑盈盈地看着她。
“高姐,我们还有一双手,只要肯吃苦,总会挣来属于自己的那份薪水。而且我看您在夜总会做了这么多年,应该还是有些人脉的,不如开家服装店,肖敏可以帮您推销。”
高姐站了起来,感觉韦小玉的注意不错。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些的姐妹们总喜欢跟着我买衣服,感谢你给出了这么个好注意,看来我今天是来对了,我下去拿药,咱们晚上吃顿饭,当作酬谢费。”
韦小玉提起了包包,
“不了,我答应了儿子今天回家吃晚饭,食言了可不好。做父母的首先要自己言行一致,孩子才会做好,您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等您开业时,我带我们科室的医生和护士去捧场,到时候给我们折扣就好。”
“必须的,你看中的我免费,她们我按成本价给,图个人气。”
高姐挽着她的手,一起下了楼。
韦小玉回到家,儿子苏严就跑了过来,接过她的包包。
“妈妈,您辛苦了。”
点点把她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阿姨,请穿鞋。”
朵朵倒了杯牛奶,小跑着过来。韦母在后面连喊小心点,眼里满是笑意。
“阿姨,喝杯牛奶吧,可以补钙的。”
三人站成一排,等候她的检阅。
“都表现很好,赶快去做作业,等会我要检查的。”
三人听了,飞跑着去了书房。
“爸爸,您今日怎么没有去周晓哪里?”
韦父看了一眼女儿,
“如今我也是有收入的人,周晓给了我调查任务,打听完了也会发钱给我。”
韦小玉听了,赶紧劝道:
“爸爸,周晓很不容易的,您怎么要他的钱,我们家也不缺钱啦,你怎么就这么爱钱呢?”
韦父摘下眼镜,疑惑地看着女儿,
“我们还天天给他们送饭吃,这点饭费我总要挣回来吧。”
她很生气,
“总之,不能要他的钱,这都是我欠他的。”
韦父没有做声,继续看着他的报纸。
“这几天,来了什么二货,疯子和秦什么的,晚上不要我送饭,去外面吃好的,喊我没有去,我要回家帮你母亲的忙,”
韦小玉在心里诽谤着,您回家也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起身去了厨房帮母亲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