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会大门前,
韦老爷子和马老爷子真杀得不分上下,局势进入了关键时刻,两人都抹着头上的汗珠,眼睛紧盯着棋局。
“您移炮,将军不就好了。”
裴长青站在身后指点着,韦老爷子也没有抬头看人,以为只是个旁观者。他闻言,眉开眼笑。
“马老头,您今天看来只有输的份,我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马老爷子站起身来,不满地瞪了裴长青一眼。
“观棋不语真君子。”
裴长青忙鞠躬,
“对不起,我错了。”
韦父这才发现是裴律师,连忙站起身来,十分热情的拉着他的手,让他到同盟会里面坐坐。
“老韦,我们的棋?????”
韦父挥挥手。
“改天吧,我现在有重要客人。”
马老头在后面嘀嘀咕咕的收拾着棋盘。
裴长青进了里面,看见屋子里古色古香,很有股文人气息。
“您现在过得蛮好,红光满面的。”
韦父倒着手中的茶,眼睛里全是兴奋。
“那是的,这是我病退回家后过得最爽的日子,有钱可拿,还自由自在。”
裴长青忙站起来,接过韦父递过来的茶。
“那就最好了,我还担心您了,一直想过来看看。”
韦父笑盈盈的坐下来。
“您是个大忙人,今天找来,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需要帮忙的?”
裴律师笑了。
“我有件事情找您,也就是随便聊聊。”
他仔细斟酌着语句,怎么开口和韦父说才好。
“我们是一起经历过风浪的人,有话尽管说。”
裴律师想起当日俩人狼狈回家的情形,放声大笑起来。
“我昨日在街上遇到苏夫人,见她坐在路边独自落泪,非常惊讶,和她聊了一会儿,才发现她的情绪不稳定,心里仿佛有很多心事似的。”
他不敢把韦小玉在他家里的嚎啕大哭的事情说出来。
刚才还很高兴地韦父脸暗了下来。
“我是感觉最近家里的气氛很压抑,她动不动就跟火山爆发一样,很平淡地一句话都能让她火光四射,你说是不是她的更年期提前呢?”
他又笑了,感觉韦父很是可爱。
“您女儿只有三十多岁,怎么可能呢?”
韦父有些急了。
“那您也不是说她在大街上哭吗?那个女人跟她一样的,这么傻气,跑到街上哭。也不回家和我们说说,不过我听我家老婆子说,不是已经劝解过她了吗?”
他看着韦父着急的样子,忙安慰着。
“有些事,不能凭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苏夫人是个极其敏感,思维逻辑清晰,对感情非常认真的人,所以心里的结有些解不开。”
周晓从里面走出来,看着面前陌生的中年男子,有些惊疑。
“您怎么知道的?”
他凝视着走近的男子,见他脸上全是敌意。
韦父忙站起来,帮他们介绍着。
“这是同盟会的老板周晓,是小玉的大学校友,两个人关系很好的。”
韦父说得婉转而详尽。他明白了周晓的敌意,看来他现在还是在意苏夫人的。
他伸出手,微微点了点头。
“很高兴认识您,我是律师裴长青,曾经做过苏总的辩护律师。”
周晓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就放开了。
韦父便把裴长青刚才说的话讲了一遍,周晓感觉他和小玉的关系没有这么简单,一个曾经的辩护律师怎么会这样热心。再说小玉是个极其稳重的人,不会和一个不怎么熟的人说自己的心事。
“那您知道她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
“她没有说,但我能感觉到她特别的伤心,所以才会过来找老爷子问问。”
韦父仔细想了想,感觉家里很平静,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最近,家里也很平静,和从前没有区别?不过了,以前是苏瑞祥担心小玉,现在变成了我家小玉担心瑞祥呢?”
韦父偷偷瞧了瞧周晓,怕刺激到他,没有想到周晓却是一脸平静。
“他确实让人不放心,就是他不喜欢人家,人家冲着苏家的面子也想攀他这个高枝。”
周晓有些淡漠地说着。
“要不我替她跟踪跟踪苏瑞祥,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韦父连忙摆手,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她心里原本就有心结,如果有一点风吹草动,肯定会在家里大吵大闹的。”
周晓听了,心里极其不舒服,他是不会让小玉受半点委屈的,这个苏瑞祥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了,他暗恨自己的愚蠢,毁了两个人美好的生活。
“我听苏夫人说,她怀疑苏总曾经喜欢过一个叫令狐兰芳的女子。”
裴律师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
周晓和韦父惊得站了起来,特别是韦父,想起那天韦小玉在书房的情形,和她后来的种种表现,心里也明白过来,她肯定是在苏瑞祥的书房里发现了什么?
“那女子都失踪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晓调查过,警局里的档案都遗失了,无从查找。看来要找韦小玉好好谈谈才行,也许可以找到线索。
“就是因为死了,才会让她特别的担心。”
刚刚准备拨电话的周晓愣住了。
“您怎么知道令狐兰芳死了。”
裴律师看着他们吃惊地模样,感觉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当年这件案子的公诉人就是我,我还保存着那案子的相关资料。”
周晓和韦父都特别的激动,
“那赶紧给我们看看呗。”
裴律师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现在想解决苏夫人的事情,你们想做什么?”
韦父见他一头雾水,便把这件失踪案子的始末告诉了他。裴律师终于明白过来,看了看面前两个急切的人说道。
“当年我是见过那女孩子的父母,他们当时神情很镇定,虽然悲伤过度,也没有说过要上诉的话,现在让你调查,我感觉里面肯定有文章。”
周晓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才点了点。
“我赞成裴律师的话,这个案子我们暂时放放,以后再查,我们看看先如何解决小玉的心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韦父非常伤心,
“都怪我,把这个案子拿回去给她看,她心里本来就有事,瑞祥虽然按时回家,但是很少和小玉说话。回家不是闭目养神,就是和我们闲聊几句,然后上楼休息去了。小玉在他旁边也很少见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
周晓和裴长青心里都特别的难受,得到的人不珍惜,得不到的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那苏夫人怎么会把令狐兰芳和苏瑞祥联系到一起了呢?我感觉非常的奇怪,我的资料里也没有显示过她和苏家有任何关系。”
这也是周晓想问的,他们看着韦父。
“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在家里和小玉说了这个事情,她就跑到楼上书房里,我进去时,她拿着一本书发呆。后来看文件也是跑到楼下她的书房里,我就感觉很奇怪了,还被我家老婆子抢白了几句。”
周晓抱着身子,紧嚼着嘴唇。
“小玉的判断一向很准确的,那书中肯定藏着苏瑞祥认识令狐兰芳的秘密,所以才会崩溃大哭的,难道当年的令狐兰芳的死有问题?”
裴律师见他看向自己。
“那案子很明确,死者就是令狐兰芳本人,她是无证驾驶,偷了别人的汽车,摔落山底的,我还有很多她死亡的照片,她父母也是过来认了尸体的,埋葬的地点都是他们自己处理的,还陪了车主的损失。”
说到这里,他眉头紧皱,仿佛想起什么来了,站了起来。
“我说那人很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周晓和韦父听得莫名其妙。
裴律师起身就想离开,被韦父抓住。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讲清楚了再走,我家小玉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裴律师意识到他刚才有些失态,
“那车主和前段时间动苏夫人车辆的人是同一个人,所以令狐兰芳肯定和苏家是有联系的,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一个人,因为跨越了十多年的时间,我怕弄错了。”
周晓还不知道韦小玉差点死了事,他看着韦父。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玉回家只是说刹车出了毛病,没有说是人为破坏的,裴律师,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裴长青知道说漏嘴了,连忙笑着解释道。
“是我弄错了,现在年纪大了,事情多,常常记得这个忘记那个。”
说完又重新坐了下来。
韦父刚刚提起的心也落了回去,他最害怕和亲家有任何关联。
周晓知道裴律师言不由衷,但也不好说破,低头想着这起失踪案,看来里面大有文章,难怪那对夫妻肯出这么高的价格,原来是有目的的。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半天,裴律师打破了僵局。
“我看这件事情中,受影响最大的是苏夫人,怎么化解她心里的疑惑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能不能把案子中的令狐兰芳和苏瑞祥曾经喜欢过的人分开,让苏夫人相信就好。”
周晓眼睛发亮,没有想到裴律师如此的富有想象力。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肯定会处理好的。不过,韦伯父,您可要表演到位,不可露了马脚。”
韦父拍着胸脯保证没有问题,周晓留了裴长青的电话,方便以后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