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荷叶张口舌结，自家小姐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么重的博古柜都能移开，荷叶小心抬头偷偷瞟了她一眼，“荷叶什么都不问，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乖，懂事。”羽凌聆赞道，忽听金二公子在身后道：“好了，就是有点窄，你先还是我先？”
眼前是个只能容纳一人进入的狭窄洞口，确切的说，更像狗洞，金二公子刨出了一堆新鲜的泥土，扶着洞口看向羽凌聆。换做六百年两人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一起钻狗洞，金二公子指了指洞口，羽凌聆沉了口气，咬牙道：“你先。”
这条金二公子一铲子一铲子挖出来的狗洞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窄要深，羽凌聆跟在他身后，爬到一半，突然意识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来爬狗洞，雀儿可以替我查看密室内的情况啊？”
金二公子低咳一声，嘴角忍不住上扬，“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你来爬狗洞，雀儿可以改变自身妖力，她是最好的人选，不过……”
羽凌聆进退为难，狠狠的问：“不过什么？你是不是早想到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是不是太相信雀儿了？”金二公子继续向前爬，羽凌聆眼看着他越爬越远，不自觉的跟上，“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爱听我不说。”金二公子随口道：“金千弦在什么地方等我们？”
“我让他在柳花村向西二十里的白胡林等我们。”羽凌聆没好气的回道，感觉是个下坡路，前面金二公子提醒道：“小心，快到了。”
“你以前不是个傻子吗？怎么还会挖洞？”羽凌聆故意找话题。
金二公子笑着反问：“那你是觉得我正常才会挖洞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进岚城后的处境，万一识破被抓那可是要砍头的，不怕再死一次？”羽凌聆小声试问。
短暂沉默，金二公子语调轻松，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是有你吗？你会让我死吗？”
“我——”羽凌聆心底骂自己活该，明知道自己的心意早被对方看穿，自己绝对不能重蹈六百年的覆辙，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想试他，羽凌聆啊羽凌聆，你是没有被他骗够对吗？非把命搭进去才会清醒？想想六百年前他做了什么？他的话一句也不能信，信了，这一次，死的就是你。
“羽凌聆。”金二公子在前面喊道。
“嗯？怎么？”羽凌聆回神，口气冷硬，“到了吗？”
金二公子没有做声，羽凌聆眼前一空，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出口，羽凌聆爬了几步，一股浓重恶臭扑鼻而来，她忍不住一阵作呕，“什么味道？”
“小声点。”金二公子扶她下来，在耳边提醒道。
叽叽叽叽……
几只老鼠从她脚边窜了过去，恶臭熏天，封闭的密室内堆成山的垃圾，金二公子拉着羽凌聆的手，一脚深一脚浅的扶着墙朝另一边，忽觉手中一阵温软触感，羽凌聆定眼一看，墙上一片黄褐色的粘稠东西，形状恶心白蛆蠕动，散发着阵阵恶臭，羽凌聆胃里翻腾，甩开金二公子连跑几步，弯腰忍不住干呕。
前面一道亮光，看似是扇门，金二公子拍了拍她的后背，慢慢朝那道光走去。
快到门口，忽听里面传来说话声，金二公子回头，羽凌聆张了张口，勉强跟上。
“大哥，你说将军什么意思？哦，他王五朱六就能在上面吃香喝辣，咱两就跟老鼠一样躲在地底下，都他娘的几个月过去了，死老太婆不开口，咱两还给她养老啊？”
“就是啊！但你说咱两去哪里说理？成天跟老鼠活蛆待在一起，你闻闻……我身上都是什么味道？”
“别别别，大哥。”
说着哐啷一声，好像打翻了什么东西。
“这酒也臭，肉也臭，干脆咱两把那死老太婆弄死，就说她自己咬舌自尽？”
“她疯都疯了，还咬舌自尽？别到时被将军……咔！”
“得得，还是喝酒喝酒。”
羽凌聆和金二公子趴在门口面面相视，不敢弄太大动静，两人只是把门推开一道小小缝隙，烛光中，两人身披铠甲，旁边放着长刀，羽凌聆想看得清楚点，两人另一边好像还有什么？
哗啦哗啦！听起来像扯动锁链的声音。
“呜呜呜……啊啊啊……”一阵低沉的哭泣，看倒影，还有两只手在向外抓。
“死老太婆，就知道吃！”一人愤愤站起来，拿起一个馒头在地上蹭了蹭，“吃可以，你先告诉我人去哪里了？你们把人藏到了哪里？”
“呜呜呜……饿……啊啊啊……”那双手还在死命的往外抓，羽凌聆眯了眯眼，勉强看到牢内的人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面容。
“吃吃吃，吃死了，死老太婆。”那人狠狠踹了牢门一脚，随手把馒头丢了进去，“你说怎么办？软硬不吃人还给整疯了？就这么关她一辈子？到时二王爷人头落地，咱线索也全断了。”
“老三啊！这是咱该操的心么？”对面之人递了个鸡腿给他，“出事儿有将军，咱们啊就公事公办，到时有了好处可以享福，万一……我是说万一捅了什么篓子，嘿嘿……关咱两什么事，你说是不是？”
“大哥说得对，可是、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那人重新坐回椅子上，对面之人殷勤的给他满上酒，安抚道：“和以前刀头舔血的日子比起来，在这里起码有吃有喝，怎么？你是巴不得想吃牢饭？”
“呸呸呸，大哥说的是，小弟太急躁了。”那人端起酒一饮而尽，又忙不迭给对面之人满上，“喝喝，他们这些破事干老子屁事。”
羽凌聆稍一用力，门又开了一分，金二公子忙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失手，我们走。”羽凌聆向后轻轻退了一步，金二公子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想救人？”
“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出手。”羽凌聆道，“既然人在这里，明儿告诉金千弦，让他自己来救。”
“不过我觉得这个未必是金千弦要找的人。”金二公子略略一思，“她不像卢夫人。”
“都那个样子了你认得出来？”羽凌聆反问。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金二公子皱了皱眉头，羽凌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