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姑娘们睡的虽然晚,而玉竹到了清晨六点照例醒来,见其她姐妹睡的正香,她怕惊动她们,不敢动,咪了一会又睡着了,她睡的正香,只听见耳边有人悄悄地叫“诗人,诗人。做成诗了吗?”接着,就是一片嘻笑声。
玉竹猛地睁开眼晴,明亮的阳光刺得她又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发现太阳已经升得一杆子高,姐妹们都已经起来了,徐芳、冯香玲正在洗脸,杨健、顾新莲正在下炕穿鞋,吴俊兰穿好衣服,腿却依就蜷在被窝里,正瞅她笑。
玉竹见状,一骨碌爬来说:“你们真坏,醒了不叫我,还笑。”吴俊兰边穿裤子边说:“怕影响你作诗。”玉竹故意说:“怎么,要笑话我?”吴俊兰忙说:“不,不是。我那能笑话你。”玉竹见她当真了,笑着说:“别当真,我说着玩呢。我知道你们不会笑话我,我才说心里话。”说着急忙穿了衣服,叠好被褥,下了炕。同姐妹们梳洗打扮,几人都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到底出丑了,睡到太阳照屁股才醒。”
一会儿,徐芳妹妹徐婷来喊她们吃饭。大家忽忙地梳洗完毕后来到徐芳家,饭菜已经端上桌。玉竹几人非常不好意思,都捂着脸笑。徐芳妈妈一面招呼她们上桌吃饭,一面笑着说:“我知道你们睡的晚,玩到后半夜吧?”徐芳说:“玩到快二点了。”说着众人都上桌吃饭,时间不长,都先后吃完饭下桌。众姑娘抢着收拾桌子,洗刷碗筷,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饭后,天气晴朗,阳光不仅透过玻璃窗是暖暖的,走到户外也有春天般的温柔。徐芳、郑贺拿出照像机,要同大家合影留念。姑娘都围上来看稀罕,徐芳介绍说,这款像机俗称傻瓜,操作非常简单。还让姐妹们实际操作一下,可是大家没有碰过这东西,谁也不敢摸。徐芳笑着说:“没事呀,拿不坏。按我教你们的方法操作。”说着,徐芳告诉大家怎么弄怎么弄。姑娘们才都小心翼翼拿着相机看,又都照着徐芳教的方法,每人照了张像。
然后由郑贺这个摄影师给姑娘们照像。大家是屋里照,院里照,山上照,冰上照,雪里照,个个兴奋又开心,最后与徐芳家人来个合影,才算结束。
大家又回屋里唠嗑。吴俊兰给大家使眼色,趁徐芳去仓房的工夫,以上厕所为由,走到后园子商量,吴俊兰说:“平常随礼,三十就可以了。不过凭咱跟芳芳的关系三十就显少了。我还听徐婷说,芳芳给咱带礼物了。咱们就多上些吧。我看应该翻倍,才能表示咱们的情谊。”大家都没异议,事情就定下来了。
商量妥当,五人往回走时,走在后面的冯香玲将玉竹叫住,玉竹忙问她有事吗?冯香玲请玉竹借她二十元钱,玉竹敢紧掏给她。当她们回到屋里,只见屋子北墙下的一个矮桌子上摆了一堆布兜子,五人明白。
吴俊兰首先走到徐芳跟前,从衣兜里掏出钱来,塞到徐芳手里说:“芳芳,你结婚我不能送了,这点钱略表我心意,别嫌弃。”徐芳推辞说:“千万别这样,叫我多不好意思。我叫姐妹来就是聚聚,没别的意思。”吴俊兰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不表示,也不好意思呀。”玉竹、顾新莲、杨健、冯香玲几人也忙从兜里掏出钱来,徐芳只好收下。
众人又唠了一阵嗑,冯香玲张罗走,徐芳及父母都挽留。冯香玲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芳芳后天就走了,我帮不上忙,也别捣乱了。”玉竹,顾新莲也要同冯香玲一起走,吴俊兰说:“我家近,我等一会走。”杨健也想走,吴俊兰说:“你比我还近,急什么?咱们一起走。”杨健只好留下了。
玉竹、冯香玲、顾新莲走的时候,徐芳给她们一人一个用花布做的简易包,里面装着鼓鼓的东西,说是从关里带来的特产,让她们拿回家,给家人尝尝。另外又让她们将黄桂红的那份捎去。冯香玲说:“她的就算了吧。”徐芳说:“都是朋友,送礼的给了,没送的就不给。那是什么事?这是早准备好的。”三人推辞不过,都收下了。徐芳把她们三人送到村外,四人才洒泪而别
路上,冯香玲气忿忿地对玉竹、顾新莲说:“吴俊兰才是个势力眼呢。以前在一起玩时,她不太喜欢徐芳。现在见能用上她了,紧巴结。今天多亏玉竹带的钱多,不然我就出丑了。一般都二十块钱,翻番四十还不行,她非得六十。我要说钱不够只能拿四十,她将来得向徐芳讲究我,卖她自己的好。她送咱特产,咱以后也送特产给她,跟随礼有什么关系?”玉竹虽有些同感,却没说。顾新莲说:“我没到吴俊兰这么有心眼。”
三位姑娘一路来到黄桂红家,把徐芳的问候及礼物都捎到。黄桂红正同孩子纠缠着,无暇同她们唠嗑,三人就告别黄桂红。刚出院门口,冯香玲又气得唠叨:“什么东西。忙得连句话都不能说了,等我有事的时候,一个吴俊兰,一个黄桂红,我是不请呀,她们有事我也不去。咱们九连环就此解散。”惹得玉竹、顾新莲笑起来:“散就散吧,还咬牙切齿干啥?气大伤身。”
三人走到红柳树屯的东的岔路口,玉竹邀请冯香玲、顾新莲到家。冯香玲说:“走路赶早不赶晚,到家磨蹭一会就黑了。”玉竹说:“黑了就住下。”冯香玲说:“要是平常我就去你家住一宿,大正月家家都忙,就不去了。小莲要去就去吧。”顾新莲说:“我也不去了。我家比香玲家还远三里路呢。”说着,三人就此道别了,各回各家。
玉竹到家后打开徐芳给的包裹,只见里面有一包花生仁,一包芝麻,一包红枣,一包柿饼,一包干虾仁,一件夏季格子布衬衣。王忠芹说:“哎哟,这徐芳真实在,这大老远的,背回这些东西送给大伙。”玉竹说:“多亏给她六十,不然真拿不出手呢。”
玉竹回到家,又同妈妈招待了二天客人,过了初八,家里的客人就稀少了。李家人都清闲起来。玉竹与文韬已经约好,等过了元宵节她去李敬文家时再聚。而玉兰到了这时才给各处亲戚家拜完新年,得空天天来父母家走一圈。
虽知到了正月十一、十二,下了二天的雪,这场雪下的有没膝深,加上原来的积雪,地面上的雪有一尺半深。因此,人们的户外活动基本上停止了,人们都说:“这回不想歇着也得歇了。”但是这也没挡住玉兰回娘家。
雪后的第二天,玉兰就趟着雪回娘家。苏秀艳说:“还是离娘家近好。你这腿脚又好,说来就来,啥也挡不住。”她又见玉兰穿件新的红色羽绒服,就问玉兰:“这件衣服新买的?”玉兰说:“这不是过年了,我婆婆非得要给我件新衣服,让我三姐捎的,结果前几天才捎来。我不是好几件大衣,不想穿这件了。我婆婆非得逼我穿上,显摆呗。”王忠芹说:“不能这么说,她给你买了就情谊,不给你买,你能把她怎么着?”玉兰一吐舌头,笑了。
玉兰见玉竹正忙整理她从县城带回来的旧书,李敬祥也给她帮忙。没有书架,会些木匠活李敬祥找出家中的木板,给玉竹打了两个木箱子用于装书,李敬业也过来跟着干起来。而玉家、玉菊、玉和、玉香、玉兴、玉甜都帮着玉竹挑书。玉兰见状说:“玉竹还挺认真呢。”玉竹反问她:“认真不对吗?”玉兰又没话了。惹得妹妹弟弟们都笑起来,玉菊笑着说:“二姐说话冒失的毛病改不了。”
玉竹将书按内容分类:文学的、科普的、理论的、词歌的、散文的、古代的、现代的,各种杂志也分好,一种杂志放在一起,这样便于翻看。并把深奥的,看不懂的摞在下面。
整理好后。玉家、玉菊选小说、故事看,玉和、玉香选与他们学习有关的书看,而玉兴、玉甜不仅选少年画报之类的看,又拿幼儿画报教泽瑞看。逗得王忠芹、苏秀艳、崔桂荣直笑:“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小孩懂啥。”李敬祥说:“管他懂不懂,哄着玩呗。教书总比教骂人强。”
玉竹每日除了将家里做饭,洗衣,喂猪鸡的活与玉菊包了,其它时间就翻看她的书。首先她翻看各种杂志,选择其中的自认为的好文章收藏。
这天玉竹看一篇关于议论竹子的短文,文章是这样写的:中国画家为什么喜欢画竹子?你看,这副墨竹盖了一块压角章:“喜其真而有节”这就是答案,还有别的理由吗?有,竹子的中心是空的,代表虚心,“竹子心虚是我师。”白居易说过,竹有三大美德:身直、心空、节贞。——不但有节,而且“节非常坚固。
玉竹虽然名字中有竹,但她只知道,当初大姐出生的时候,父亲为大姐起名时,是受到家里墙上贴着的梅、兰、竹、菊四幅年画的启发,给她大姐起名叫玉梅,以后顺理成章地为她二姐起名叫玉兰,她就叫玉竹了。
今天看了这篇短文,了解竹子的寓意原来这么深,玉竹喜欢上了自己的名字,也感谢父亲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她不会发表高谈阔论,只是将这篇文章抄了下来,并后面写了心得:
我要学习竹子的三大美德,做到身直、心空、节贞。而且“节”要坚固。
她又继续翻看,很快又看到了一篇介绍郑板桥的爱竹、画竹、人更似竹的文章。又很喜欢。将郑板桥的最名的写竹诗抄录下来:
竹石(郑板桥)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她将本诗的注解也抄录下来:此诗赞颂竹的刚毅。前两句赞美立根于破岩中的劲竹的内在精神,后两句再进一步写恶劣的客观环境对劲竹的磨炼与考验。此诗借物喻人。作者通过咏颂立根于破岩中的竹,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绝不随波逐流的思想情操。
玉竹抄完,心中半天不能平静,最后她写了这样一段话表示自己的心情:我要向郑板桥学习,坚定自己的信念,做一棵真正顶风冒雪的玉竹。
玉竹又重点在杂志中收寻关于郑板桥的文章及他的诗作,但没寻到,却又搜寻不少其他人的诗作。有格律诗,有现代诗,还有词。那些诗句抑扬顿挫,优美,玉竹读起来就心情喻悦,就有自己也要写首诗的冲动。
玉竹想起那天晚上在徐芳家随口说的自己称为诗几句话,心想:虽然不怎么着,但这是自己的写的第一首诗,不管好歹,把它记在笔记本里,以后拿出来看看,也能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玉竹拿出一个新笔记本,她怕写错,先找了个草稿本,写了。正要抄,又觉得脑子里还有词要写,便从新思索一番,然后写了。
《记正月初三徐芳家,要好女同学聚会》
三载同窗,
情同手足。
欢也笑也,
吵也闹也,
未分离。
一朝离校园,
各奔前程。
今日相聚,人未全。
人未全,情犹在。
何时再相聚,
再相聚。
到那时,
你是否还是当年的你?
玉竹认真地看了十多天书,写成一首诗,心中得意。将诗规规整整地抄在笔记本上。但她没好意思把它称为诗,却在开篇上标上“顺口溜”。
此时,道路的大雪经过十多天的人踩马踏车压,道路已经通畅多了。虽然山路还不能走人走车,但是公路上已经能通车了。
这时已经到了正月二十六了,玉和、玉香、玉兴、玉甜四人的寒假已经结束,又上学去了,家里没有往日热闹了。吃过早饭,李敬业先过来了,一会儿,朱振富,前街的张大爷,罗叔罗婶,街西的赵叔赵婶都来找李家兄弟唠嗑。
他们在东屋唠的热火朝天的。玉家、玉菊没有像往天去听热闹,而是同玉竹在西屋洗衣服。玉竹洗第一遍,玉菊洗第二、三遍,玉家给烧热水,倒脏水。洗的衣服是两家人的,一大堆。玉竹是内衣外套,上身下身,分类洗,洗一样换一回水。玉家不太赞同,说:“三姐净听书上瞎说,怎么洗还都干净。水不粘人。”玉竹说:“水不粘人?你用脏水洗完的衣服拿放大镜下看看,看它粘没粘?寻思都能寻思出来,肉眼看不见就是了。”
他们正忙着,崔桂荣抱泽瑞来了,她见李家东屋人多,又有抽烟的,满屋子烟气,便抱着泽瑞到了西屋。王忠芹也从东屋过来,陪亲家母哄孙子。
崔桂荣见王忠芹就夸泽瑞:“别看咱孙子不会说话,啥都懂。她妈也洗衣服,我哄着他玩,玩着玩着,就拽着我,指着他的小被,嘴里‘嘟嘟’地说着,手还往西指。我没明白,问他干啥?急得他‘嗷嗷’叫。他妈妈告诉我,要上姥姥家。”王忠芹听了,也喜笑颜开地说:“是,我们大孙子精着那。”玉家说:“那当然。他好像知道我妈腿不好,从不让我妈抱。”崔桂荣、王忠芹都喜欢地抱着泽瑞亲了一下。泽瑞在奶奶怀里坐了一会儿,又到姥姥怀里坐着玩去了。
崔桂荣与王忠芹一面哄着泽瑞玩,一面唠家常嗑。崔桂荣看着忙碌的玉竹、玉家、玉菊对王忠芹说:“亲家母你有福。”她又瞅瞅玉竹,突然想起来,说:“玉竹,你该去你姑姑家呆些日子。”玉竹明白她的意思,说:“再等两天。”崔桂荣说:“等几天干啥?这两天收拾收拾就走呗。客车也通了。”说着,她又对王忠芹说:“我就欢喜你家这几个姑娘,个个稳重,不像有些姑娘,疯疯癫癫,也不知害羞,跟男的在大街上也敢拉拉扯扯。”王忠芹点头说:“嗯,我这几个姑娘还行,都老实。不会做出格的事。”
两个说着说着,崔桂荣又说起她的四儿媳妇,她叹口气说:“唉,姑娘找女婿,小子找媳妇,都不易呀。一眼看错,一辈子闹心。你说四媳妇,把我们撵出来了,随了你的心了,就消停点呗,还是不行。这不是吗,过年我们老两口被玉梅接去过年了吗,这风珍对西街老刘婆说,玉梅把接我们去她家过年,是图过年亲戚们看我们时送的礼物。你说她说的话气不气人?你不孝顺老人,还不许别人孝顺,在一边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气死我了,气的玉梅也不轻。玉梅啥时候图东西了?我的姑娘、侄儿、外甥呀,给我拿的东西,玉梅一点没留,都给我们送回住的地方了。”
听了崔桂荣的唠叨,王忠芹也不高兴,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劝崔桂荣说:“她说的她,你心里有数就行。老刘婆子的嘴谁不知道,藏不住话。风珍对她说就是让她给你传话,气气你们。”崔桂荣说:“是。老朱就说四媳妇是个‘祸害’,以后也不会消停的。”
崔桂荣同王忠芹又唠了一阵儿嗑,她突然想起家里的几只小鸡还没喂,把泽瑞留在李敬祥家,急忙回家喂鸡去了。
此时,苏秀艳也过来了。玉竹姐弟的衣服也洗完了,大家休息,各干各的去了。玉竹拿着书,也没看进去,耳边响着才刚才崔桂荣说的话,心想:“家庭生活也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以后我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呢?真该好好考虑考虑。”没等她想出头绪,玉兴、玉甜放学了。他们东西屋跑着笑着,打断了玉竹的思路,她也就不寻思了。
晚饭后,王忠芹对玉竹说:“明天坐客车去你姑家住几天。”玉竹说:“后天吧。我好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