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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忠信为本

此时庄侠宗的心情已不能平静,之前他拒绝项九龙只是出于对杜正平、对三冲门的感情,礼貌性的拒绝。现在看到项九龙对自己如此重视,特别是听到项九龙说,在他的调教下自己可以用“地煞追风掌”和“天罡北斗掌”对决时,怎能不让人向往呢?

但是他把内心的激动压制在心底,不在脸上表现出来。这并非只是因为段德普在一旁坐着,还因为他深深地知道,他已正式拜冠正堂为师,是三冲门的弟子,在别人的诱惑下自己不能抛弃师门,再去投入到他人门下。

张先生时常教导自己,大丈夫当以忠义为本,不可轻易去就。自己既已加入到三冲门下,就要踏踏实实学练三冲剑法,岂能在其他高深武功的诱惑下去改换门庭?若以后再有更高深的武功诱惑自己,难道还要再去改换门庭吗?

想到这里,庄侠宗内心不再纠结,坦荡了许多,他冲项九龙天真烂漫一笑,说道:“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弟子既已加入到三冲门下,就要忠诚无二,其他的事情,实在不敢多想。”

项九龙本来信心大增,闻听此言不禁大失所望,但他是久历江湖风雨之人,深知忠诚信义对一个人立身处世的重要,很快,他失望情绪一扫而空,对庄侠宗愈发喜欢起来。

段德普内心喜悦得无以复加,他掌管一大门派,手下弟子众多,深知收徒除了天赋才华以外,德行非常重要,甚至要排在第一位。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其心术如若不正,不但不能光大本门,反而会成为本门的祸患,这样的例子他也见了不少。

之前他喜爱庄侠宗一是因为庄侠宗天赋极佳,体内有纯元之气;二是因为杜正平不停地称赞、夸奖庄侠宗品行有多么好。其实他和庄侠宗接触的时间还太短,庄侠宗品行到底如何,他心里也不太有底。

人们在正常情况下,都能表现得谦谦有礼、一团和气;但在利益、诱惑面前,往往会千差万别,显露出各自本来的面目,有的会是狰狞的面目。前不久,他的几个徒弟不就因为多学几招剑法,而大打出手吗?如今在高深武功和衣钵传承的巨大诱惑下,庄侠宗还能保持一颗忠信之心,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段德普看着庄侠宗天真的脸庞露出欣慰的笑容,觉得他脸上每一颗黑麻点也显得那么可爱。如此德才兼备的弟子一定要留在三冲门。他考虑着从大都办完事返回成都后,马上带庄侠宗和冠良佐回峨眉山。

上官宝珠在自己的角度看着庄侠宗的侧面,对他的印象渐渐有了改观。在见到庄侠宗第一眼的时候,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但通过刚才庄侠宗的对话及表现,她发现庄侠宗的言谈举止并没有他的面容那样让人厌恶。

项九龙不再纠缠收徒的事情,与段德普推杯换盏,畅聊天下大事、江湖秘闻以及各门武功。段德普久在峨眉山,很少过问江湖上的事情,这次是冠正堂极力邀请,才肯出山相助。因此,多是他在发问、聆听,项九龙在侃侃而谈。

两人很自然地聊到了上官云,也自然就聊到了庄志行。项九龙叹道:“若是庄大侠不死,很有可能救出文丞相,天下形势也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段德普问道:“有人说其武功、谋略盖世无双,又有人说其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不知哪个评价更为恰当?”

“论武功庄大侠虽不及前江南武林盟主李南星,但胜我一筹确是毋庸置疑,项某甘拜下风。论谋略,只有庄大侠可以与三龙卫总统领萧延忠相抗衡,自他死后江南武林联盟与三龙卫对决胜少负多便是明证。平心而论,韩晋德、许淳风、范盟主,我们这些人谋略方面都不是萧延忠的对手。

庄大侠冤死使三龙卫阴谋得逞,李南星李盟主退隐江湖,南文通这个伪君子把持了江南武林联盟。去年韩晋德等人差点全军覆没,如今四处飘零便是报应。”说到这里项九龙唏嘘不已。

这时上官宝珠插话道:“当时我爹爹和姬叔叔去了西域,若他们两人在衡山庄叔叔就不会冤死。”

项九龙摇头叹息道:“庄大侠太过刚正不阿,不会徇私情收买人心得罪了许多人;加上擅自斩杀毛人杰确实不妥,这才给了南文通可乘之机。哎,我们的失败总是发端于内讧,教训惨痛啊!当年刘整将军若不是因内斗投降元朝,大宋江山也不会如此快的灭亡。”

刘整乃南宋名将,跟着孟珙讨伐金朝屡立战功,人称“赛存孝”。因受到吕文德的陷害而被迫投降元朝,为元朝水军的创建立下汗马功劳。他提出的“欲灭南宋,先取襄阳”关键战略,成为元灭南宋的一大转折点。

项九龙与刘整有亲戚关系,颇知其降元内情,所以才发此感慨。

段德普深有感触道:“是啊,从国家到门派都是一样。人心一致,则会强大兴盛;人心离散,则会分崩离析。年轻时我与冠师弟也有隔阂成见,如今岁数到不惑之年,才算参透世事,只有我两人齐心协力,三冲门才会发展壮大。”

段德普接着又问道:“江湖上对庄志行褒贬不一、莫衷一是,传闻最广是其风流成性,不知此事是否确切?”

项九龙还没说话,上官宝珠突然开口说道:“这全是造谣中伤之言,庄叔叔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项九龙呵呵一笑,接话道:“庄大侠丰姿俊美、天下无双,一出世便惹得不知多少女子为之春心荡漾、神魂颠倒。风流确有其事,成性则是污蔑之词。况且庄大侠在与古女侠结为伉俪之后,便收敛心性,不再做荒唐之事。后来江湖上的传言多拿庄大侠早年之事做文章,那就是别有用心了。”

正说着,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庄侠宗不知怎的将一个茶杯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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