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稀月已上,易蔻筠和顾雍两人不断的穿梭在一片苍凉悄然之中,沉默不语。千独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同样缄默不语。
子时将近之时,他们一共从拉出来了三十几个人。
“这些人怎么办?”顾雍打趣儿着问易蔻筠:“叫哪一方的军医过来?”这些人,有西原的,有邺都城的,他们混在一起。
“这些人,分或者和,生或者死,其实都只在顾将军一念之间。”
易蔻筠望着顾雍。
空中闪现出一道蓝紫色的火焰,是顾雍发出的信号,他道:“邺都里的资源不够,我找西原的军医来。”
他这是选择合,选择生。
“对了,明日一早,我会传信会西原,长风亭的约定,仍然有效,只不过,明日我还需进城,向北康的人陪个不是。”顾雍坐在了易蔻筠的身边,同她一起望着月光。
“不用了。”易蔻筠喃喃着,“他们明日就会离开,我去解释。”
“你知道…?”顾雍好奇,易蔻筠如何得知他们明日就会离开。
“今日发兵的那人,就是顾家的心肝宝贝顾少?”易蔻筠转移着话题。
“呵,心肝宝贝,我看就是废物一个!”顾雍愤愤着,近年来王城里奢靡之风的盛行,这位顾少可是功不可没!
祸国殃民!
易蔻筠倒是想起来,她见过顾家的另一对兄妹,在铁矿的时候。那对兄妹,看起来和顾少,可是大不一样。
“是时候了。”易蔻筠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破晓快到了,千独,我们走。”
顾雍这边,她算是“攻”下来了,只不过,要想止戈,仅凭顾雍的一纸书信,还不够。
她要去见那人,她要借助他的力量!
“易……”顾雍想唤住她,却暮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留下她的理由。
他也陷入了苦情之中,从今日,他以为易蔻筠使计诈他的时候,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就一直涌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江代云!你究竟去了哪里!?
之后他又派了人去找,但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消息。
邺都城,康齐已经等了易蔻筠多时,他们才埋好火药,西原就突然攻城,他都担心死易蔻筠了。
“没事了。”
易蔻筠只是简单回应了这三个字,就朝着那处农户走去。
她知道,他一定在等着她。
“易姑娘…”康齐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千独制止。
城中道路两侧微弱的灯光下,向夜臻就倚在那农户门庭之上。一人,竟成就了一处风景,一处断肠人心碎的悠悠。此时的他,眼里失了无限的繁华。
“你来了。”察觉到易蔻筠的到来,向夜臻沙哑着嗓音,低低问道。
“战王爷。”易蔻筠却低低的福了福身子。
“易蔻筠!”
不到眨眼之间,向夜臻就幻动到了易蔻筠的面前,扶住了她,挡下了她的一礼。他的声音里,满是窝火,朝他行礼,她竟愿意生分到这种地步。
“王爷放手!”易蔻筠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她仍曲着膝:“王爷放手,这一礼,不是穆洗将军觐见战王,是我易蔻筠为东阳的臣民上下,有一事相求。”
“你大可不必…”
“王爷!”
向夜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易蔻筠堵住了。
“王爷,此事事关东阳西原两国,易蔻筠恳求王爷出手相助,有负于北康穆洗将军之事,我会亲自回去,找皇王领罪!”
“领罪?”向夜臻眼眸里更多了几分自嘲,“那是杀头的大罪,你领的起么?”
易蔻筠并未回答,她仍保持着屈膝的姿势,向夜臻也未松手,仍扶着她。
两人相对,四目却未撞上,因为易蔻筠一直未看过向夜臻一眼。
“求王爷相助。”良久,易蔻筠才又呐呐的重复了这句话。
向夜臻失神,松手了。
他只能看着易蔻筠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下去,低过他的肩膀。
他在帮她应付刘盛啊,他已经差了显扬去制造穆洗将军遇刺身亡的假象啊,他在意她,不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可她偏偏选择了这种最低廉的方式,这种她最屈辱,他最心痛的方式。
“求王爷出手相助。”一礼之后,易蔻筠又重复了一遍这话。
“起来,说说吧。”向夜臻干脆甩了衣袖到身后。
“我希望王爷能在西原民间和朝堂里散布一个消息。”
“哦?”向夜臻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痛。
“西原此次发兵,目标是东阳乌凉山,易家有一处藏宝库就是在乌凉山。西原顾家怂恿皇室发兵,实则是为自己私利而不顾两国百姓和遍地烽火。”
“聪明,真是高招。”良久之后,向夜臻才低着头说道,这几个字,他是真心的。
这一招,妙。
只要西原国里民心动摇,朝中的主和派再加以进言,倒是后,怂恿起这场战争的首富顾家就必须得给出一个交代。
纵容向夜臻目前还没查出来乌凉山中到底有什么,不过,止戈,这是最好的办法。
“如此,王爷是答应了?”
“不。”向夜臻突然笑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了易蔻筠:“本王是有能力,不过,本王还有两个条件,毕竟,这般行事,本王辛苦安插进去的眼线极有可能被拔了。”
“什么条件?”易蔻筠终于泰勒眼,她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亲我。”向夜臻短短吐出这两个字,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说什么!?”千独已经拔了剑,向夜臻的反应却更快。
“住手!”向夜臻锁住千独的喉咙之前,易蔻筠开口了。
“堂堂战王,竟这般下流!”她走近向夜臻,没好气道。
“多谢夸奖。”向夜臻不怒反笑,他收了掌,诱惑的唇贴近易蔻筠的耳边,呼着痒痒的热气,道:“本王正人君子做的太久了,偶尔对着特定的目标小人一回,本王倒是觉得,别有一番乐趣。”
其实此时,向夜臻心里的怒火和心痛已经消了许多,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莫名的愉悦和丝丝些些的期待:她那般作践自己来折磨他,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才是第一个条件,你就不愿意。”向夜臻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心情不禁又美丽了一个层次,内心里一股无名的火,也开始渐渐燃烧起来。
“你……”易蔻筠咬着牙,偏偏还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