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上都在听方丈诵读经文,在佛堂内憋得慌,颜修夜便打算出去透透气。只有帝后二人不得离席,需静坐直到经文诵读完毕方可离席。
颜修夜与锦儿在佛堂外闲逛着,忽遇一位身穿橙黄色衣裳的女子,颜修夜过去与她行了个平礼。
“周容华姐姐也出来透气?”
“是的,昭容华妹妹也出来了?”
“那便一同四处逛逛。”颜修夜点了点头,拉着周容华一同闲逛。
周容华说道:“与妹妹一同进宫选秀,甚少与妹妹走动,还好妹妹不与姐姐生分。”
“怎会,姐姐素来喜静,妹妹不敢前去打扰罢了。”颜修夜笑道。
忽然,前面不远处传来吵杂之声。
“不知是何事如此吵闹?”颜修夜疑惑道。
锦儿向前打探回来禀报说道:
“回娘娘,是淑妃娘娘在责罚她的宫女梨蕊。”
周容华惊讶道:
“这梨蕊不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特意赐给淑妃娘娘的吗?说是怕她不习惯这边的宫中生活,特意赐梨蕊给她好有个照料。”
“我们前去看看,毕竟是皇后赐的人。”
颜修夜拉着周容华一同前去。
来到甄容公主处,只见梨蕊那丫头嘴唇发紫,浑身痉挛,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她身旁那倒地的竹篓里密密麻麻的黑蝎子爬出。
周容华惊吓得大喊了一声整个人发软坐在了地上,颜修夜怕蝎子爬到周容华身上,赶紧拉着周容华起身,只见周容华脸色惨白,冷汗频频冒出。
颜修夜看着眼前景象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只能强装淡定问道:
“淑妃娘娘,这是……”
甄容公主瞄了一眼梨蕊,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
“本宫从小便喜欢与蝎子、蜘蛛、毒蛇等毒物打交道。梨蕊这丫头不知,竟打翻了本宫的爱物。”
地上的梨蕊忽然停止了抽搐,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断气了。
周容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甄容公主一脸淡定,吩咐道:
“来人,把尸体拖出去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满脸震惊的颜修夜和早已吓破胆的周容华。
颜修夜望着甄容公主离去的背影,忽然心里感到一阵凉意。
不知梨蕊的死是她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只是,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而甄容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身旁的周容华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蝎子,蝎子,蝎子”,似乎略有疯癫之状。
眨眼间,此事便传到帝后耳里,皇后大怒决定亲审此事,嬴天奕也在旁观看。所有嫔妃都来齐,个个沉默不言,大气也不敢出。
“大胆淑妃,还不下跪,可否知罪?”皇后怒斥道。
甄容公主淡定从容地站着,不肯下跪。
“嫔妾无罪,不知为何要下跪?”
“放肆!”
皇后竟没想到她会如此,心中更是不满。
嬴天奕在旁说道:“淑妃,你是妃子,她是皇后,下跪天经地义。”
甄容公主望了一眼嬴天奕,一脸委屈地缓缓下跪。
皇后继续道:“淑妃,你用毒蝎害人,在这皇家寺庙中大开杀戒,如此草菅人命。其次,你的恶行吓疯了周容华,残害宫中姐妹,你可认罪?”
“回皇后娘娘,嫔妾无罪何来认罪?”甄容公主仍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放肆!难道你是说这是本宫污蔑你吗?”皇后反问道。
“皇后娘娘是污蔑还是道听途说,嫔妾并不知。嫔妾没有做过就是没有!”
皇后见甄容公主死活不肯认罪,便看向嬴天奕。
嬴天奕缓缓道:“那事情究竟是如何?淑妃你一一道来。”
“回皇上,臣妾自幼喜欢研究蝎子、毒蛇等毒物。此番来到承恩寺,这承恩寺地处深山,臣妾便在闲暇时间收集了一竹篓蝎子。怎知这梨蕊是如何打翻了?究竟她是无意打翻还是替宫中某些人来臣妾这儿打探虚实结果自食其果就不得而知了。”
甄容深深望了一眼皇后,眼神中大有深意。
皇后神情中闪过一丝怒火,呵斥道:
“荒唐!一个小小女子怎会喜欢这些毒物?况且你还是一国公主。分明就是你有意排斥本宫赐你的宫女。”
甄容向嬴天奕叩拜,毫无畏惧道:
“皇上要为臣妾做主,若不信的话,皇上可即刻派人去夏凉打探。臣妾五岁养蝎,七岁养蜈蚣,八岁与蛇同眠。”
甄容一番话,令在场的嫔妃无一不震惊。在场的大都是深闺女子,何曾见过这般举动?众人觉得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嬴天奕不禁好奇问道:
“淑妃爱好如此特别?”
“臣妾自幼喜欢,臣妾父皇曾说,女孩子家只会绣花弹琴毫无新意,臣妾这等小爱好父皇甚是赞许,只嘱咐臣妾勿要伤到自己便是。”
众人议论纷纷,嬴天奕也觉得颇为惊讶,甄容继续道:
“世人只知蝎子蜈蚣等乃毒物,殊不知此等也可入药,并未是一无是处的毒物。”
“淑妃真是巧言令色,口齿伶俐。”
一直在看热闹的毓贵妃忽然说道:
“可怜的周容华竟无缘无故吓疯了,可惜了一美人儿。”
甄容不服道:
“怪只怪她自个儿胆小。在场的人还有昭容华,她却淡定从容。”
因甄容一番话,众人都朝颜修夜望去。
颜修夜缓缓道:“周容华姐姐素来喜静,在宫中也甚少出来走动,从前也只是深闺中的女儿家。让她见到那场面,确实让她心慌不已。恳请皇上让人把周容华姐姐接回宫中治病,随行太医毕竟欠缺草药。”
嬴天奕点了点头,应允了。
“就依昭容华所说,把周容华先行送回宫中。”
毓贵妃低头玩弄着手镯,看似漫不经心说道:
“淑妃妹妹一番辩解,也不知是有罪还是无罪,看来皇后娘娘要愁了。”
皇后神色尴尬,本欲治罪甄容,却被她说得自己如此无辜,皇后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定罪。
“皇上明察秋毫,此事交由皇上定夺。”
嬴天奕犹豫了一下,毕竟淑妃是夏凉公主,也不便太过苛责。
“宫女梨蕊意外丧命,厚待其家人。周容华,晋其位份为婕妤,赐予珠宝锦缎给其家人,叫太医好生照料,此事交由皇后去办。至于淑妃,回宫后每日去皇后宫中抄读《女则》反省。另外,日后不得在宫中饲养毒物。”
说完,嬴天奕便离去。
“皇上圣明!恭送皇上!”
嬴天奕离去后,其余嫔妃也跟着散去。一会儿,便只剩颜修夜和贞贵妃走在最后。
贞贵妃拉着颜修夜的手一同离去,一脸担忧。
“还好妹妹无事。”
颜修夜微笑道:“姐姐放心。”
贞贵妃压低声道:
“只可惜了梨蕊这丫头,也不知这是淑妃有意除了皇后眼线,还是真是梨蕊这丫头为了监视淑妃而自食其果?”
颜修夜冷冷一笑,并不在意。
“不管如何,得利的还是淑妃。从前只觉得她有些骄纵,毕竟她是夏凉皇帝最宠爱的公主,骄纵些也正常。可如今却发现她似乎有些心狠手辣。”
贞贵妃捂住颜修夜的嘴,摇头道:
“妹妹这话可不能让人听见。自个儿知道,小心防着便是。”
“姐姐说的是。”颜修夜应允。
“啊!”
几个行事匆匆的小和尚撞到了贞贵妃,颜修夜伸手一把稳住了贞贵妃才不让她摔倒。
其中一小和尚的佛珠都掉地上,佛珠散了一地。
颜修夜怒斥道:
“你们是如何走路的?”
几个小和尚战战兢兢请罪道:
“冲撞了贵人,贫僧该死。”
“算了,妹妹不要与他们计较,姐姐也没摔着。几位小师傅也忙去吧。”贞贵妃和气道,也不愿再生事情。
几个小和尚匆匆离去。
颜修夜望着小和尚离去突然心里感到一阵慌。
“怎么了?妹妹?”贞贵妃问道。
“姐姐先回去,妹妹好像漏了东西在殿中。”
“那姐姐先走了。”贞贵妃带着婢女先行一步。
“娘娘漏了什么东西?奴婢替你去拿。”锦儿问道。
颜修夜一脸慌张,越想越不对劲。
“锦儿!快!快去找御林军统领!说是皇上有危险!”
锦儿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见颜修夜如此慌张,便一刻不敢耽搁,飞奔前去找御林军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