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托着自己的脑袋,望着窗户那片天空。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此时此地她家的先生在干着什么事情。
想到先生就想到学院里头的事,想到学院里头的事,就想起了学院的头号人物六六子。
唉,也不知道六六子现在怎么样了,几天都没有来上学了。虽然她也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希望六六子落难,然后自己跑去落井下石。
不过阿爹的口风特别紧,她横打听竖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由头,兄长最近有事又没有回来,靠他怕是指望不上了。至于那些学院里的同班同学,就更指望不上了,叫他们回去问,结果回来之后个个闭口不言,跟个哑巴似的。
不过看着他们这般的反应,沈休心中也有数,觉得这件事约莫是八九不离十了。
“唉,流衣,碍月你们给我去打听一下十六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奴婢不知道啊。”流衣,碍月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声的回答。
“你们两个是阿爹亲自派来给我的,若是你们没有什么用处,我留你们来何用吃白饭呢!”沈休肯定知道他们又在糊弄自己,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可给我想清楚了,如果你们说出来的话,又没有人知道你们说了,如果你们不说,我就要拿你们撒气,或者不要你们。后果,你们自己考虑清楚了。”
碍月,流衣明显就很吃这一套。
流衣福身,率先说道,“良妃娘娘跪在九重阶梯之下为其兄长求情,已经跪了很久了,这天气冷的膝盖骨都要冻伤了。但是皇帝并没有召见良妃娘娘,只是安排了人叫良妃娘娘回宫休息。然后回宫不久之后,良妃娘娘就病了。
小主子,你说的十六皇子啊,估计现在正侍奉着良妃娘娘呢。”
碍月接道,“不瞒小主子说,这件事情咱们相爷也在帮忙。
其实咱们夫人在时和良妃娘娘是手帕之交,听说以前还听过娃娃亲咧。”
流衣见此,忍不住伸手打了碍月一巴掌。
碍月福身,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掐了个笑脸赔罪。
“你们两个懂得真多,不愧是爹的好下手,我的好书童。下次你们说的好了,我带着你们去那街上最繁华的地方,说说重重的赏你们可好?”沈休喜笑颜开,煞有其事的说道。
两人纷纷告罪。
沈休嗤笑一声,就十六皇子那花里花梢的模样,就是送给自己自己也是不要的呀,还扯这些有的没的。
沉迷在美色之中的沈休此完全忘了京城里要论花里花哨,就属他家先生担的起这最字。
第二日一大早,沈休屋里头的地龙早早的烧没了,窗户又没打开,屋子里的熏香熏得她难受,天不亮就起了床.
吃过了早膳之后,沈休悠哉悠哉的徜徉在院中那株青翠繁茂的合欢树下,闭着眼,沐浴在温暖的晨光里,半梦半醒间忽闻书童在耳边叨叨,如同一只蚊子一样,令人深恼。
末时族中将会开一个会议,而消息早在一周前便秘密的,全方位的发布了。
族长沈相特地强调每一个沈家的成员必须到场,无论身在何处,手中有何要事。
沈休有些纳闷,日理万机的沈相放着满朝文武的事务不理,好端端的搞什么家族联谊。更何况,他们二房的人同大房三房及远近亲戚向来不冷不热,沈休顿时觉得有几分头大,感觉要发生什么,可凭她的脑袋壳又沉思不出什么东西,顿时觉得难受。
流衣听到连同沈相养的那一堆义子女一同回府的消息,慌慌张张跑来向院子里正晒着太阳的沈休细细讲来。不过,再细些的东西也没法打听清楚.
沈一来时候,沈休咬牙切齿的画着野鸳鸯,搁笔时,偶一抬头,触及沈一的目光,躲闪不及,手慌脚乱将画撕掉,佯装正色的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何事?”
沈一举着扇子茹然一笑,笑的沈休将全身白毛汗竖起,情不自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找找安全感。
沈一便上前一步,神秘兮兮的凑过脑袋来,扬唇一笑,“事关小弟你的终身大事,我是不忍心同众人一般将你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啧啧啧。”
沈休愣了一会,倒是对沈一有几分另眼相待,半响,吞吞吐吐地道,‘你确定吗?”
“呵,你可记得从小与你不和的沈绵?”沈一答非所问,挑剔将她看着。
沈休哼的一声,“关她何事。“
沈一欲言又止,“你仔细瞧瞧,你与她有几成相似。”
沈休心头如雾随月隐空,一片茫然,思来想去,终究无法。犹豫片刻,目光期待地望着沈一。
沈一郑重的拍了拍沈休的肩膀,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却是轻描淡写的叹息一声,事不关及的转身离去。
沈休非常难过的想着,她爹该不会觉得自己成天的惹是生非,留着怕是个祸害,赶忙的把她端出府吧。
那也不能这么随便,随便的找了个人嫁了吧。
沈休暗中揣测着,莫非……风云变幻的朝廷带来的负面影响。
碍月捧茶,小心翼翼的将沈相迎进来,沈休躲在床上正用被子捂着脸,听到脚步声,沈休用力地扯着被子,半响没动静,便小心翼翼掀开一角,探出脑袋,却冷不丁的见到沈相居高临下,一脸讳莫如深地盯着她。
沈休吓的缩回脑袋,可沈相却仿佛察觉了她的意图一般,只字不提她无故缺席会议的事,只是心平气和的,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大堆话,最后挑着沈休最关心的说:“当初我想你靠奋斗进率性堂,如今,我先替你走一步,你务必要好好收敛一下,切记名单上的人不得罪,其他也就算了。”
她含泪点头,瞬间心凉了大半,完了,沈相做出让步了,自个该不会要做出牺牲了吧。
她爹看着她这副傻傻愣愣的模样,越发心痛,反省自己当初又何必一切都瞒她,不忍心她接触政事。可望着那张酷似旧人的脸,又很快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