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侵蚀着整个大地。
而墨羽山的山洞内，更显冷冽。
小小的火堆，照耀着李长青的脸庞，还有牙在一旁躺着。
“醒了就别闭着眼了，你是不是很喜欢黑暗？”李长青看了看眨过一次眼皮的牙，继续扔进去一个木头说道。
然而地上躺着的牙还是没有动静。
“记得啊，雁南上次和我介绍，你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年！”
“但在我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自私的少年罢了。”李长青看到牙不说话，继续说着。
然而地上的牙只是眼睫毛动了动，如同微风拂过芦苇。
“死了吗？”李长青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冷声大喝。
他本身就是个少爷，何时干过这样安慰人的话，又何时受过这种冷落。
然而这询问依旧是无疾而终。
“我踏马问你话呢！”李长青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直接将一根木头砸地。
砸的火星四飞。
到了这里，牙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但也没任何反应。
“你给老子起来，和老子大战一回，咱俩来证明一下，谁才是雁南手下最厉害的人。”李长青直接开拉，将牙一把提了起来。
“我不大战，我只杀人！”牙冷冷的扫射了李长青一眼，便挣脱开来，身子往旁一瞥。
“那来杀我，杀我啊！”李长青大喝着，他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世界上脾气最怪的人，但是看到牙后，他才发现无非是小巫见大巫。
牙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盘膝坐下，对李长青不予理会。
“我靠，瞧我这暴脾气，我踏马以前看你如此冷漠，又是个杀手，还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现在看来，就是一怂蛋！”
“你的女人救了你的仇人怎么了？不知道一起杀吗？一次不成功，不能第二次吗？”
“他娘的，和你在一起战斗这么久，真踏马老子瞎了，也不知道那个带你进杀手殿的人，是哪个瞎子！”李长青大大咧咧的骂着，这一刻，他真的怒不可遏。
本来以他的家教素养，是不可能说出如此脏话的，但是他苦啊！
他想去救琴儿，但是雁南却要他留在这里，看着牙。
当时他都想抽雁南了。
留谁不好，偏偏留他。
而现在，牙还如此模样，他真的太失望了。
“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你喜欢的女人，和杀你父母的仇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你也不明白，当所有的亲人都逝去，只留你一个人留在这世界，那种孤独和害怕是什么感觉。”
“你更不明白，当所有的努力，十二年的努力，成了笑话，那是何等的悲催！”
“而他雁南，为什么不去拦下熙儿，他能留下的，他答应过帮我报仇的。”牙突然转身冷喝，他的眼睛中泪光闪动。
他怒了，也累了，更是心冷了。
“我靠，你还嫌你家庭不好？你还怪雁南？你还说你孤独？”
“呵呵！”李长青再次扔起一个木头，掀得火堆四飞！
“我踏马就呵呵，懂吗？”
“你家庭不好，但是至少你还有个美好的童年，你还有爱你的父母！”
“但我和楚楚呢？我的父亲，那个为了势力不顾一切的男人，那个不配称作男人的男人，成功逼死了他的女人，也就是我的母亲，那个时候，我八岁，我妹四岁！”
“报仇？我想报，可我能报吗？”
“到了楚楚长大，他还要逼着楚楚嫁一个不爱的人！明明一直有家，却一直无家，我们找谁诉苦去？”李长青大声冷喝着，脸上的肌肉动的极为厉害。
就连那双眸子都已经变成了狰狞的血色。
“你说雁南不拦下那个女人？”
“那我告诉你，为什么不拦下！”
“那个女人，是落霞城的第一人，也就是血骨境八重天，一招就能杀死雁南！”李长青冷笑，整个手不断的击出一道又一道的魂力。
“雁南也确实去追了，惨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被火焰给打飞上百米远！”
“你以为你身世不行？那雁南了，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不，他甚至都没见过他母亲，可是他却背负着整个雁家的希望！”
“救你，和他的仇人，三大宗门提前交手，你知道他背负着多么大的压力吗？”
“他是南雁坊坊主，他背负着所有人的性命，和落霞宗的提前对上，也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在开玩笑，你明白吗？”
牙没有说话，只是头抬的很低、很低。
李长青越说越气，接着又猛地大喝：
“明明说好，一起去救琴儿！可你呢？”
“私自来报你所谓的仇，自己实力不行，还抱怨雁南！你知道你在台上战斗的时候，雁南为你捏了多少次拳吗？”
“你又知道，当雁南的伤没治好，又要马不停蹄赶去紫荆颠救人的痛苦吗？你踏马全都不知道，你说个蛋蛋啊！”
李长青指着牙的脑袋，就是破口大骂。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忘了，为什么他会如此气愤。
牙明明是个杀手，按理说，他会观察的更仔细，但是让李长青愤怒的是，并没有。
“你一直把你和雁南的关系，固定在雇佣和被雇佣的份上，但是你知道雁南是怎么对你的吗？对亲弟弟也不会如此吧，武魂战魂任你挑，武器任你挑，武技任你挑！”
“你说出去，谁可以，我踏马叫他一声爹！”李长青说的脸都红透了。
到最后气愤的不行，更是一脚将火堆给踩灭。
“不跟你说了，我要救琴儿去了，当初如果不是琴儿，我们还能活到这一天吗？”
“至于你这个窝囊废，随你！”李长青轻蔑的瞥了一眼，随即大步流星而去。
他没看到的是，此刻的牙，早已经泪流满面。
哭的不像个人。
他以为，他的心足够冷，他以为，支撑他活下去的是恨。
他以为他能从容的面对一切，他以为他能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杀神。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以为，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徐飞，想起了雁南。
想起了他父亲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
“不，我叫李向阳！”
“活着，不是为了恨，而是为了爱！”
“等着，父亲母亲，你们的仇我会报，我还会活的更加开心！”牙站了起来，猛地看向天地。
随着这话一出，他突然发现，他耳边的杂音少了，他的父母，再没有吵着嚷着，要他报仇了。
他相信，如果再一次有人问他为谁而活！
他不会说为恨而活，也不会说为雁南而活。
他只为自己而活。
“李大哥，等我！”牙尴尬喊道，接着整个身子也冲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