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的,如果她现在被抓住出了事,就算她安排的人按照她交代好的将那些信散出去,呈到皇帝面前,那也来不及了。
让孟皓江查出是她给宁太君下毒,她必然死路一条。
孟如雪不自觉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咬出一道伤口来,“爹爹,姐姐说的没错,您还是彻查吧。”
“我也相信姐姐不会给祖母下毒,但是既然是碗沿上有毒,说不定、说不定是那些厨娘下的手,爹爹还千万问清楚,莫要让姐姐受了冤屈。”
很快,孟如雪便决定找个替罪羔羊来担下这件事情。
她下毒这件事情做的隐蔽,宁太君虽然知道是她下的毒,但却没有证据,另一方面,如果宁太君要说,早就说了,不会忍到现在。
还有孟轻遥,明显也是知道了此事,他们之所以没说,就是忌惮这件事情。
孟如雪镇定下来后很快就想明白,但她也明白,如果她非要将此事栽赃到孟轻遥身上,孟轻遥和宁太君很有可能会选择撕破脸,与她鱼死网破。
若是将此事推到厨娘身上,孟轻遥最多便是个监管不力的,并不会被如何责罚。这般,宁太君和她为了孟府的安全则会继续憋着,不将实情说出去。
只是,就这么放过孟轻遥,她实在是不甘心。
孟如雪咬牙,胸腔不住的起伏着。
“来人,将厨房里的厨娘都带过来。”孟皓江亦觉得孟如雪说的这话可能性高点,于情于理,孟轻遥都不会对宁太君下毒手,或许真是手底下人心怀不轨。
孟如雪眼珠子一转,“爹爹,此事干系重大,如雪亲自去叫人,免得有遗漏,让那暗中下手的贼子跑了。”
孟轻遥心口一跳,五指不自觉的掐进手掌,一丝不安在她心中鼓胀,她下意识的就要制止,就见孟如雪转头,轻轻的瞥她一眼,“姐姐,如雪一定会将那暗中下手的人找出来的。”
被她这么一看,孟轻遥心惊肉跳,回过神,孟如雪已经带着丫鬟往厨房去了。孟轻遥眉头紧锁,不明白她亲自去厨房请人的用意。
要知道,孟皓江的人是和她一起去的,她总不能当着爹爹的人面前威胁那些厨娘,将污水泼到自己身上来。
但孟如雪刚刚那一眼,孟轻遥还是忍不住觉得害怕,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烦躁的掐紧袖口。
片刻后,孟如雪便带着一众厨娘过来,孟轻遥现在已经清楚碗沿上的毒就是孟如雪刚刚打翻碗时弄上去,如果是之前就有,她不会发现不了,从始至终,这汤羹都只有她一个人接触过。
所以,这些厨娘根本就没机会下手,也不可能是凶手。
她不明白孟如雪叫她们过来的目的,孟轻遥正皱眉思索,目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心口一跳。
来人是白尾,跟在一众厨娘身后进来,按照她的安排,还有半个月,白尾便要嫁人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白尾勉强抬头,冲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方才孟如雪过去的时候,白尾便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怕孟如雪找她的麻烦,但是接下来,她便没有心思担心自己,因为她听到孟如雪说宁太君中毒,而下毒的人目前被认为是孟轻遥。
白尾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孟轻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紧跟着,她就听见孟如雪说她们这些厨娘都有嫌疑,要她们过来问个清楚。
而临走的时候,孟如雪特意走到她跟前来低语,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例如孟轻遥出事后,她便没有人护着了,她说话时露出来的神情让白尾不寒而栗,她背叛孟如雪,要是再一次落到她手里,只怕生不如死。
孟轻遥扭头瞪着孟如雪,看着孟皓江喝问那些厨娘,而她们都哆哆嗦嗦的摇头表示自己不曾下毒,禁不住皱眉,不过同时也松了口气,平心而论,她并不想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然而就在孟轻遥以为这一场审问会无疾而终时,一道带着胆怯的哭泣声响起,“老爷,此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
这声音……
孟轻遥愕然,愣愣的看着趴在地上害怕的浑身发抖,痛哭流涕的白尾。
“相爷,奴婢,奴婢没想给老夫人下毒啊!奴婢以为这东西是大小姐自己要喝的,奴婢为了报仇!”白尾说到这儿,回眸看了眼孟轻遥,眼里已经带了决绝,“奴婢原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一日不小心冲撞了大小姐,结果大小姐将奴婢要了去,故意折辱奴婢,让奴婢当个厨娘,奴婢实在是不甘心啊!”
她越说越流利,好似事情真的是她说的那般一样。
孟轻遥的嗓子眼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猛然望向孟如雪,便看到她一脸得意,立刻明白过来,白尾这是担心自己出事,想替自己顶罪!
孟皓江看白尾承认,怒不可竭,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到她身上,“贱人!”
白尾立时吐血瘫在地上,孟皓江尤不解气,“来人,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直见到有人上前来拖着白尾下去,孟轻遥才反应过来,立时扑上前去,护住白尾,满脸哀求的看向孟皓江,“爹爹,这碗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碰过,她、她不可能下毒的。”
“大小姐,奴婢既然下了毒,便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奴婢不需要你护着!”白尾眼神复杂,跟着望向孟皓江暴怒的神情,费力的推了她一下,佯装不屑的啐了一声,“相爷要杀要剐,奴婢都受着。”
“你住口!”孟轻遥厉喝一声,“这儿什么时候轮到到你说话。”
“爹爹,女儿敢担保,这毒不是白尾下的,白尾不会也不敢如此。”孟轻遥跪在孟皓江身前,一字一句的道,“爹爹若要处置她,便先处置我吧。”
“逆女,她刚刚都说了是要害你,你还要护着她?”孟皓江气的倒仰。
“是。”孟轻遥每说一个字,孟皓江的神情便冷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