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眼洞主目露诧异地看着古凌道：“你都不问问是谁吗？也不想知道他该不该杀？”
古凌平静地摇了摇头：“对我而言只有杀的了和杀不了，该不该杀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毕竟想让他死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只是尽力还我应当还的债而已。”
“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啊……算了暂搁一旁吧。”千眼洞主对于自己想杀之人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恨意，很是轻描淡写地一言带过了：“现在能喊声师父了吧？”
古凌很是利索地直接跪倒在他的面前连磕了三个头，口中更是格外脆生地叫了一声：“师父。”
“乖徒儿！”千眼洞主一脸得瑟地拍了拍古凌的头：“以后出去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报师父的名啊！师父给你撑腰！”
古凌抬手拨开那只手的同时分外耿直地回了一句：“你不都快死了吗？还唬得住谁？”
千眼洞主闻言气得都快翻白眼了：“这他妈还没折磨你呢就盼着我死是不是？”
“你自己说的。”
“我那就是相对含蓄的说法好吗？老子注定长命百岁的！”
“哦，你今年九十几了？”
“我……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有那功夫好好练练战技不行吗！待会儿还得进洞玩命去呢！”
“你好像还没教我。”
“…………拿着滚一边看去！不叫你别过来！”千眼洞主骂骂咧咧之余把手伸向了胯下，而后从那张骚气满满的兽皮裙里掏出了一本发黄的册子砸向了古凌。
这是一本有味道的战技。
古凌接过战技后瞟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功法名字时饶是以他的淡然也嘴角微然抽搐了几下：“自残手册？！”
千眼洞主一脸骄傲道：“对啊！上古流传的牛逼战技！我都舍不得练！”
“为啥？”
“那还能为啥，豁不出死去呗……”千眼洞主猥琐笑罢之后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实这本战技单论等级而言已经能勉强步入圣品的层次了。但是由于其效果太过鸡肋，所以很多强者即便得到了它也不愿浪费时间去练，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师父我。”
古凌面露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这战技练至巅峰连肉身都可重塑吗？”
“问题是很多人都来不及走到那一步便已经把自己折腾死了啊……”千眼洞主满含无奈道：“看这战技的名字你也应该能猜得出来，当初创造它的人绝逼是闲的蛋疼而且有很严重的自我毁灭倾向。”
“虽说理论上而言靠着其间的战技法则是可以加速伤口愈合的，但前提是练这功法之人的躯体本身便能承受这种近乎于重组的愈合方式。那个过程注定痛苦且漫长，但凡体质一般些的家伙就算意志再怎么坚定，身体本身承受不住也是白扯，等待他的只是伤口再度崩裂继而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古凌听他讲完这番话后微然沉默了片刻：“萍水相逢，一定要让我死得如此凄惨吗？”
千眼洞主连翻了几个白眼道：“你小子体内所流的可是狂兽一脉的鲜血，天生就比常人皮糙肉厚了不知多少个档次。况且此次主要是让你借此战技淬炼你的狂兽鳞甲，真正对你身体的伤害其实是有所分担的，没那么容易让你挂掉。”
古凌对此已不再争辩，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抬眼看向了自己新拜的师父：“千眼洞真的有一千个吗？”
千眼洞主面露幸灾乐祸笑意地点了点头：“按你仨月的进度来算，一天十来只，有富余。为了教好你这个宝贝徒弟，我已经准备倾家荡产把这一屋子的牲口都赔进去了。”
“还真是感天动地，冲这个我埋你时肯定刨个深点的坑。”
“滚！！！”
尽管古凌对于战技接触的并不多，但也知道像自残手册这种近乎于全被动的战技数量已经堪称凤毛麟角了。它既不能主动攻击也不能主动防御，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残过程当中不断淬炼修习者残破不堪的躯体。
在洞中野兽与这本战技的双重摧残之下，古凌进到此处的第一天几乎便已经成了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端而已，之后所要重复的恶梦只会比这更为鲜血淋漓。
但古凌终归是古凌，即便已经惨到了这种份儿上，竟然还是硬生生挤出了时间来修习自己所拥有为数不多的另一项战技：文杀三式。
关于这卷四长老秦破煞所赠的战技，古凌也曾给师父看过，而对此千眼洞主只给予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评语：杀气不杀人，可练可不练。
古凌对此倒是没什么犹豫，对他而言修习这项战技已经算是自残之余难能可贵的娱乐活动了。
“文杀诀第一式：悬针刺击。”古凌屏息凝神双手结印将战魂气聚集到了指尖之上，随后如落雁飞鸿般急速自上而下劈出了一排劲气。
劲气若笔锋之针，透过其指尖所画的轨迹尽数刺在了远处的山壁之上，虽说范围不广，但仅从杀伤力而言却是深透坚硬的石壁足有数丈之多。
“第二式：侧卧藏锋。”依旧是对于战魂气精细到极点的操控，只不过这次再透出的攻击间多了几丝大巧不工的意味。如果说第一式的招数是状若飞针般的暗器，那么这一式便如一柄重剑般沉重不已，虽不迅捷但力量却要更为突出。
“第三式：墨法归心。”
唯独在练这一式时古凌稍有些疑惑，它似乎只交代了修习的方法与成式之后的状态，却并没有交待任何使用的方法。
文杀第三式成型后是一个不大的黑色球体，古凌将其虚握于掌中之时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其间的力量犹如墨汁一般来回滚动着。但无论自己以什么样的方式将其击出，所换来的都只是小之又小的杀伤力。
数次尝试俱都无果之后，古凌索性放弃不再去想了。反正也只是玩命之余的休闲而已，能练成与否他还真不是很在乎。
自古凌来到这里之后，洞中野兽的惨叫之声便再也没有断绝过。
这是真真正正的在玩命，而且随时有可能把他自己给玩死。
千眼，百日，一人，转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