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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此去何归

夜幕落下,学院里格外宁静,秦伊独自慢慢地走着,一张张面容,一幕幕笑语,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回忆。

“师兄是用手行走吗?

之焕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不解道:“师妹这是什么傻话?”

“二十一穴脾中州,隐白在足大趾头,大都太白公孙盛,商丘直上三阴交,漏谷地机阴陵泉,血海箕门冲门前,府舍腹结大横上,腹哀食窦天溪候,胸乡周容大包上,从足经腹向胸走。这足太阴脾经的商丘穴,师兄却是长在手上,那岂不是要用手行走?”

“师妹,你,你小声点儿。”之焕惊慌地看向四周,生怕被人听了去。

“哈哈,师兄,我爹的胡子都被气歪了,你这本事可是见长啊!”

“师妹,我好歹也是大师兄,你多少留我点儿面子。那腧穴歌诀实在拗口,我是怎么都记不住,不像你那样过目不忘,一遍就能记住……”

竹帘下伸过一只手来,秦伊搭指号脉,指尖微动,几下浮沉。

“左关弦右关弱,左关候肝胆,右边候脾胃。乃是木旺乘土之象。此人多半性子急躁,消化不良。”

霏茉伸手也搭了一下脉,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个。”

竹帘下又伸过一只手来,只见青葱玉指,白皙细腻,润泽无暇。

秦伊继续搭指号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盘走珠。嗯,这位可是癸水已至?”

顿时,四周响起一片嬉笑。站在一旁的之焕更是笑弯了腰,“师妹好手艺,好手艺啊!”

这时,帘子被人掀起,露出一张少年的稚嫩脸庞,满是茫然地问道:“癸水是个什么病?严重吗?”

“徐,徐小公子!”秦伊怔在当场。

“伊妹,癸水是个什么病?”徐津眨巴着眼睛。

“徐小公子,你,你这手怎么比女子还女子?你看看,比我的都嫩,都赶上师姐的了。”

徐津抓了抓脑袋,又问一句:“癸水究竟是个什么病啊?”

“身为男儿,实在不该如此娇生惯养。以后这后厨的柴火,你给帮忙劈一劈,你看如何?”

“你少打岔,快告诉我,癸水究竟是个什么病啊?你这藏着掖着的,是不是我无药可治了?”

“确实是无药可治……不是,我是说治了也没用,哎呀,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不用治了……”

徐津听秦伊说话颠三倒四,几乎欲哭无泪,只好无奈地看向霏茉,“好姐姐,还是你告诉我吧。”

霏茉看了看满脸尴尬的秦伊,掩口笑着道:“徐小公子请放心,这是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得的病。”

“两位姑娘说,是前来拜访秦姑娘的。”

“我?”

“不怕,我陪你。”

“师姐,这又不是打架。就是打架,也得让师兄上啊。”

“不是怕你受人欺负嘛。”

昨日往事,幕幕浮现,就如一场稍纵即逝的梦。梦醒后,那些曾经相伴的人,何时才会回来?又真的回得来吗?

虽是盛春,一阵风起,细雨过后的夜里仍有一些凉意。秦伊紧了紧披风,刚要离开,月门外仿佛闪过一抹月白。

月白?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抬头看看夜空,月亮在薄薄的云层后露出半张脸来,朦胧的光辉散在丛林间,映出明暗相间的斑驳。

秦伊自嘲地摇了摇头,果然是幻觉,幻得实在离谱。为了救她,他被迫成了东宫长史,但也决定了他们不同的立场,他们将越走越远。

秦伊叹了一声,向后院走去,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沉浸在过去中了,摆在她面前的,不只是自己和父兄以及凌王的安危,更是青州万千军民的性命。她必须勇敢面对,无惧未来,哪怕没有归路。其实,她已无法回头。

待秦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廊中,月门外慢慢地走出一道身影,如水的月白色令月辉顿时失去了光芒。

子钰默默地站在那里,目光所及只剩一个空荡荡的院子,但他仍旧看得出神。就这样站了许久,他才缓缓地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宁昭率军从城门而出,火速驰援青州。颠簸的马车中,秦伊掀起车帘一角,最后望了一眼壮丽如昔的宁都城。

别了,师姐,事到如今非人所愿,无论说什么都已无法弥补,只盼你与四师叔能够安然无恙。别了,子钰,愿君鹏程万里,得展心中抱负。别了,宁都,此去一别,不知归期。

征途漫漫,尘土飞扬,浩浩荡荡的队伍渐渐消失在了苍茫的远方。

宁都城内,一条不起眼的僻静巷子里,一辆马车正在稳稳行进。驾车者乃是尹风,而不远处的一家院落前,子钰正站在那里等候着。

尹风勒停马车,跳了下来,掀起了车帘。

霏茉姐弟和林夫人先后下了车,林夫人看起来十分疲惫虚弱,姐弟二人搀扶着她,随子钰进了门。

至厅堂安坐下来,子钰道:“请夫人放心休养,此处可保安全,太子殿下已在里外安排了护卫。”

林夫人道了谢,转向霏茉姐弟:“还不同我说实话吗?”

霏茉低下头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林珂看了看他姐姐,欲言又止。

林夫人见状,又问子钰:“何公子能否告诉我,家夫究竟出了何事,竟能惊动凌王和太子殿下?”

子钰看了看霏茉,犹豫着道:“此事还是由林姑娘告诉夫人为好,在下先告辞了。”说罢,带着尹风向外走去。

刚走几步,听得林夫人问姐弟二人:“你们的父亲,可还活着?”二人不答。林夫人又道:“前日夜里,我梦见了你们的父亲,他来向我道别,浑身是血,却没有头颅……”

子钰方在心里叹了一声,却听一声跌扑的闷响传来,接着是霏茉姐弟惊慌的哭喊声。子钰和尹风慌忙折回,只见林夫人双手捂着胸口昏倒在地,脸色乌青,牙关紧闭。霏茉则一边哭着,一边颤抖着手指按压她的人中。

“快,去请秦太医。”子钰连忙吩咐尹风。

“不要!”霏茉抬起头,眼中血红,满脸恨意道:“就是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子钰道:“林姑娘,此时究竟是恨重要,还是夫人的命重要?放眼宁都,有谁的医术能与之比肩?”说着,向尹风使了个眼色,尹风颔首,立刻蹿了出去。

很快,秦越神色慌张地赶了过来,诊了脉,满脸愁容地摇了摇头。

霏茉因方才先诊过脉,心里已有了诊断,此刻只是默默流着泪。只有林珂不通医理,不停地催问秦越。

秦越却是不答,立刻取出银针,在林夫人的内关、心腧、膻中、厥阴、神门各穴施下银针,这才叹了一声,说道:“忧虑过度,气机不畅,心脉淤阻,你们母亲这是患了真心痛。”

“那当如何?”林珂又问。

“此病极为凶险,十人之中难活一二。”

林珂一听,揪起秦越的衣袖,叫嚷起来:“你不是医术高超吗?你不是人称圣手吗?你害了我爹还不够?如今对我娘也见死不救?你欠我们林家的,你必须治好我娘!”

“我……”秦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若是苍天允许,他宁愿自己代替林夫人,可这就是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僵持中,林夫人悠悠醒转,面唇愈发青紫,秦越赶紧喂她吃下几粒救心丸。

林夫人吃下药,口中断断续续道:“告诉我……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快告诉我……我不想死不瞑目。”

秦越无奈,便将林谦和派人于客栈行刺、后被慕王胁迫参与谋反之事简要告之。林夫人闻言,不禁泪如雨下。

霏茉却不愿相信,质问道:“我爹为什么要杀你?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逼得他走上不归路?”

秦越低着头,却不说话。

林夫人哭着道:“都怨我……我才是有罪之人!我和他解释过,他却不信……没想到却铸成大错……”

“娘,您和爹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霏茉姐弟哭着趴在林夫人的榻边,几近恳求的语气道。

林夫人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襟,想是痛极,额头上冷汗淋漓,喘了几口粗气,方才费力道:“我与你们三师叔曾有过婚约,这是你们爹心里永远的一根刺……我为你们三师叔在茶楼饯行,不想却被你们爹误会……你二人听好,上一辈的恩怨到此为止,你们不可心怀怨恨,更不可寻仇。”

“不,不是这样的,娘,是他,是他们害了爹。”霏茉摇头哭道。

“霏茉,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是你爹自己选择的路。”林夫人气息渐弱,满眼含泪地看向秦越,“师兄,这双儿女,拜托了……”

秦越眼眶湿润,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夫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角却流下了最后一滴泪,“娘去找你们爹了,你们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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