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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祈舞

叶片回归刹那,悬挂在扶桑木间的螣蛇化作道道黄烟,消散在树间。

然而,裘芷仙的舞姿并未停下,她继续在梵音中缓缓舒展身姿,仿若天女降世。

她在向神木求取一片树叶,她必须要救周轻云。

片刻之后,神木叶间又响起了“莎莎”声。

和之前的响动不同,这一次的叶响,柔和轻缓,一人一数仿佛在交谈一般。

裘芷仙分辨了片刻,最后一下轻旋,好似一片雪花,落在树干上,盘坐下来,双手贴在树干上。

透过树缝的千百道月光中,有一束忽然亮了起来,随后,从树冠高处,一片叶子带着一点光,缓缓飘落下来。

裘芷仙没有急着伸手去接,她的心内似乎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么做,含微叶飘落的过程中,并未舒展开,如一片奇特的方形羽毛,慢慢地围着裘芷仙飘浮打转,并发出奇特的,犹如笙簧般的呜咽。

绕到第七匝时,裘芷仙才伸出双手,去捧住那片叶子。

叶子静静得躺在她手心中……

裘芷仙正待合拢双手,猝不及防间,耳边一阵细微破空声,随即裘芷仙肩上一疼。

金须奴手上一道细细的金线,一直连到了裘芷仙肩膀上,那小小的金爪,已是没入到裘芷仙骨肉中。

“交出叶子!”金须奴低声道。

裘芷仙身子一颤,还是镇定地合拢了双手,扶桑木不安地躁动起来,叶片纷纷舒展开。

“不可再惊动神木。”骨上传来钻心的痛,裘芷仙忍着道。

“阿奴哥哥……你……”倒在一边的幺凤强撑着醒了过来,无力地举着手,想要阻止金须奴。

金须奴连忙转身扶起她,手中的金线却未放松,这金线似可自行延展伸缩。

“不可以……伤害……裘……”幺凤勉强说了两句,又是要昏过去。

裘芷仙坐在原地道:“一会儿叶上凝露,就可以解毒。”

裘芷仙与神木心意相通,便是没有读过关于扶桑神木的典籍,也是自然而然地得知了这个秘密。

金须奴半信半疑,一手拉着金线,一手抱着幺凤,就这么与裘芷仙对峙着。

双月偏西时,扶桑叶上滚起了晶莹的露珠。

金须奴拿出一片贝壳磨成的方诸,对着扶桑叶承露。

露水满后,他先行倒入自己嘴中试毒,见是无恙,才放心地放到幺凤嘴巴,喂着她喝下。

幺凤喝下后,脸上灰气渐渐退却,人却没有清醒。

待到日升之时,她的睫毛才动了动,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看,冲着金须奴甜甜一笑,轻轻唤了声,“阿奴哥哥。”

但很快,看到金须奴手中金线没入裘芷仙肩头,她顿时起身,跺着脚要金须奴放开裘芷仙。

金须奴跪着道:“幺凤小姐,此人甚为可疑,问清楚了再放不迟。”

幺凤又是哭了起来,见她哭,裘芷仙反到是有些头痛起来,于是道,“金须奴,有什么话,你便问吧。”

金须奴竟是回头向她磕了一下道,“金须奴多谢你救幺凤小姐,但是有些话必须问清楚,幺凤小姐出事时,你为何刚好赶到?”

裘芷仙道:“我来紫云宫见周姐姐,并交还五星聚奎,恰巧遇到幺凤小姐有难。”

金须奴问:“你是孔雀城的人?”

裘芷仙道:“不是。”说完后,她又有些犹豫地补充道,“我曾是蜀山弟子。”

金须奴脸上起了疑惑之色,一般人听了这话都会心生警惕,更别说金须奴了,幺凤也停了哭声,从指缝中有些好奇地看着裘芷仙。

对于裘芷仙的身份,金须奴没再追问,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幺凤小姐被锯鳐袭击,是否与你有关?”

裘芷仙道:“与我无关。”

金须奴又问:“幺凤小姐被螣蛇袭击,是否与你有关?”

裘芷仙继续答道:“与我无关。”

金须奴忍不住紧了紧手中金线道:“我与小姐来扶桑海多次,从未遭遇这些,为何你一来就如此?又作何解释?”

裘芷仙叹了口气,苦笑道:“大约……我是不祥之人吧。”

“不是的!”幺凤放了手,有些生气得举手打了下金须奴,“金须奴!你快放开裘姐姐,被螣蛇袭击是我自己不好,硬要取树叶才惊扰了神木。碰到锯鳐那是意外,扶桑海里怪物多着呢!”

金须奴有些疑惑道,“幺凤小姐,你来多次也没这般冲动,强行取叶,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你才奇怪呢!”幺凤涨红了小脸道,“我总觉得阿奴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好像要对我做坏事!所以……我才想尽快取了叶子。”

金须奴闻言浑身一震,低下头去。

幺凤也是一脸尴尬,但还是硬着嘴道,“如果裘姐姐是坏人,那你也是坏人!”

这话好似千钧之锤,将金须奴击了粉碎,他手中金光一闪,黯然地收回了金线。

裘芷仙肩上顿时血染一片,幺凤惊呼一声,跑上前去,又是泪水盈盈,声音带着哭腔道,“裘姐姐,你没事吧?”

裘芷仙摇摇头,伸手递上含微叶道:“没事,皮肉伤罢了,你的阿奴哥哥已是手下留情了,他并不想置我于死地,只是关心你的安危。”

幺凤有些生气地撇了撇嘴,“那他也不能这样对你,不分青红皂白,你认识周姐姐,又拿了五星聚奎来,本就是紫云宫贵客,更何况……还救了我帮了我……”

“扑”一声轻微响动,幺凤和裘芷仙转头看去,金须奴手中金线已然穿过自己的肩头。

“你……你这是做什么!”幺凤跺着脚,眼泪又是不争气地落下。

金须奴咬着牙回道:“这是我欠裘姑娘的。”

裘芷仙看了看两人,无奈道,“金须奴,你我现在皆受了伤,若是一会儿再遇见强敌,幺凤小姐该怎么办?”

金须奴一愣,看着幺凤,眼中又是流露出几许惆怅。

幺凤停了哭泣,呐呐道:“是我太没用了。”

“幺凤,你身上可有带什么香?”未免误会继续加深,裘芷仙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幺凤想了想,从脖子里拉出一条红绳结,绳结编得十分精巧,每隔三结还缀着珍珠,上面挂了一个黄金穿心合。

幺凤取下绳结道:“裘姐姐说得是这个吧,这个是……”

幺凤说得一半突然捂上了嘴,随后有些惊慌失措地去看金须奴。

裘芷仙也不用回头,神识微微一探,就知道金须奴在旁连连摆手。

虽不知这香是什么来历,裘芷仙还是坚定道:“这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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