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宫中之时,陆离发现宫娥们忙里忙外的,手中端着菜品,大概是今夜宫中设宴了,是何种大事皇上弄得如此隆重?不一会儿师婧妃与他的父亲也来了,还有师昊麟,师婧妃是看到了凤颜卿的,不过她还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向前走,寻了一处陪着父亲坐下,师昊麟走了过来,神情凝重。
“雍王殿下。”师昊麟像是要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他与凤颜卿的关系甚好,可在师婧妃一事上,委实有些怪罪凤颜卿了。
上次陆离并未看清师昊麟的长相,如今走近一看,这才发觉,师婧妃之所以那样好看,全是因家中兄长一表人才,见师昊麟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不由一呆。
先前师家曾向陆家提亲,陆离从小是被陆功捧在手心的,对于师昊麟,他们素昧谋面,陆离自然不肯嫁出去,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当初陆功也是想到陆离年纪尚小,谈婚论嫁还早,自然是要向着陆离这边的,虽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师家,也没有正面回应,这样模棱两可,倒也耽误了师昊麟。
不过陆离想,师昊麟该是对自己有一些爱慕的吧,京城之中对陆离的盛传过于繁多,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像凤颜卿还有师昊麟这样的男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妻室日后高人一等,被人人羡慕。
想到这里陆离心中有些发笑,自己都不懂何谓爱慕,竟判定师昊麟对自己有爱慕之情,可谓是笑话一件。
“昊麟兄今日何故进宫?”凤颜卿虽说上次完美的将师婧妃推给凤屿链,既解决了凤屿链不用再被流放,又可解决自身不必再娶的棘手,不过他打心底有些不想接受,毕竟师婧妃爱慕凤颜卿是众所周知之事,师昊麟又与自己关系亲密,师昊麟自然是要责怪凤颜卿的。
“为何?王爷心中有数吧?”师昊麟语气阴阳怪气,凤颜卿担心之事果然发生了。
“若是你因妃儿一事责怪本王,本王无话可说,可是你要该为妃儿想想,与其做东青王府的侧妃,不如嫁给链儿做正妃,你们师家莫非能够忍受妃儿做侧妃的委屈吗?”此事本就让凤颜卿头疼,奈何旁人无法理解,他又顾及与师昊麟的情分,也只能实话实说。
儿女之情本就在那些簪缨世家之中甚少出现,师婧妃从小恃宠而骄惯了,是个糊涂人,那么凤颜卿之意便是师婧妃是糊涂人,那么师昊麟与他父亲,怎的也一样?
可师婧妃的脾气师昊麟要比旁人了解的多,师婧妃绝不是那种在意正室与侧室之人,但是假如不合她意,怕是多极端的事情她都能做出来吧?
师昊麟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了,上次皇上提起师婧妃与凤屿链亲事,师婧妃回去之后一言不发,不吵也不闹,父亲是不知道师婧妃心中记挂凤颜卿一事的,只当师婧妃是羞涩了,只有师昊麟知道,不是所有的疼痛都能呐喊,尤其是师婧妃这样的人,师昊麟虽说心疼师婧妃,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凤颜卿说的是实话,师家虽说官品不及魏城文,但是也是赫赫有名的官宦之家,前朝师家便是历代文官,很注重家中荣誉,若是师婧妃做了凤颜卿的侧妃,怕是要将师大人气死了。
权衡利弊下来,师昊麟还是未曾将实情与家父说明,他埋怨凤颜卿无情无义之时,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自私,只是可怜了师婧妃,何时都要自己承受不说,终究不及魏盈盈了。
“王爷言重了,妃儿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做兄长的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妃儿任性惯了,不知其中利害,王爷能够为其指引一条明路,为妃儿也好,为师家也罢,结果是好的,便也应该接受王爷的一番好意,又怎能用责怪二字诠释?”师昊麟笑道,今日皇上特地邀请这些人进宫设宴,自然是因为凤屿链与师婧妃一事了,师昊麟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凤颜卿是为了师家好,师昊麟已然不是孩童,自然不能如此任性。
“你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先行上座吧。”凤颜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最怕师昊麟无法理解他,再怎么说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凤颜卿好友甚少,师昊麟算一个,他身负重任,不能与常人走得太近,故而尤其珍惜与师昊麟的情谊,也正是如此,才格外害怕与师昊麟的误会。
自然师昊麟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他只是可惜自己的妹妹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罢了。
“早就听闻雍王殿下身边换了随从,是一个武艺高强之人,上次未能仔细观察,今日一见,却与想象之中相差甚远,还以为是身材魁梧的壮汉,没想到竟是这般孱弱,面容也是这般姣好,若是女子的话,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师昊麟故意将话题扯开,师婧妃一事再议也没有任何意义,平白增添与凤颜卿之间的矛盾倒也得不偿失,便看了一眼陆离说道。
被师昊麟突然的赞赏,陆离有些窘迫,所有见过陆离之人都这般说过的,陆离没有特意隐瞒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她只是觉得男子装扮轻便一些,但是别人说她是男儿身的时候陆离也不想着争辩,只是轻笑一声。
“人不可貌相。”凤颜卿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陆离,笑道。
上了座凤颜卿看向陆离,问道:“要与本王一处坐么?”近日陆离过于劳累了,凤颜卿看到她站在自己身旁都有些不稳了。
陆离摇头,“谢王爷体恤,属下不能从命。”若是放在平时的话还好,可此时在宫中,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失体统。
“不必在意,这样多的人,谁能看到你呢?等宫宴开始你再起来也不迟。”凤颜卿不由分说地将陆离拉了下来,陆离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