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奉一听到钱子越这样说,冲他笑了笑,说道:“子越,你怎么来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
“来京都这件事也算是机缘巧合,原先并没有这个打算,哪里有机会提前和你说。”
裴奉一点头,表示了然:“那你此番来此恐怕不是单纯的拜访了吧。”
钱子越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来此有些事要问你。”
裴奉一还是笑着:“你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裴奉一把钱子越引入内厅,命人马上端上火盆。
“没想到你要来,地暖也没烧好,先这些火盆凑合着,我马上叫人准备烧地暖。”
“不用麻烦。”
“哪里麻烦,子越于我有恩,这些事不算什么。”
钱子越见他不容反驳,直接命人去烧地暖,也不好再下人面前驳他的面子,也就默许了。
裴奉一给钱子越倒好热茶,递到他手边,问?:“有什么事要子期你大老远跑来问我?”
“确有一事。”钱子越踌躇片刻:“我想问一问镇边将军赵睿铖的事。”
“赵将军?”裴奉一疑惑道。
又说:“我上任从一品这两年,镇边将军还在边疆,我还没和他打过交道,不过就是在两年前他的婚宴上露过一次面。不知道你要问什么?”
“也不是多私人的问题,就是最近的事。不知道朝廷上近日有什么关于他的消息?”
“嗯?”裴奉一疑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朝廷的事了?”
“你先回答我,我一会再告诉你原由。”
“好吧。”裴奉一说:“没有。”
“没有?”钱子越皱起眉头:“可是在四月时我听说了皇上要召他回京的消息,难道人这么久没到,朝廷里什么消息也没有?”
“没人提起这件事。”裴奉一没准备多说。
“那么最后皇上怎么说?”
“皇上什么也没说。”裴奉一似乎是在暗示什么:“皇上什么也不需要说,自有一群人审时度势。”
钱子越沉默着消化裴奉一所说的话。
“你不是要和我说原由吗?”裴奉一这时候问道。
钱子越原本想从他这里知道皇帝对赵睿铖失踪这件事的态度,没想到皇上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半路救下赵睿铖的事原本说出来确实没什么,但是听裴奉一说的话,他还是犹豫了。
“君子可不能言而无信。”裴奉一紧逼着,就像一定要搞懂这件事。
钱子越想了想,还是觉得裴奉一不会做出出卖他的行为,于是隐晦说道:“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他好像对赵将军的事知道的挺多。”
没想到他刚说完,裴奉一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他严肃的看着钱子越:“这件事到此为止,子期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哪件事?”钱子越明知故问。
“在京都里不要和别人提关于赵睿铖的事。”
“为何?”钱子越还是不知趣的问道。
裴奉一埋怨一般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对家人以外的人,也操这么多的心。”
“我并不是多想为这件事操心,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话只说一半,我好奇的紧。”
裴奉一无奈说:“有人明面上没有表示,可是暗地里还没放过这件事。你千万别和其他人说这件事,要是哪里有那个人的耳目就不好了。我不希望你受到牵连。”
他见钱子越还是有些疑惑,就指了指头上。
钱子越惊讶的用眼神确认。
裴奉一点了点头。
钱子越刚刚沉下眉头,还没想什么,没想到裴奉一先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不能和你说这些,你看,我一说你就又要想这想那。”
钱子越反驳不了。
“我们好不容易再聚一次,今天你无论怎样都要留下来吃顿饭。”
裴奉一马上就命人准备饭菜,行动之迅速,在钱子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会到吃饭这件事来,他就让人先上了酒。
钱子越虽说儿时身体不好,全靠后来练武身体才好了许多,除了畏寒之外也没留下什么大毛病。
况且在商场中打滚多年,喝酒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但是裴奉一先醉这件事还是令他有些惊讶,更让他惊讶的事还在后头。
裴奉一拿着酒杯,说道:“刚才一听你说不是专门来看我的,我还是有些失望。”
由于醉酒,裴奉一的语气软了不少,听起来到是加了几分委屈一般。
“这七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找到你和你亲自道那次知遇之恩。要不是实在抽不开身,我一定向你道谢。”
这七年来钱子越和裴奉一以书信方式聊天,钱子越能从字里行间能看的出来裴奉一为人十分沉稳,哪想到这个人一喝醉居然是这样。
这委屈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二十几的人。
钱子越无奈的给没吃几口饭的裴奉一加了些菜,裴奉一吃下这些菜,才继续说:“自我踏上考取功名之路以来,可以说是看尽人世冷暖,早已看透人性。
“但是你与他们不同,子期你不仅是我的救命稻草,还是我唯一能信任的朋友。”
钱子越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其实这世间还有许多好人,只可惜这官场实在不是什么交心的好地方。”
裴奉一闻言苦苦一笑:“确实不能交心。两年前我才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高升,没想到才一掉头,原先和我称兄道弟的人,要么拿着冷刀子,想要把我拖下去;要么就是腆着脸攀交情来利用我的身份。”
这是裴奉一从没在书信里告诉过钱子越的,要是说太多,不仅自己不开心,还要让钱子越一起担心不成。
但是一见钱子越他就放心了不少,于是才敢喝醉,才敢诉苦。
钱子越看他说了这么多,才说:“初见你时,原本就觉得你与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太不相容。
“原本还想劝劝你,但是听了你的抱负,我倒是有些不忍心让有才之人埋没微尘之中。”
“能得到子期这样评价,我再苦也值了。”
裴奉一醉意迷蒙和钱子越说了一堆,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裴奉一已经不省人事。
钱子越和下人一起,将他送到了房间。
裴奉一被这动静弄醒,看了钱子越一会,像才认出他,问道:“子期要在这里休息一晚吗?”
“不必,我明天再来看你。天色不早了,我要是还不回去,我怕我二弟担心。”
“哦,二弟啊。”裴奉一嘟喃着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