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二房有两个姑娘,年长的是嫡出,名唤阮琦,今年十二岁,正是豆蔻枝头二月梢的俏丽年岁,身形窈窕,乌黑亮丽的头发简简单单挽了个髻,戴着个桃花琉璃钗,面皮白净,鹅蛋粉脸,一双柳叶眉又细又长,红润的嘴唇带着微微的弧度,一对眸子亮闪闪的瞧着晏非聆,露出明朗的笑容。
是个俏丽的小美人,看起来性子也明朗,应该很好相处。
二姑娘阮瑗,只比阮琦小了几个月,同样的十二岁,不同于阮琦的窈窕纤细,阮瑗身量倒是十分娇小,一张芙蓉小脸,脸蛋透着淡淡的粉红,同样的柳眉,却是弯如月牙,粉面红唇,一双美眸脉脉含情,看着人的时候,柔得像一团水。
与阮琦却是不同的风格。
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却又风格迥异。
“小表妹,这是我自个儿打的络子,你随意挂在哪个扇面上就好,我女工可不好,最多也只能给你打个络子了,你可别嫌弃。”阮琦很是爽朗的拿出一个配色亮丽的络子递给晏非聆,话语活泼中带着两分不好意思。
晏非聆笑着收下络子,认真的翻看了两下,抬头说道,“这络子颜色配的极好,我那儿有一个扇面,正愁着不知道配什么络子好,大表姐这络子送的正好。”
闻言,阮琦笑得眼睛微眯,伸手豪气的拍了拍晏非聆的肩膀,“小表妹,你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我喜欢,以后表姐带你称霸……出去玩。”
阮琦小心点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她之前一直待在北方,那儿民风开放的多,不知不觉里,她就暴露了本性。
进宫前,她娘还在唠叨,千万让她收敛着点。
阮二夫人有些郝然,她那不着调的女儿,在北地天天跟着自己夫君出门玩,性子都野了。
瞧那话,称霸什么?称霸京城吗?还打算拉着公主一起,真是把她能的!
阮二夫人心底默默吐槽,暗地里横了眼自家纵容着孩子的夫君。
阮二老爷皮一紧,这是真性情嘛,说话爽快点,这不是挺好的嘛。
座上的帝后二人笑眯眯的看着,脸上丝毫没有情绪的变化。
熙宁帝是因为早就调查过阮家上下了,阮皇后则是因为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二哥的不着调,二哥的孩子着调了她才奇怪。
阮家其余人则一脸淡定,他们早就见识了阮琦的性子,见怪不怪了。
“公主表妹,这是我自己绣的荷包。”阮瑗不仅长得和阮琦风格迥异,这说起话来,也完全不同,声音娇滴滴的,细声细气的,柔和的如同二月的春风,春日的细雨。
荷包绣的很精致很漂亮,看得出来绣的人很仔细,翻了一下,居然还是罕见的双面绣。
晏非聆轻轻咦了一声,刚刚阮瑗说是自己绣的,这种事也容不得撒谎,这么点年纪,就会绣双面绣,而且还绣的这么好看,着实不简单。
宫中也有绣娘会双面绣,可那都是二十几的女子。
“二表姐这绣的可是双面绣,真厉害。”晏非聆感叹着夸了阮瑗几句。
阮瑗小脸瞬间红透,像枝头熟透了的果子。
这么容易害羞吗?
晏非聆看了看阮瑗和阮琦,这二人还真是性格差别大呀。
所有人都见过了,也算正式认识了,很快就到了午膳的时辰。
由于是家宴,就没了那么多的规矩,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各自吃的欢快。
用完饭,熙宁帝便回了御书房批阅奏折,处理政务。
熙宁帝一走,阮府的男们也不好多待,除了刚回来的阮二老爷和阮老太爷被带着去了御书房,余下的男丁都先回了府。
只留下老夫人和两位夫人在坤宁宫和阮皇后闲聊。
至于阮家姐妹二人,则跟着晏非聆在宫里闲逛。
“现在这个时候,倒是适合逛逛牡丹园,不过等到六月,御花园满池子的荷花都会开放,到时候,撑一艘小船,游荡在池子里,随手一抓,就是一蓬蓬饱满的莲蓬,里面的莲子又清甜又爽口,还有采了荷叶,可以做那荷叶茶,荷叶粥,摘了荷花,还可以做荷花糕,荷花酥,对了,那时候,还可以喂锦鲤,喂鸥鹭。”
晏非聆带着二人乘着小轿,经过御花园,指着现在还空荡荡的荷花池兴致勃勃的说道。
去年她就和四公主,八皇子来这儿游湖泛舟过。
玩的可高兴了,自己亲手摘下的莲子,又新鲜,味道又很不一样。
还钓了鱼,虽然最后又放了回去。
御花园池子里的鱼,能看不能吃!
阮琦听得两眼放光,“我在北地的时候,府里也有一个池子,栽种了一点荷花,可惜,池子不大,根本不能游湖泛舟,也没人精心伺候那些荷花,更没有吃过直接摘下来的莲子,等六月荷花开了,小表妹你可要请我一起来尝尝新鲜莲子的滋味。”
晏非聆爽快的点头答应了,她本来就想要好好结交阮府的姑娘。
“不过我前两年和我父亲在山上钓过鱼,山上的野鱼,喝着山泉长大,又无拘无束的,一钓起来父亲就带着我在溪边烤鱼吃,那滋味,又鲜又嫩,跟平时庄子里送来的鱼味道都不一样。”阮琦回忆着当初烤鱼的滋味,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这回换晏非聆听得两眼放光,山上抓鱼烤鱼,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哪怕前世她只是个小混混,那也是京城天子脚下的小混混,还不至于到山上抓鱼吃。
所以前世今生,去山上抓鱼对于晏非聆来说,都是新鲜事。
看到长得漂漂亮亮的小表妹一脸向往,阮琦头脑一热,拍着胸脯脱口就是,“小表妹你放心,以后表姐带你去山上抓鱼烤鱼吃。”
说完又意识到眼前这个小表妹可是公主,轻易出不得皇宫,顿时又有些从心了。
不过那边,晏非聆已经点头如捣蒜,一双明亮的桃花眸崇拜的看着阮琦。
阮琦被这么一看,刚刚生出来的一点从心,就又回去了,胸中豪气满怀。
大不了求求父亲,让父亲去求求皇后姑姑或者皇帝姑父。
一边的阮瑗,则静静看着两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张芙蓉面孔,犹豫着,才开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也带上我?”
声音细细的,小小的,不仔细听恐怕还听不见。
不过三人都在一个轿子里,自然听见了。
晏非聆还没说什么,阮琦倒是先开口了,语气里满是好奇,“二妹,你不是最讨厌出门吗?我和父亲每次让你一起,你都不去,说是山上尘土多,而且会晒着,今天怎么要去了?”
阮瑗一张小脸瞬间红透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晏非聆心下了然,却笑着说道,“大表姐,或许二表姐听我们说的有趣,也想出去走走了呢?”
阮瑗连忙点了点头。
阮琦哦了一声,笑着拍了拍阮瑗的肩膀,“二妹,你早该出门走走,你这身子,实在是弱不禁风。”
被阮瑗这么拍着,阮瑗勉强笑了笑,手垂在袖子里暗暗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