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身火红长裙，腕上金玉镯子交映生辉。
不同于京城娇生惯养的姑娘们肤色白皙细腻，略带淡淡小麦色的肌肤健康红润，薄薄的嘴唇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下巴微扬，丹凤眼微挑，眸光明亮，神采飞扬。
一头乌发，只辫了一串辫子，系着金色发圈，个子高挑，就那么站在台上，宛若一朵灿烂绽放的玫瑰。
是个美人儿。
晏非聆如是想到。
真黑，一点也不懂礼仪。
大部分京城闺秀心中暗自腹诽，想要压下心底不经意间泛起的一丝丝酸意。
“常乐郡主，朕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你这丫头了，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熙宁帝早就得到消息，平南王会派常乐来京城小住。
明面上说是来瞧瞧京城风光，不能总窝在小小的北地不出门。
实际来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常乐拜见陛下，皇后娘娘，祝帝后中秋喜乐。”常乐郡主的声音不似京城闺秀们的婉约柔缓，也不似江南女子的娇柔软糯。
声音依旧带着少女的柔脆，却多了两分的利落。
“常乐不必多礼，你来京城小住的这些日子，可得好好逛逛，玩玩，不要太过拘束。”阮皇后笑得温和，似是关心的殷殷叮嘱。
常乐郡主回以一笑，薄唇轻抿，露出几许羞涩，“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常乐此番前来，也是替父王来祝贺陛下和娘娘中秋喜乐，为此特意准备了一曲歌舞，不知道能否献丑。”
“那朕和皇后，以及众爱卿，就拭目以待了。”熙宁帝脸上弧度不变，点头应允。
常乐郡主出身北地，北地民风开放，众所周知。
可是当众人瞧见常乐郡主脱下小皮靴，露出雪白小足的时候，在场的男性，不论老少，都有些避讳的移开视线。
不过，晏非聆瞧着皇帝爹只是目光一闪，脸上的神色如常，再瞧着自家那几个不熟的或熟的皇兄，就没有一个脸上有不好意思这种表情。
尤其是三皇子，脸上还露出了几分点评的神色，似乎在打量这双小脚能得几分。
老油条呀老油条……
扭头看见二公主雪白小脸微红，不过眼神却不是很好。
晏非聆心里都能替二公主补上心里描述，十有八九在想着，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
这厢众人百态，那厢常乐郡主一摸腰间，一把银光闪闪的细剑便出现在手中。
细剑一出，在场的大臣们微微一乱。
就听见熙宁帝淡淡的声音响起，“众爱卿不必惊慌，不过是一把未开刃的剑。”
所有人进宫之前，都会搜身检查，自然不可能携带利刃进殿。
众人皆知，不过刚刚突然之间瞧见利刃，有些惊讶罢了。
熙宁帝这么一说，大家自然也就安静了下来。
常乐郡主表演的是极少见的剑舞，腰肢轻柔，剑如灵蛇，一袭红衣似火。
踏着沉沉鼓点，伴着铮铮古琴，一曲舞毕，倒也是惊艳夺目。
与适才冯答应的舞蹈完全不同，一个高雅柔和如月光，一个热烈豪情如骄阳。
倒也说不上谁优谁劣，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端看在场诸人喜欢的是什么风格。
“好！”熙宁帝带头鼓掌称赞，不管如何，堂堂郡主之尊献舞，都得鼓掌。
殿内大臣们交手称赞，仿佛常乐郡主跳出了绝世舞蹈。
“郡主远道而来，还献舞一曲，本宫着实欢喜，本宫那里有一套番国进贡的舞裙，鲜艳夺目，倒是极适合郡主。”阮皇后饮了一口果酒，面皮微微泛红，笑着开口。
常乐郡主收了细剑，行礼谢恩，却拒了赏赐，转而目光瞧向众皇子。
“臣女过了年，就要及笄，父王此次让臣女来京城，一方面，是为了领略京城风光，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臣女的终身大事，”常乐郡主毫不避讳，语气坦然自若，“臣女父王长年镇守北地边境，轻易不可离开，父王常闻京城多俊秀，便想让臣女来京，由陛下和皇后娘娘做主，相看合适人选。”
话不算直白，却也很直白。
就差直接说，我要嫁人，帝后你们看着办。
晏非聆目瞪口呆，众人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北地的姑娘都这么直接吗？
遥看向同样来自北地的阮琦，晏非聆收到了一个同样目瞪口呆的表情。
嗯……看来不是所有北地的姑娘都这么开放。
“哦?平南王不在，朕可不好做主。”熙宁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琢磨。
平南王爵位只有这么一代，膝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一旦平南王有个三长两短。
就剩下常乐郡主一人，哪怕顶着郡主的称号，恐怕也过不上像以往那样金尊玉贵的日子。
来京城寻女婿，这是在给自己的闺女找一条后路。
熙宁帝心里掠过自己几个儿子的样貌，暗暗冷笑，只怕有些人已经动心了。
平南王现在可还掌握着北地边境的一支军队，哪怕不算最大，也不容小觑。
即使以后平南王离世，那也是日后，现如今而言。
娶了常乐郡主，就是娶了常乐郡主背后的平南王府，就是娶了平南王府背后的军队。
“父王的要求不高，只要人品俊秀，家世相当，不拘学问武功，能入陛下眼即可，当然，臣女也有私心，期盼夫婿最好是人中龙凤。”常乐郡主语笑嫣然，掷地有声。
众大臣……
家世相当?和王府家世相当的……能有几个……
人中龙凤?在皇帝面前，谁家孩子敢说人中龙凤……
这些话，就差没直接说，我想嫁一个皇子了。
阮皇后倒是无所谓，不论哪个皇子继位，都得好好供着她。
只不过……
找一个有孝心，和沅沅玩的好的，总比别的好。
心下盘算着，那么这常乐郡主，就不好给一些皇子了。
以常乐郡主的家世，只有正妻的选择，可当正妻，长远来看，却是不值当。
平南王虽然有军权，却不是最大最厉害的，而且其与熙宁帝的关系也算不上顶好。
百年之后，也不过尔尔。
当皇子的妻族，帮的有限，又不长远。
且瞧这性格，也不是个母仪天下的样子。
阮皇后暗自盘算着。
她得好好想想，现在的她，身后还有个沅沅，得为以后好好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