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手下的人也尽是些豺狼虎豹的杂种,年华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将那一家老小留下。
上有老的为老不尊,下有小的不知悔改,偏生家中的顶梁柱还理所当然的放纵着,如此碍脚。
年华偏生这么不温不火的性子,惹得文姨娘心底有些毛毛的,平日里真要让这小贱蹄子演个戏,怕是都能让她大肆破口大骂好机会,这次反倒是乖巧了不少!
难不成她当真被宋氏收买了?
想到这里,文氏轻轻摇了摇头,年华是什么样的人她心底清楚,但她年纪越来越大,一直以来瞒着人不让她接触府中事宜,万一是那浅芳或是老太太在她耳朵边提了几句的话……
年华眼底戏谑,却微微抬眸看向文氏,递给她一个信任的目光,她突然幽幽开口道,“祖母,今日出去的时候,华儿又听了一件事情,但一想这是华儿不好做主,这才想与祖母商议一番。”
她坐下后,老太太漫不经心的道,“还有何事?”
“是这样的。”年华轻声道,“也是瞧了听路人谈起的,言是皇上属意赵家的那位赵将军继承其父毅忠侯的爵位……”
“华儿便想起来辞弟当初在来京的路上出了意外,正是这位赵将军出手相助,这才保住了辞弟一条性命,平安归家,便想着既是他承爵的好事,又是咱们年家的恩人,怎么也该送份礼去才是。”
“大小姐,不是贱妾插嘴,这事您想的有些简单了。”文姨娘忽然道,“二少爷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您最清楚不过了,他的身世本就该隐瞒起来才是,您若是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去给人家送礼,可不是显得咱们年家巴结他们赵家?”
要知道,年赵二家在楚云几乎是伯仲不分,年家若是左膀,赵家必是右臂。
“而且,大小姐恐怕有所不知,赵家将这事藏掖着呢,咱们年府可未曾受到请帖。”文姨娘不屑道,“何况便是去庆祝,恐怕也轮不到他去吧……”
年华微微挑眸,只看向老太太,道,“华儿一切听祖母的安排。”
“且可没有文姨娘说的这么严重吧,即便不曾收到请帖,这可不代表咱们便不许送礼一说,且不论这礼是否合了对方心意,至少也要感谢一下他救下了辞弟,否则带到辞弟他们科举的时候,若是被人翻出来这事,岂非是要数落咱们年家的脸面?”
虽说是这样,年华也是出于私心感谢一下赵云灏。
“这事华儿说的没错。”
老太太一听年华的话倒也是,就算她在不看好年辞,但大房两个孩子无论谁有出息,这事到时候都会被暴露出来,这么一来反而显得文氏的处理方式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这样,届时便让烨儿与辞儿一同去,将东西送去便可。”老太太不由分说的将文姨娘堵了回去,道,“省的外人再传咱们谨谦侯府的坏话。”
“是,老太太。”文姨娘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头,低声应道。
年华说完这事后,文姨娘没得什么好处,便直接告退了,年华则留下来给老太太捏肩,轻声道,“祖母,华儿是不是管不好这些啊,要不索性还是交给文姨娘……”
“交给她?”老太太闷哼一声,眼底似乎露出了不悦,“我又不是老眼昏花认不得人了,即便她是文家女,到底庶出就是庶出。”
原先只觉得文氏要比周韵婉要识大体,更懂身为人妻应做的事情,三从四德尊卑守礼,平日周韵婉不在是她瞧着文氏也将这府里打点的井井有条,但却没想到这会儿她倒是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变得急功近利了不少。
这样看来,这气度与心境反倒是不若周韵婉。
“祖母不怕你出错,你尽管先管着便是。”老太太估摸着,便想着要尽快给自己的大孙子说个贤惠的媳妇,便道,“日后你大哥成家之后,这谨谦侯府自有你长嫂来管理。”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打算给文氏什么机会了,年华暗暗握紧了双拳,“可这般的话……大哥到底是庶子,文姨娘抬平的事情应该定在何时呢?”
老太太现在有些打心眼里不太喜欢这个文氏,只觉得她现在有些太过猖狂,便想着找个由头消消她的戾气,便道,“这谨谦侯府又不是没有嫡妻,何必要立一个姨娘为平妻?传出去还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正好你婶娘之前提了,这武举与文举不同,咱们谨谦侯府不能抬了一个忘了另外一个,过些时候让他们全部过继到你母亲的名下,这样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老太太直接打断了年华的话,只觉得年华这般处事实在是优柔寡断了些,有些不悦道,“你母亲不管再如何,那都是谨谦侯府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嫡妻,更何况她又是太后娘娘与皇上认定的公主,如此体面尊贵的身份,莫不是还会在煞了他们不成?”
“是。”年华微微低头,道,“祖母说的极是,既是这样,华儿这边回去让人挑个黄道吉日,再请几位族老来,将这事情办了。”
这话说的老太太心里还算舒坦,年华便也不再多言,寻了个由头告退,转然去了宋氏那里。
“婶娘,祖母,祖母她想让大哥和辞弟全部都过继到我娘名下!”
年华急急忙忙的跑过去道,面上骇色,“这可如何是好啊!不是说好只让辞弟过继的吗?” 宋氏反倒是不慌不忙,只是听了这事之后却微微变色,指间微微一僵后道,“你与母亲说了这件事情?”
“是祖母自己提起的。”年华套拉着脸,有些沮丧的道,“本以为老太太心底存着想抬平文氏的心思,在卖些辞儿的可怜之处,便能让辞弟直接过继到我母亲名下,谁知道……”
“老太太似乎放弃这个打算了。”年华老老实实的道,“不知道文姨娘到时候会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宋氏眼睛微微放光,道,“这事华儿不用考虑,一切有婶娘在,你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可。”
年华这样蠢笨,倒也是一杆好枪,刚好可以拿来用。宋氏的眼底阴冷一笑,后道,“对了华儿,那兴德钱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