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做惯了见风使舵的事,见夭儿重新回到年华身边,一个个又有了讨好的注意,年华只当这些事不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情发生。
“小姐,您这么做老奴是在不明白,那夭儿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好不容易咱们才将这院子里弄清静。”
季妈端了份牛乳来,碗口还冒着热气,年华低头瞧了一眼,叹气一声,望着那一汪乳白愣神,银子的汤匙让她那在手中轻轻搅动着,季妈瞧着她心不在焉,有些担心,“小姐,老奴试过温度了,刚刚好,又加了一勺蜂蜜在里面。”
“我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既是天灾,也是人为,日日都喝着,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年华端起来,闭上双目将牛乳一饮而尽。
奶香里带着些微苦,年华的舌尖常年熟悉这味道。
连蜂蜜都掩盖不住。
“有些人,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放过我。”年华用帕子擦了擦嘴,微微皱眉道,“奶娘,我的身子没事,那毛病不妨碍我活着,往后还是别再费神弄这些了。”
“老奴只恨自己没那个本事帮小姐报此仇。”季妈捏紧手指,“那些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一味只会嫉恨小姐还有公主!”
“文氏抢走的东西太多了,他们母子三人,从前二十年的时间在年家风华无限,如今总该风水轮流转了!”年华捏紧了帕子,狰狞的眸子狠狠的盯着手边的碗,“这一样一样,等她们垂死挣扎的时候,再一样一样数落给她们看!”
“老奴跟着小姐一起。”季妈眼角含泪,深吸了一口气道,“公主在天知道,一定会欣慰的。”
年华缓缓的靠着软垫,闭上双眸,她恨极了文氏,还有年雅,还有年烨,还有顾承风。
她年华,从来不是他们呼来唤去的玩意儿!
夭儿,既然是文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钉子,那么她就将这一切都原封不动的还给文氏,让她自己先消化这份恶果!
斩草要除根。
“小姐!求你小姐做主!”
还未安静一会儿,年华便被夭儿大呼小叫的睁开了眼睛,瞧着她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年华狐疑,“怎么了?”
“小姐,您知道的,奴婢那一套红玉莲花的头饰,今日本想翻出来带的,没想到那其中的一只步摇竟然让人偷走了!”
夭儿哭着拿着首饰盒,年华微微抬眸,轻轻松了一口气,等了这么久,她可算等到这个时候了。
“既然如此,奶娘,你带人去每个下人屋子里仔细查一查,叫她们都在院子里等着便是。”
年华站起来,扶着夭儿的手出去,这套步步生莲,虽说金贵,但大抵有些俗气在里面,夭儿带了几次,便不愿意带那步摇了,生怕旁人说自己俗气,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碧桃给偷走。
只不过……如今她这么着急的找步摇,是否是有人通过夭儿知道了步步生莲里面藏着的羊皮纸?
十几个小丫鬟齐齐的站在院子里,夭儿给年华搬了一把凳子来,扶着年华在院子里坐下。
“小姐,找到了。”
季妈带着人匆匆回来,帕子里包着的果然是那只步摇,年华转眸,从这些丫鬟身上扫过,在碧桃身上轻轻停了一下。
小丫头们对这事面面相觑,悄声议论纷纷,只是碧桃的脸色却越来越白,慌张的不停发抖。
“夭儿姑娘瞧瞧,可是这支?”季妈把东西还给了夭儿。
夭儿接过来,欣喜道,“是,就是这支,不知道姑姑是从哪里找到的……”
季妈轻轻翻了翻白眼,几个粗使婆子上前直接将碧桃按在地上,吓得碧桃顿时尖叫起来,“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东西,是从碧桃姑娘的枕头下面找到的,这帕子也是你的,给我搜,看她身上可还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季妈大吼一声,直吓住了碧桃,几个婆子上前从她身上翻翻找找,也不顾她衣服有没有扯破,直接从衣襟里翻出来好些东西来!
“啊,这不是我娘留给我的簪子!”
“我之前穿好的铜钱!”
“小姐上次赏的小坠子!“
……
碧桃跪在地上,双腿发软,有些祈求的看着年华,颤抖着喊道,“小姐……小姐救我!我……”
“自作孽不可活。”年华声音不卑不亢,冷冷道,“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姐……奴婢……”碧桃脸色惨白,哭着喊着要挣脱几个婆子,“奴婢只是……”
“把她拖下去!”季妈厉声道,“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怕不是连小姐的东西都偷过,连同她的家人都好好搜一遍,别少了一点脏东西!”
年华这么一闹,谨谦侯府上下都知道了碧桃一家怂恿碧桃从年华这里偷了不少东西,老太太一听差点气背过去,直接命人发落了碧桃一家,全部赶了出去!
“小姐,她果然带着那步摇出去了。”一切都办好之后,季妈带给了年华一条消息。
“知道了。”年华悠悠的喝着茶,让丫鬟们都下去。
烛火微幌,屋内无端生风,年华将茶杯放下,仿佛是在跟空气说话,“跟着她,看看她要见的是谁。”
南予暗中得令,早就随着风沿着墙翻了出去,跟着夭儿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不多久,南予便跟着夭儿来到了一处私宅。
那里面坐着一名男子,一左一右拥着两个美人,见了夭儿手中的东西之后,带着夭儿加入了其中。
南予猫着腰,不敢呼吸的趴在房顶,微微眯起了双眸,屋子里这个男人,很强!而且周围应该还有好几个暗卫守着,只怕来历不简单!
若只有一个,被发现了南予还觉得自己有一战的机会,若这四五个人同时围上来,自己只有逃走的份。
没敢看清那人的脸,南予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我知道那个人,你做的很好。”听了南予的描述,年华还能不确定那个人是谁么?
只不过,如今鼎盛时期的南予,只怕武功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师兄玉衍听风,顾承风……竟然有这么强的实力吗?
“小姐,这世间能有这个实力的,不到千人,而他手下的暗卫,只怕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