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母亲也是好意提醒,您就别说的那么过分了。”
老太太如今正在礼佛,只有年华陪着,好端端想寻个清静,却发觉是怎么都安静不下来了,年华缓缓放下合十的双手,抬眸望向年溪荌道,“溪荌妹妹,安颜郡主早就不是年家人了,只是 皇上命她在这里备嫁罢了,你可莫要去饶了郡主的清静。”
“郡主……凭她也配!”年溪荌小声叨叨了一句,眼睛里克制不住的酸涩,年雅这次不单没有被责怪,反而封了郡主,且她原先也就是个庶女,顶了天也就是个侧妃,饶是这事情传的那么沸沸扬扬丑陋不堪,皇上与皇后娘娘都未怪罪,那她以后哪里还会有好日子!
何况……年溪荌握紧了手指,大皇子殿下那么优秀,怎么就看不上自己呢?她难道不比年雅那个贱货好上千倍百倍?
明明她也对大皇子一往情深,她又是年家嫡女,容貌才华都不在年雅之下……
年华瞥了年溪荌一眼,只怕是还在为年雅要成为大皇子侧妃的事情耿耿于怀吧,她想着便心中一冷,如今都是什么时候,还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年雅哪里是飞上枝头,分明是强弩之末,否则她现在早就在侯府翻了天了。
若顾承风真的在意她,早就愿意帮她搭桥铺路,然后娶她为正妃,就算不是正妃,侧妃的排场只怕也不会小,就如同她当初坐在大皇子妃的位子上,看着顾承风十里红妆将年雅这个侧妃迎进门一样。
如今,年雅依旧是顾承风的侧妃,可再也不会是顾承风万千宠爱的青梅竹马,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抬进去的侧妃了。想来,年华合十双数陪着老太太跪在佛堂礼佛,也不知道年溪荌和宋氏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蠢得连何为捧杀都不知道,依着年雅那种性子,稍微有些碍着她的时候就会急着出手,若真的是水涨船高了,只怕老太太又会被气病!
更何况,年溪荌之前还那般故意以嫡庶羞辱年雅,还当着顾承风的面,她要是年雅,得了权势后必然要先找个软柿子捏捏,年溪荌比起年雅,还不过是个刚刚发芽的小草罢了。
不过三日,年雅便沉不住气了,跪在老太太面前请求她原谅,“祖母,孙女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孙女这一回吧,孙女再也不会这样了……”
“以往是孙女不懂事,做出了那种事情,只是……您是我亲祖母,您不能这么绝情……”年雅也不是傻子,没了谨谦侯府这个娘家,她在大皇子府又会过成什么样子?
何况,当初她被顾珵娆当中脱光了衣服张嘴,被众人看见,顾承风都不替自己说一句话,只怕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气了,这个时候若是再没有娘家支持,她可要怎么办啊!
无限的绝望咋爱未来等着她,年雅想想心中一阵后怕,见老太太不搭理自己,鼓起勇气迎着头皮道,“祖母,年家的处境您是知道打的,若孙女嫁给大皇子,年家也必然水涨船高,何况……大哥承爵也需要人照拂不是?”
说完这话,老太太忽然抬起眼皮子来,冷眼瞧着年雅,“照拂?”
年雅点了点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是,祖母您想想,大皇子登基,正是需要有人相助的时候,与大皇子结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孙女也是为了侯府着想啊!若是大皇子殿下厌弃了我,来日不是也要跟着厌弃年家?”
“就算祖母要将我除名?可大家都记得孙女与年家血脉相连,您不能这么狠心啊!”年雅放低身段,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头,“祖母……孙女真的知道错了,只求您看在孙女身上也留着年家的血,不要敢孙女走好吗?”
“年家行的正坐得直,这偌大的家业都是你父亲你祖父用性命拼出来的,不需要你来维护什么!”年雅这话说的轻松,好似一切荣华富贵只要 ‘牺牲’她这么一个姑娘就可以得到。
老太太再是不喜欢习武之人,嫌弃习武之人不识文断字又十分粗鄙不讲规矩礼貌,可一个是自己的夫君,一个是自己的嫡长子,纵然不喜,也知道没有他们就没有年家如今的这一切!
而这一切断然不能毁在年雅手里!
“祖母……”年雅身形一晃,楞在了原地。
“不要叫我祖母,我哪里担得起安颜郡主这一声祖母。”老太太住着拐杖起来,冷眼道,“送安颜郡主回去吧,既然皇上下旨要你在谨谦侯府备嫁,屋子自然也会给你留着,余下的无我侯府无关。”
如此,也算是彻底绝了年雅等人的希望。
半月之后,谨谦侯府上下也张罗了起来,虽然有些仓促,但在年华的带领下一切也准备的井井有条。
谨谦侯府将西侧的一处院子劈了出来,单给年烨立了府邸,婚房也布置的十分得当,而青翠则挪到了一旁的小院子里,丫鬟也一同跟着过去了。
事情早就已经无法挽回,文氏母子三人也彻底沉默下来。
“行了,我要睡了。”
忙完一切之后,年华懒懒的把衣裳一脱,猫在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她夜夜睡得香甜,可不代表旁人会睡得香甜,待到年烨成亲那一日,文姨娘和年雅眼下一片青黑,人都憔悴了许多,压根没有些许精神气在里面。
“行了,就那件水红色的吧,正好也喜庆。”年华穿戴整齐,身边来了个小丫鬟,附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你告诉她,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让年烨丢尽脸面,就尽管那副磕碜模样过来。”年华冷哼一声,如此紧要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允许有人破坏年烨的婚礼?
他们母子三人就是越惨,她心底才高兴!
年烨已然去接了郑莞,年华也匆匆赶去,陪着老太太在正厅等着,不多时鞭炮响彻如雷,年家众人面露喜色,纷纷在窗户边偷偷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