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重一跪，膝盖多少有些吃力，还是让年华狠狠的握紧了手指咬住牙关，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似乎是被贵妃说的话吓到一般。
贵妃笑而不语，仿佛从不关心自己口中所说的话，戏谑打量皇后的眼神，这位养尊处优太久了的皇后，似乎从未想过自己或许会在这种地方跌倒。
但皇后也并非是吃素的，被贵妃这般三言两句戏弄之后，皇后冷眼道，“儿媳相信风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就算真的有，那也与风儿无关，必然是些不知廉耻的人做出的不堪入目的事情！”
顾承风入年府上香，那是忠孝之举，传出什么流言，那是旁人做出不检点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什么，也不过只能说那女子卑鄙下流用了下流手段，否则顾承风这么优秀的大皇子，怎么会做出有损颜面的事情呢？
谁都是这么想的，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轻而易举，而毁掉一个男子的颜面，却需要很多名女子。
年华握紧了手指，这种想法，她当真是恨极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顾承风的！
手指捏紧又放松，年华逐渐冷静了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无声的否定皇后的话，故意落在皇后眼底，逼的皇后反问，“自己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情，莫非你还要污蔑大皇子？”
“臣女没有！”
年华紧张的不知所措，拼命的摇头，“不是这样的，请听臣女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方才觉得你识大体，没想到这皮囊下还藏着如此肮脏的一面！”皇后本就恼火年华，更是不喜欢年华霸占着年家嫡女的位置，便双眸微眯，“同是一个父亲的孩子，本宫倒是没想到，你的表现竟是还不如年家庶出女儿？”
“皇后娘娘明鉴！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年华跪着向前几步，仿佛是求助的看着太后，哽咽着道，“不是这样的……”
赶在皇后之前，太后轻轻咳了一声，低头看着年华，愣了许久才道，“你说。”
年华强忍着泪水，看着慌乱实则内心十分冷静，她一边啜泣，磕了头，道，“臣女是害怕极了，这才做出了失礼的动作，并不是在那之前与大皇子做了什么荒诞之事！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明鉴！”
“臣女……从未听说过大皇子日日来年府的事情。”
又转头看向赵贵妃，年华哭的厉害，“臣女当真不知贵妃娘娘所说的事情，而且……而且……”
她故意迟疑一下，轻轻伸手捂住手臂，卖了个破绽给皇后，皇后便道，“在年府的事情，谁又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不是伤风败俗是什么事情？”
年华吓得跪下，“臣女只在接旨那日见到过大皇子，因为那日在祠堂受伤，实际上臣女日后多数时间都在养伤，只在卯时去祠堂跪拜一会儿，别的时候都是庶妹代替臣女在祠堂守孝。”
“臣女知道，我楚云重孝，臣女因为伤病而不去守孝实在是天大的罪过，更有贵妃娘娘之前所说，臣女身为嫡女，一未日日跪拜，二未亲自接待贵客，更是从未听说过大皇子来访一事，听得臣女心中实在是害怕极了，这才……”
年华伸手轻轻用帕子擦拭而来一下泪水，袖子却让她轻轻拽下来一部分，微微有些泛黄的纱布裹着双臂，瞧着实在是骇人，年华眼底又满是害怕，假装抬眼见到袖子滑下，立刻快速的将袖子整理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臣女失礼了，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摆明着，就是一个忍气吞声，不愿意惹出是非的柔弱女子的模样，年华抿着嘴巴低着头，眉眼低垂似乎不愿发生这种事情，太后一瞧便是叹息一声，“好孩子，哀家便知道是这样，只是……你既然如今掌管年家内外事宜，日后还是要多加上心，省的再让人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是，臣女记下了。”年华细细听着，又低头道，“臣女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一招不成，贵妃的面色有些不好，年华心底一叹，估算了下时间，恐怕不用多久，必然会再生是非。
年华，哪里像是一个绣花枕头，分明是绵里藏针，看着似乎文弱的不堪一击，实质上早就给自己寻了退路，想要从年华下手，恐怕难上加难。贵妃手中的茶杯轻轻晃动，带着些不经意，她盯着杯中的茶水，微微思索。
“没有也就罢了。”
皇后没得到什么好处，只得跟着太后说了年华几句，“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没有最好，若是有了，本宫绝对不会轻饶。”
年华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应着，心底却忽然有些想笑。
不知道皇后若是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和她最喜欢的年雅在婚前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她又是什么脸色呢？
倒是一个值得一看的场景。
“日后可莫要再犯了。”等皇后说完，贵妃才开口笑盈盈的道，“本宫一直都相信年小姐清者自清，毕竟是佳慧公主的女儿，不过本宫倒是有一点疑惑。”
“贵妃娘娘。”
年华转过去，不解的抬头道，“不知贵妃娘娘在疑惑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大皇子日日去年府的事情么？”贵妃自是不信的，倘若是真的，那么年华在年家也太过没有地位，“那么平日里接待的事情都是谁来做的？”
年华听后，心底安心，原来贵妃问的却是这个，便道，“臣女实在是不知，也未曾有人告知臣女，不过因为叔父一家也暂时在府内，一旦有客人来，全是叔父在接待，而当时臣女手臂手上，夜里总是反复高烧，家里也不太敢让臣女太操劳，臣女的大庶妹年雅便自告奋勇说要替臣女在祠堂外跪着，臣女这才答应下来的。”
年华倒也不怕贵妃细问，自然她知道贵妃也不会细问，自己干这么说，就有办法证明这些是真的，否则，谁也不会拿孝来当幌子说谎。
只是……年华心底冷笑一声，年雅的名字一出，那么在做的所有人都会知道，顾承风每日去上香的时候，见到的不是年家嫡女年华，而是年家那个出了名的庶女年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