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吗?”踌躇了许久,卿烟还是将这个一直盘旋在她头顶的问题问出了口。
她早知道云箩不会回答自己,可当云箩真的只浅浅道了声‘没事’,却还是令她怅然若失。
一阵冷风忽起,吹乱了亭中飘飞的鲛纱,也吹起了遮挡住云箩绝色容颜的白纱。
只一眼,卿烟还是看见了她倾城的容颜,原来那面白纱下的面容竟比她想的还美上几分,当真像极了曹雪芹笔下的黛玉,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而这惊鸿一面,张二丫也看见了,上一次她会因为女子的容颜吃惊还是在看见卿烟之时,虽然她们二人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卿烟是灵动清澈,而云箩确是柔弱婀娜。
张二丫又扭头看了看卿烟,忽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她有些恍惚,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想离开,却又不敢开口,张二丫第一次对卿烟的安排感到了不适。
而那两个一直跟着卿烟的男子在看到她们进了离院后,又小声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才转身朝着东面去了。
慕王府内,元芷慕正在书房看书,可那一页原本不甚深奥的内容他却已盯着看了一刻钟有余。
终于,元芷慕将书扣下,对着身旁的慕风没来由地问道:“慕风,你知道梦雪莲吗?”
慕风被问得一愣,还不知该如何回答,元芷慕又问道:“还有那种万年寒冰制成的寒冰瓶?”
虽然元芷慕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慕风很是茫然,可他依旧挖空了知识储备,勉强答道:“属下倒是听说过,据说那些东西很是珍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说说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比那个梦雪莲更贵重,更稀奇的?”
看来元芷慕似是不想让慕风站在那处发呆,他竟又问了一个慕风答不出的问题。
慕风想了许久,也只无力地摇了摇头。
不知是不是慕风的回答惹恼了他,元芷慕的双眸忽然窜出两道烈火,他将手狠狠地拍向身前那张无辜的楠木桌,险些就将这张贵重的桌子拍成了两半。
慕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懵,最近他常常会有这种身处在恐惧中的无力感,从前的元芷慕虽然冷漠超然可还是极好相处的。
可自从那日元芷慕从悬崖处救回卿烟后,慕风就觉得他变了,变得越发乖悖违戾,现下就是如此,莫非就因为自己没有回答上他的问题,他就发这么大的火吗?
可慕风作为侍卫却只能受着,还得急忙道:“属下觉得梦雪莲虽然是个奇物,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比它更珍奇的物件……”
俗话说,人艰不拆,可元芷慕却好似不太懂这个道理,他仿似听不出慕风只是被他逼急了,才随口这么一说,他还偏要刨根问底,“那你说说,你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慕风又一次懵了,他脑子飞快地转着,可连元芷慕都想不出的事,他又怎么想得出?
就在他翻遍了脑子依旧一无所获时,门口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有男声道:“属下慕雪。”
慕雪是元芷慕的暗卫,平日里基本不会在人前出没,不过近日元芷慕给他和同为暗卫的慕雷下达了一个任务,那便是在永平王府门口蹲守,如果看到卿烟出门便跟上去,看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慕风深深舒了一口气,急忙奔至门前为慕雪开门。
慕雪进门后,正要行礼却被元芷慕制止,他直接问道:“他出门了?去了哪里?”
慕雪道:“那个名叫卿烟的公子和一个女子一起出了永平王府后便去了城西,在一个名叫离院的宅子前待了一会,后来便有一个面部蒙着白纱的女子将他们二人迎进了屋子,属下看不出那女子的长相,也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应是个美人,慕雷还在那处看着,属下便先回来禀告王爷了。”
元芷慕和慕风都知道离院是云箩的别苑,可直待慕雪出屋后,慕风才吃惊道:“那个卿烟竟知道离院!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而且云箩姑娘竟还亲自将他迎了进去?……”
慕风还想再说,可却被元芷慕冷鸷的神色喝止,他急忙闭了嘴。
“我们从天门山回来几天了?”
元芷慕不明所以的问题又来了,好在这个问题好回答,慕风不用思考便答道:“回王爷,有五天了。”
元芷慕浓眉一蹙,“你的意思是元芷离有五天没来了?”
慕风‘嗯’了一声,眼前突然浮现出元芷离的脸,那张因为得知云箩被送去天黎阁具体时间后,生无可恋的脸。
想来他心里定是难受的吧……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元芷慕不知何时已绕到了慕风身前,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得他差点将云箩的事抖落出去。
可他知道一旦此事被元芷慕知晓,不仅将云箩送至天黎阁一事会被搁浅,只怕他与慕霜也不能再侍候在元芷慕身侧。
若是那般,他倒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最终慕风还是忍住了,只道:“许是四殿下找到了什么新的乐子,玩的太尽兴了吧!”为了增加说服力度,他又续道:“以前不是也有过吗?四殿下为了酿一种果酒,将自己关在府里研究了半月有余,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
好在元芷慕此刻的心思不在此处,竟然就这样被慕风轻易地糊弄了过去,他又坐回书桌前,轻抿了一口茶,轻声自语道:“看来要将云箩早些送进离王府去了,这样也可一举两得……”
……
卿烟和张二丫在离院待了不多久就出来了。
一是因为云箩精神不佳,二是由于张二丫在离院内一直是坐立难安,如芒在背。
卿烟原是想让张二丫放松一下,再顺便让她净化一次心灵,可她的如意算盘却落了空。
既然多留也是无用,她便辞了云箩出了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