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正沉默，低下头去看着另外一边。
现在啊，他是真的分不清对错了。
或许，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对错可言。
“伊鸾啊，不管怎样，你的做法还是错了。”顾国正看着她的眼，一时之间苍老了很多，“你知道你的情况吗？”
顾伊鸾眨眼，她的什么情况啊。
“你犯的错足够你一辈子在监狱里面了，你要是想出来的话，就必须得想其他的办法了。”顾国正悠悠地说。
顾伊鸾眼睛一亮，“这么说来，我是还可以出去的是不是？”
只要她可以出去，那么就一定会有机会的，到时候，她肯定会让顾一染知道厉害的。
总之，她现在所受的一切，她都会报复回去，一定不会手软！
“这……”
顾国正看着一边，咬了咬唇。
出去，几乎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可顾伊鸾有了希望，他又怎么忍心破灭？
“爸爸，没了顾一染，我们就可以回到当初了。”顾伊鸾看着顾国正，拼命地把她的理念灌输给他，“你看看顾一染后面的做法，冷漠，无情无义，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女儿。”
顾国正皱着眉头。
如此想来的话，真的是一染错了。
倘若她有一点点做女儿，做姐姐的样子，那么顾氏，伊鸾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伊鸾本性不坏的，做事虽然孩子气了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聪明的。
“伊鸾……”顾国正张了张嘴，明明想说什么的，但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顾伊鸾却以为顾国正要和自己说什么，点了点头，正色地看着她。
“爸爸，如果可以就把我弄出去，如果不可以，也要解决了顾一染。要不是她，我们不会是这样。”等了一会儿没听顾国正要说什么，顾伊鸾又张口道。
顾国正无奈地扶额，“哎……”
“时间差不多了。”警察敲了敲门，面无表情地说。
“伊鸾，你放心，即便是用尽我所有的力气，我都会把你救出来的。”要走时，顾国正如此说。
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忍心看着她一辈子待在监狱中，而不去想想办法呢？
只要她出来了，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顾伊鸾点点头。
只要有了爸爸这话，那么她就可以放下心来了。
顾一染，我就不相信你的运气就有这么好，我杀你一百次，一百次你都能逃脱！
顾国正去找顾一染的时候想了很多。
一想到警局的女儿很有可能出不来，他的心就揪着的疼。
想来，确实是顾一染的错，如果她对他们不要冷漠，可以多让一让的话，就怎么都不是如今这样子了。
如此，坚定了想法，他敲开顾一染家的门。
来开的是白蓝，白蓝并不认识顾国正，用打量和试探的目光看着他，“你是……”
“我是……”
顾国正话还没说完，顾一染清灵的声音响起，“爸爸。”
白蓝错愕地望着眼前有些沧桑的男人，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原来你就是顾伊鸾那家伙的父亲啊。”
顾一染拉开白蓝，瞪了她一眼，“白蓝，你别乱说话。”
白蓝朝顾一染吐舌头，“我没有乱说话啊。”
“你还说你没有乱说话！”顾一染瞪她，“他怎么说都是我的父亲，你即便看他不爽也不应该这么说。”
有些问题，拖延的时间久了，早就应该解决了。
“爸爸，我们进去谈吧。”
顾一染不傻，知道他来找她是因为什么。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必要。
“一染，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顾国正深深地低下头。
顾一染倒水的动作顿住，随后继续。
“爸爸，其实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真正对不起的是妈妈。”
顾国正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在提到前妻是，表情明显地冷了下去，“我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闻言，顾一染笑了。
转念一想，又点点头：“确实啊，你是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就连我，也没有对不起。”
对于这样的家人，她还能说什么？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再说的必要了。”顾一染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表情冷了不少，“请你出去。”
顾国正愣住，面子挂不住的他不悦地看着顾一染，“我怎么说都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顾一染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正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你赶出去，正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没有侮辱你。”
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亲。
可怜了她的妈妈，爱他无怨无悔，即便最后离婚了，也满嘴挂着他的好，从来不说他一句不是。
可是结果呢？
不过证明这个男人并不值得她爱而已。
“顾一染，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吗？”顾国正看着她，表情越发的凝重了。
顾一染摇头，“之前我还觉得有这个必要。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了。”
他有他的想法，她也有她的做法，这根本是不可能重叠的。
既然如此，也就失去了说的必要。
“爸爸，在我这里，已经死掉了。活着的那个人，不配。”顾一染深吸一口气，把心口泛滥起来的难过死死地压抑下去，手指着外面，“如果你是为了顾伊鸾的事来找我的话，没说的必要。”
“你！”顾国正下意识地站起来看她，“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呢？”
顾一染斜眸看过去，平静地反问：“你扪心自问一下，顾伊鸾值得我去救吗？”
对于不值得的人，她从来就不会多说一个字。
许多人，根本就不值得，花费了心思不过是让自己更可笑而已。
“可以说，我所有的苦难都是你们而开始的。我并没有怪过你们。说真的，大家就应该像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在各自的世界中安稳的行走。可最后呢？我和秦慕晟缠在一起，顾伊鸾觉得是我抢走了他的人，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顾一染真的很委屈，可她很少对别人提起过。
“爸爸，你的心从来不向着我，看不见我有多委屈，你知道顾伊鸾受到了什么伤害，要怎么去补救，却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我需要你的关心。难道她顾伊鸾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了吗？”顾一染看着顾国正的眼多了几分无奈，说到曾经那些，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刚刚我问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妈妈，你说没有。如此，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再说的必要了。”因为心都不在一起，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顾国正，你的眼中只有顾伊鸾一个女儿，不把一染放在眼中，就该猜到，她迟早有一天会心凉。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不是所谓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吗？”白蓝噙着戏谑的笑往前走了两步，与顾一染站在一起，“某些人啊，就是犯贱，不经历一些事情，是怎么都不会学乖的。”
“你！”顾国正腾地站起来，冷眸扫着他，里面满满的恨，“这是我和顾一染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插手。”
白蓝鄙夷地撇撇唇，切了声，“你觉得你家的事情我想管吗？”
“顾国正，我告诉你，要不是你伤害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半个字都不会多说！”白蓝冷冷地看着他，眸光带着逼迫。
顾一染只是指着门外，让他离开的意思很明显，“我的心已经凉了，你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挽回不了。”
“顾一染，你，你这个逆女！”说着，顾国正扬起巴掌就要打下来。
顾一染高傲地抬起下巴，把脸凑上去，“你想打的话，来啊，随便！”
“顾总，一染不过是个小女孩，你又何必和她斤斤计较，失了风度呢？”楚初宥手插着裤袋，缓缓地笑着来。
顾国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屑道，“与你们无关，请别插手。”
“靠，顾国正你是不是脑残啊。一染都不愿意帮你，请你离开了，你还硬生生地呆在这里做什么？”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顾国正张了张口，想反驳的，可犹豫了下，他又没说了。
只是冷冷地看着一边，表情冷冽。
顾一染坚持着：“请你出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说的。”
你认为你是对的，我也觉得自己没错，如此，实在是没说下去的必要。
以前我觉得妈妈的做法不错，为了自己爱的人，安稳地走下去那是应该的。
只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要爱上一个值得的人，这才会是好结果。
如果爱上的那个人不值得的人，只会让自己伤心。
“好了，好了，一染，不要为了这种人生气了，不值得。”白蓝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顾一染点点头。
可能以前她还会为了这种事情伤心。
但是现在，不会了。
她的心已经冷了，绝对不会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顾一染，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女儿。”顾国正瞪她，眼神凌厉带着压抑。
顾一染却笑，哈哈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现在还知道我是你的女儿啊。那么为什么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会儿走投无路了才说，这样有意义吗？”
顾国正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扭过头。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要是还是赖在这里不走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说完，顾一染转身进了屋子。
如果在这里之前，她还对他有着幻想。
那么如今，是最后一点点的想法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