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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曾卓先生与书

曾卓先生是一位学者型的作家和诗人。这与他毕生手不释卷、酷爱读书是分不开的。他那本获得过全国优秀散文奖的散文名著《听笛人手记》,其实就是一部文采斐然的“读书记”,但比一般的“书话”文章更具个人感情色彩和散文风格。他所独创的这种散文文体,对后来许多作家、包括我个人的书话散文写作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从《听笛人手记》每一篇读书记里所注明的原著或文本出处,我们看到,他所读的书有不少都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旧版本,这说明,他从三十年代刚刚踏上文学之路时,就喜欢买书和读书了。他在写给著名藏书家姜德明先生的一封书信里曾经说到,他自己原本也是有不少藏书的,但是经过了历次的“运动”之后,这些旧藏几乎散失殆尽,不过也还幸运地留下了一点旧书,他在信上对姜德明先生说,如果来武汉,欢迎来舍下“检取”几册自己所喜欢的云云。这也说明,他确实是藏过一些旧书的。

曾卓先生生前,我曾有机会多次到他在汉口鄂城墩台北一村的寓所里听他谈诗、回忆往事。他领着我到一个封闭的阳台上看过他的藏书,给我的印象是,他的藏书虽然不是很多,但有不少老版本,而且以现代作家在解放前出版的集子和外国文学的旧译本居多。他也曾送给我一些现代作家的签名本,如邹荻帆、黄裳、温源宁的集子。

曾卓先生晚年,还曾参与甚至亲自动手编辑过一些书。例如他的老朋友、诗人胡天风去世前,把全部遗稿托付给了他。曾卓自己动手编选并作序,出版了《天风诗草》(长江文艺出版社版)。

他还给武汉出版社主编了一套《跋涉者文丛》,先后出版了两辑共十四册,作者有严文井、牧惠、邵燕祥、鲁光、何满子、绿原、牛汉、谢蔚明、倪墨炎等。承蒙曾卓老师鼓励和爱护,让我也忝列其中,出了一本《书房斜阳》。我这本读书散文集的选目,就是曾卓先生亲自遴选的。记得他还给我仔细解释了他为什么要选这些篇目而舍弃另外一些篇目的理由,让我感到了他作为一个“选家”和编书者的目光的精准,真是心服口服了。

“顾我垂髫初识字,看君挥翰足惊人”(王安石句)。这本《书房斜阳》也使我在心中永远铭记和感激着敬爱的曾卓先生对我的器重和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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