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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洞穴里的人

小黄鼠狼没有跟随众多生灵逃跑,他在奔跑的过程中紧紧地跟随着这个人类。当羊娃子一晃身躲进一个崖洞中时,他也蹦蹦跳跳地溜进了这个崖洞。

这个洞穴很高、很大,里面有奇形怪状的石头柱子,刻满色彩斑斓的图案,水珠顺着这些柱子上的图案流淌着,有什么东西照耀着这些闪闪发光,好像是月圆之夜一样。

突然,羊娃子尖叫着跑出了很远。小黄鼠狼也抖动了一下身体,很快地爬上了柱子,他发现,在羊娃子刚才待的地方,有一条青蛇在蠕动着。

羊娃子舒了口气,重新寻找起出口来。爬上石柱的小黄鼠狼很快也跑了过来,他在羊娃子的身边转来转去,不断地嗅着什么,有时还“咕咕”地叫上一会儿。

他们在洞穴中漫无目的地游走着。这个洞很深很长,不断地有水滴在羊娃子的身上,也不断地有蝙蝠、老鼠在黑暗中嘶叫着。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这是皮皮兔。他浑身湿淋淋的,蜷缩在一角,不停地哆嗦着。

羊娃子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高兴了起来。“要找到出路啦,就快要找到出路啦!”他喊着就跑了过去。小黄鼠狼没有跟上来,停留在原地“咕咕”地叫着,声音颤抖中带着嘶哑。他看见羊娃子正在接近一个目标,可那个不是可爱的兔子,而是身披着深灰色羽毛、有着锋利爪子的巨鸟。

这只巨鸟庞大的身躯靠着崖壁,长着锯齿一样的嘴巴,她看到这个人类在向自己靠近。她没有出声。

羊娃子看到了兔子,也感觉到了风儿的吹拂。他转过头对着空荡荡的洞穴喊着:“快来啊,我看见洞口了,这儿有洞口。”因为他在皮皮兔停留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洞口,这个洞口足以让他钻出去。

但是,羊娃子再一次把目光落在皮皮兔的身上时,突然感觉到一种恐怖的气息袭来。他下意识地把眼光向兔子的身边移了一下——啊,这是什么东西?羊娃子几乎惊叫了起来,他打了个踉跄,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眼睛惊恐地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咯咯咯”的一阵叫声,巨鸟身子稍微晃动了一下,并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羊娃子很快就从恐惧中冷静了下来。那只蜷缩在一旁的兔子跑了起来,一下子就从他身上跳了过去,在跑出去很远之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他看到这个人类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己不敢多想,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戈果在崖壁上不断地蹦跳,发出密集而急促的尖叫,为眼前出现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而惊恐不已。他看到羊娃子在向这只鸟靠近,他的喉咙里一下子就干渴得像火燎一样,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这个人类走近了这只巨鸟,他开始静静地观察起来。威武、挺拔,巨大的翅膀,钩形的嘴巴,明亮的眸子,有着长长指甲的爪子……他兴奋地叫了起来:“老鹰,老鹰,老鹰呀……”

戈果也兴奋了起来,他看到这个老鹰温顺地摇晃了一下身躯,把巨大的翅膀张开了又合住,她并没有对眼前的这个人类做出危险的举动。羊娃子靠着崖壁坐下来,他两只手端着下巴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老鹰,他同时看到戈果爬上了一根光滑的柱子,并且越爬越高。

在这个岩洞里面,到处长满了这样的柱子。羊娃子看着眼前这只老鹰,他的一只手,也扶上了一个粗大的柱子。正在攀爬的黄鼠狼一下子就跑了过来,他蹦跶上了这个人类的肩膀,开始顺着柱子往上爬去,那只老鹰仰起脖子鸣叫了一声,这是极短促、极清冷的嘶叫。

戈果浑身一颤,他使足了力气往上攀爬而去。

待这个人类再次仰起脖子寻找那个小黄鼠狼时,已经找不见踪影了。

老鹰蹲在洞穴边上,一动也不动,这个人类痴痴地看着。他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羊娃子梦见有好多的动物在追赶着他,他在树林里面疯狂地跑着,后面的猴子还在不停地向自己扔石块,他爬上了一棵很粗很大的树,身底下是万丈深渊,一只猴子也爬了上来,并且撕扯住了自己的衣服,他使劲地往上面蹿。也就在这时,一只老鹰从空中飞过,一下子就扯住了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带上了黑乎乎的高空,他只感觉到身子下面全是追赶的野兽……老鹰松开了他的爪子,自己一下子就跌向万丈深渊——羊娃子惊叫了起来,他从睡梦中惊醒。

这个人类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就在这个潮湿的山洞里,就在这个只有蝙蝠和水滴及黑夜的洞中,这个老鹰把自己的喙一次又一次地猛烈撞向无比坚硬的崖石。火花四溅,石块从崖壁上掉落,她浑身颤抖着,每撞一下,都会发出几声嘶鸣,然后向后退几步,再一次向崖壁上撞去……

这个人类看得目瞪口呆,他站直了身体,倒吸着凉气,身体向崖壁贴过去,他看到了老鹰的喙撞上了冰冷而坚硬的崖石。他再次站直了身躯,在寒风中不断地颤抖,他看到老鹰钩形的嘴巴被撞得绽开了缝子。

“不要啊,不要啊……”羊娃子喊了起来,他胆战心惊地向老鹰靠拢。老鹰钢铁一样的嘴巴再一次碰落了石块。这个人类试探着向前靠拢,他看不到这个老鹰的面孔,只看到那钢铁一般的喙在向山崖石壁上猛烈碰撞着。

“有什么想不开……不要自杀啊……”羊娃子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着,他不明白所发生的这一切,“快停下来!快停下来!”他喊着,用自己的小手试探着触摸老鹰。

就在他的小手碰到老鹰羽毛的一刹那,老鹰猛地一下回过了头,一声不响地看着这个靠近自己的人类。她的眼睛中充满血丝,喙已经破裂不堪,头顶的羽毛脱落了许多,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迹——这可吓坏了羊娃子。羊娃子伤心地望着老鹰,眼睛里的泪水在翻滚:“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

老鹰腾挪了几下,避开了这个人类,更是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喙向崖石上撞去,更疯狂、更猛烈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羊娃子再一次靠近,这只老鹰一下子就张开了翅膀,她撅着屁股,做着俯冲的姿势,眼睛里面冒光,好像随时都可能向别人发起攻击。

羊娃子不敢靠近了,他看着这只可怜的老鹰,伤心地流着泪。就这样只僵持了几秒钟,老鹰就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动作。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羊娃子完全傻在了原地,仿佛老鹰的每一次撞击都撞击在他的心上一样。他柔弱的心无法经受住这样的折磨,他蹲在地上,用双手遮挡起自己的双眼,流下了晶莹的热泪。

蝙蝠一只两只地飞来,开始在空中发出阵阵响声,有胆大的用自己的身躯去冲撞这只老鹰的躯体。但是,这个巨大的身躯在其自身狂烈的冲刺中,并没有因他们发生任何变化。那些撞上去的蝙蝠,悻悻地飞走又飞回来。

老鹰撞得更加厉害了,羊娃子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他从刚才兔子穿过的洞口跑出去,一股寒冷的风一下子钻进他脖子里。他在洞口站稳,才发现自己站立在悬崖边上。在黑夜里,有人类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奶奶……奶奶……”

东边的天空,云层开始移动,慢慢地变化着颜色,先是由黑变灰白,再一看,就是淡红色了,好像谁的血洒在天空一样。这是黎明前的一段梦幻般的景象:天空中的云朵越来越红,并且汇集起来,这一切注定了有一个新的生命诞生——红彤彤的太阳降生了!

羊娃子睁开了眼睛,站在山崖上远眺着云海中这奇观异景。太阳开始停驻在远处的山头,看着这个人类。这个人类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让那暖暖的阳光照耀在自己的身躯上,他伸展着四肢,活动着身体的筋骨。突然,他开始对着眼前的崇山峻岭咆哮起来……

这个人类,在无助中咆哮之后,再次回到了山洞里,但没有找见老鹰。他努力地回忆着来时的路,开始顺着石洞往回走。就在这时,黄鼠狼又出现了,他一下子就蹦上了羊娃子的脊梁。

“呀……”这个人类害怕地喊了起来。待他看到是小黄鼠狼时,他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但他这一声惊叫,还是把这个小东西吓得跑出了好远。在一处水边,这个小家伙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这个人类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正趴在溪水边,好像在喝水。

这个东西脑袋上长满了乌黑的长发,有着人类一样的四肢和躯体……羊娃子惊呆了,他迎着对方投过来的目光,看到了一张和他形状、大小几乎差不多但污秽不堪的面孔,也看到了那一双只有人类才有的眼睛,那眼睛在光线暗淡的山洞里面,闪着亮光。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人……人……你是人类……”

他清楚地看到了这是一张人类的面孔。这个人类和自己同样的年轻,他也确定对方是个小女孩儿。他一时呆住了,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山洞中竟然会有这样的人类。突然,被他称为“人”的小女孩儿,迅速地开始移动起了四肢,开始像动物一样猛地跑了出去。

她这么一跑,羊娃子也跟着追了出去。他边跑边喊:“别跑!等一等,我们是同类,我们是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

前面跑着的她停下了脚步,并回过头来望着羊娃子。羊娃子也猛一下止住了脚步,他大口喘着粗气:“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我们长得多像啊,我们是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跟我回去吧,咱们一块儿离开这儿,好吗?”

羊娃子看到这个小女孩正面无表情地趴在地上看着自己。他就伸着小手慢慢接近她。可是,他刚一走动,眼前的这个人就又再次跑开了。

后面的黄鼠狼又跑了上来,羊娃子看了一眼,就再次追赶了上去。可是,那个人类这次并没有停下来,她的身影很快就在羊娃子的视线里消失了。

羊娃子开始在洞里面四处寻找,并开始乱喊乱叫,吓得小黄鼠狼不见了踪影,就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就在羊娃子灰心丧气的时候,一个石块从黑暗中飞来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忍着疼痛不敢出声,急忙转身寻找石块的来源。他刚走到另一个洞口时,一个黑影出现了,紧接着是一群黑影。他们乱嚷嚷着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向羊娃子扔着东西。羊娃子惊恐地开始在洞里面乱跑了起来。

很快,羊娃子就发现眼前有亮光,他使劲地向前方跑去。这正是一个出口,羊娃子就一口气跑了出来。羊娃子终于从山洞中跑了出来,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一个草木疯长的世界。第四章“咬碎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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