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林珅毫不犹豫的吐出两字。
九岁……梁晨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两秒：“那他上中学的时候，你不还是个小屁孩儿！”
林珅因着她的用词有些不开心，快速轻咬了梁晨耳朵一下。
梁晨顿时一个激灵，然后就听见他哼哼着说道：“我是小屁孩的时候，你还叼着奶嘴儿，穿开裆裤呢！”
“我小时候才不叼奶嘴儿呢，说得好像你穿过开裆裤一样。”梁晨小声咕哝了一句。
虽说两人现在已经男女朋友关系，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可仔细想起来，彼此还真不是特别深入的了解。至少双方的家庭情况，谁都没有亲自特意和对方交代过。
今天既然提了起来，她索性又问了一句：“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做警察啊？你爸爸同意吗？”
林家是省内企业龙头，那么大的产业放在那里，想不知道都不行。她之前也是从徐修鸿嘴里知道的，林珅竟然是知名企业家林兴东的小儿子。
按照剧情套路，一般这种豪门公子哥的前途都是被安排好的。就算不做掌门人完全继承家业，好歹也得为家族企业效力。
林珅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自己女朋友乱开脑洞了。
他低声解释道：“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说实在的，我年轻那会儿……”他话音微顿，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丝尴尬，“我年轻那会儿有点中二。上小学的时候，我爸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很多人就是看他面子，也得让我几分。加上上面有个大了不少的哥哥护着。反正那个时候我也听挺任性。想当警察，完全是推理小说看多了，加上点个人英雄主义情怀。以为自己能成为中国当代福尔摩斯，挖出只有一个的真相，让犯罪消匿于无形。所以高考那年，我背着家里改志愿报了警校。其实当年以我的成绩，去港大这种是不成问题的。”
竟然还是个学霸啊！
梁晨诧异地看他一眼，不禁肃然起敬。
梁硕其实也是个学霸。但他属于那种求学路上没有波澜，该跳级跳级，该念名校念名校的正常学霸。
“那你爸爸就没反对？”
“发现的时候已经完了，录取通知都到了。”林珅说着笑了声，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我爸其实还好，到底是男人，心脏坚强。我妈反应最大，就差把我关起来，逼着我再考一年了。”
“那后来呢？”梁晨饶有兴致地问。
“后来……”林珅叹气，“后来是我哥出面劝说的。他跟我妈说，我这种少爷性子，去了警校估计挺不过军训。让我去吃点苦就好了，反正又不是不能退学。等我受不了的，自然哭着回来求家里。”
“我觉得你哥说得挺有道理的。”梁晨忍不住附和。
其实直到现在，她也觉得林珅身上还是有少爷脾气的。那是种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只有到达一定阶层的人才会有，即便是岁月也很难将它洗涤掉。
“我哥说的的确有道理。”林珅也有些感叹，“说真的，警校没有想象中那么苦。只不过我散漫惯了，一开始……受不了那种束缚。可后来时间久了，学的东西越多，逐渐接触到一些案件，就会发现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或许我不能成为什么神探，但是尽我所能的去减少一件犯罪，至少让我的亲人生活中一个安宁的环境中，也是件不错的事。”
这话并不冠冕堂皇，但却叫人不免动容。
梁晨和他交握的手紧了紧，唇角不自觉上扬。
嗯，这个男人或许不会给女朋友拍照，但其它方面她还是很满意的。
“那你呢？”回答问题环节结束，这次该林珅提问。
“我？”
“嗯。小时候你哥是不是也带着你四处乱跑？”
梁晨沉默一秒：“一开始是，后来……后来我爸妈离婚，他跟着我妈过了。”
“抱歉。”林珅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紧。
“没什么。”梁晨不甚在意的笑笑。
以前她一直因为母亲移情别的事恋耿耿于怀。可不知道是真的到了年龄，心态发生了变化，还是其它原因。上次回家拜祭父亲，再见到妈妈和任叔叔，她发现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收。
父亲已经去了。总共这世界上就剩下母亲和梁硕这两个最亲的血缘亲人，难道真要恨到天荒地老？
人生本来就不能尽如人意，总要学会谅解和妥协。
她的妈妈或许对不起自己第一个丈夫，但却是爱她的。
话题到这里算是被聊死了。
林珅原本是想问一问有关梁冀的事，可感受到梁晨此刻的心不在焉，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再开口向她旁敲侧击。他忽然有种冲动，或许应该和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毕竟他对未来的规划中，她是基本重心。既然如此，两人就不该留着隐患。不管梁冀是否和佛爷有关，但是梁晨偶尔的反常他看在眼里。她有秘密，这是肯定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夜景，没有再说话。
倒是另外两对情侣，一直私语不断。拉高了封闭空间内的含糖量。
半个小时一圈的形成很快结束。
从摩天轮上下来后，梁晨才想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林珅，你不是说八点钟有烟火吗？”两个人非得卡着时间坐摩天轮，也是为了赶在升到最高空的时候，看烟火绽放。
“呃……”林珅被她这一问，也猛然记起自己的最初目的。刚刚在摩天轮上光顾着聊天，把烟火的事给忘了。
“抱歉两位游客。”旁边的工作人员听见梁晨的问话，主动给两人解惑道：“市里上个月刚刚出了环境治理条例，全市辖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我们的晚间烟火，从月初开始就取消了。官网首页和购票页面都有说明的。”
林珅和梁晨两人面面相觑。
林珅的票是走人情要来的。梁晨昨天倒是上过售票软件，但当时只注意了余票数量，并没注意这个说明。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不放烟花是对的。
夜晚的游乐场同样热闹非凡。
很多白天没有的露天表演这会儿都已经登场，使得道路更加拥挤。
林珅一边护着梁晨往外走，一边问道：“距离关门还早，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应该没有了吧。”梁晨说完又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没有了。
“那回去吧。”林珅顺手揉了下她发顶，“明天去泡温泉，年纪大了，感觉还是养生系列比较舒服。”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省城最有名的夜市一条街。
林珅想着两人一整天没正经吃饭，便问身边的人要不要吃点什么。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梁晨刚想说“过了八点不吃东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养生，但总不能让林珅和自己一样。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三餐不能每日都准时规律，如果她不吃的话，林珅嫌麻烦就这么饿一宿也说不定。
“去吃个烤串串吧，最好是店里还有炒花甲那种。”
“正好我也想吃这个，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林珅贫了一句，利落地将车子挤入路边一处角度很刁钻的空车位。
这条夜市林珅一晃也几年没来过了。
许多熟悉的老店都不见了影子，被新的取代。
林珅随便找了一家烧烤店，结果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海鲜用料也非常新鲜，价钱又公道。
偶尔堕落一次的快感比美食本身还让人满足。
梁晨吃得眉眼弯弯，十分惬意。
倒是林珅，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了起来：“你不是养生，晚上过了八点不吃的东西吗？”
梁晨手里拿着竹签，上面的烤串刚撸进嘴里一半。闻言她动作微微停顿，把那一口东西吃进去，慢慢下咽后才说道：“偶尔一次也不会怎么样的。我吃都吃了，总不能吐出来吧。”
“呵……”林珅笑了出来，“吃宵夜这种事，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梁晨动作一顿。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不用可以节制饮食减肥，稍微胖一些手感会更好的。”说着左右看了眼，将旁边两桌的人自顾自吹牛根本没注意自己这边，便凑近她低声道，“真的，你腰太细了。每次从后面做的时候我都不敢用力，怕一下撞折了……嗯……”
话没说完，胸膛上就挨了梁晨一肘子。
“闭嘴吧你！”梁晨面色绯红，瞪着他的眼神因为羞窘反而少了凌厉，多了娇媚，“满脑袋不健康思想，也不怕肾虚！”
林珅哼了哼，没有和她在口头上计较。准备等到晚上回家之后，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一下，什么叫做不怕肾虚。
反正肾这个东西，你注不注意，上了年纪都是要虚的。还不如趁着年轻，及时行乐。
林珅给梁晨夹了块肥嫩的烤羊排，心里却默默地做出了打算。以后除了工作需要外，还是不要熬夜了。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单身狗了，肾得省着给女朋友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