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梁晨打断了他，“就算你们找到证据，也没办法给抓他去坐牢了。”
林珅默然不语，这次是不知道该如何接后面的话。
“夏立还没找到吗？”梁晨主动岔开了话题。
“没有。”林珅叹气，“火车站汽车站，还有沿途高速公路，我们都进行了重点排查监控。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人应该是还没离开本市。沈拓也监控了市内所有能够采集影像的设备，用他的软件进行了相似度匹配，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那杀害陆洋的凶手呢？
“也没有。”林珅顿了顿，“不过这个人倒是排查到了，祖籍贵州。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去广西，后来辗转到中缅边境和中越边境讨生活。参加过当地武装，做过私人保镖，后来回国了。再往后的资料就没有了。”
“怪不得身手利落，经验丰富。”梁晨忍不住感叹一句。
林珅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再次一同沉默下来。
车子这时转过一个丁字路口，梁晨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你家吧！”
“我家难道不是你家？”林珅转头看她一眼，“放心，我没打算做婚前财产公证。回头我名下的房产都会写上你的名字的。”
呃……
梁晨无语，脸颊微微发烫。
这一撩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林珅：“你家半个多月没住人了，还是我这里方便些。”
梁晨：“你这段时间都没去我家打扫？那我给你门钥匙有何用！”
“呵呵……”林珅干笑两声，“最近忙着案子，没倒开时间。”
梁晨佯怒：“差评，之前多加给你的十元钱零用钱扣掉！”
“行，扣就扣。”林珅摇头，语气甜蜜又无奈，“反正扣了也没给别人花。”说话间车子已经行驶到楼下，熟练的进入车位。
隔着车窗玻璃，梁晨看见小区环卫工人正在清理附近的垃圾桶。她一时有些失神，口中不自觉地便念了出来：“你说，夏立为什么会忽然消失？是发现警方在监视他了吗？还是因为别的？”
林珅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他浓眉皱了皱，直到将车子完全停稳才开口道：“晨晨，你想说什么？”
“嗯？”梁晨愣了一下，随即缓过神来，“我刚刚就是忽然觉得……按照那个佛爷行为方式，如果他发现夏立已经被警方的人盯上了，那么他最先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杀人灭口。”
林珅心头一凛，这一点也是他们担心的。
“所以我在想……”梁晨缓缓说道，“夏立忽然消失，或许更大的原因，是为了躲避佛爷的追杀。但是有一点，我又觉得很奇怪。佛爷不是警察，警方找他是为了案子，不会要他的命，更不怕要他家人的命。可佛爷不一样，看我爸爸的意外坠落，再看陆洋的死……夏立就这么玩了失踪，他难道就不怕惹恼了佛爷，对付他的家人吗？”
“他没有家人了。”林珅替她解答了疑惑。
“啊？”梁晨很是意外，“不可能啊，我听冷彤姐提过他妻子的，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
“他是再婚。”林珅解了安全带，扭过身子面对着她，“夏立失踪后，我们又仔细调查过他。这才发现他现在的妻子和他是二婚，儿子也不是他亲身的。好像是嫁给他的时候，怀了孕。”
“喜当爹？！”梁晨觉得自己的认知有点被冲击到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和夏立仅有的几次接触，觉得他应该是个精明事故，且圆滑有城府的人，竟然也在这种事情上栽了跟头。
林珅继续解释道：“夏立的前妻和他是介绍相亲认识的，有点包办婚姻的意思。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结婚不到两年就离婚了。没有孩子。后来他没有再娶，直到十几年前，因为生意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他一开始也以为孩子是自己的，直到一年前，他偷偷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发现孩子不是自己。但是不知道处于何种原因，却没有声张。”
关于这一点，他们在会议上也讨论过。大部分人觉得最大的原因，应该出于男人的自尊。被绿了这种事已经够丢人了，还帮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换任何人都无法忍受，但是不忍下去，张扬出来更丢人。
梁晨半晌没有说话。她细眉微蹙，一脸若所思。
过了会儿，她出声道：“那夏立没有其他亲人吗？”
“有，但是已经不来往了。”林珅抬手揉了揉额头，“他父母年迈，前两年相继去世了。还有一个兄弟，在外省，基本没有来往。他和前妻离婚后，就离开了家乡，四处做生意。十年前定居在C市，交往密切的，除了妻子娘家人外，竟然都是些生意伙伴和一些爱好收藏的朋友。”
“哦，对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你那位开古玩店的冷彤姐姐，也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听说几年前，圈子里还传过她和夏立的绯闻。夏立的老婆甚至还去找上门闹过。”
“不是吧！”梁晨觉得今天真的是跌宕起伏的一天了，“冷彤和林博远认识了十多年了。她一直对他倾心不已，怎么可能跟夏立闹绯闻？”说着，她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两个人，一个英俊儒雅，一个中年油腻。一个单身，一个已婚有孩子。而且根据她的观察，林博远的身家应该远在夏立之上。除非上辈子就注定的真爱，否则换谁都会选林博远而不选夏立。
就算这些年林博远对冷彤的感情始终不做正面回应，导致冷彤曾经心灰意冷。可有珠玉在前，就算冷彤想换个人，也不会是这种口味。何况她也不觉得冷彤是那种会轻易变心，或是赌气就随便找个人乱搞的人。
“唉……”梁晨忍不住长叹口气，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好了，别愁了。”林珅仗着胳膊长，抬手越过座椅靠背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破案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吧。思虑过度容易发际线早脱。”
“什么鬼！”梁晨听着他的胡言乱，心情却莫名轻松了一些，“我觉得我的发际线还可以在浪费一下。”
“对了。”林珅又想起一件事，“上次在温泉山庄的时候，你男厕所偷听到夏立打电话，对方是个女人？”
“嗯。”梁晨点头，“怎么了？”
“陈阳提供的视频中，有一有段里面，也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果你听一下，能否确定是同一个人？”
“我……我也不敢确定。”梁晨咬了咬下唇，“你为什么觉得会是同一个人？”
林珅沉默两秒，才继续说道：“根据我们这段时间掌握的线索来看，夏立在这个走私网络里所处的位置，应该算是中层，甚至是高层。能在组织中凌驾他之上的女人，不会很多。而那段视频里的声音，听内容，应该也是个领导者。所以我刚刚想起这件事，觉得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就算是又能怎么样？”梁晨苦笑，“找不到夏立，就找不到那个女人。”
“不会永远找不到的。”林珅语气笃定，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坚毅之色。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是沈拓打来的，他一边冲梁晨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一边接通电话。
“话说，你现在回局里一趟。”对方不等他出声，已经直接开口，“我在今天一早的监控录像中找到了夏立的踪迹。”
…… ……
林珅赶回市局的时候，专案组的其他人都已经围在了电脑前。
梁晨惦记着听视频录音的事，便也跟着赶了过来。见状她松开了林珅的手，体贴地去了外面走廊外面等。
屋子里依然有人注意到了她的身影，却并没有多问。只是在林珅走近时，打趣地用手肘碰了碰他。
林珅假装不懂，专心致志地看向电脑屏幕。
沈拓是通过他自己开发的软件，先根据嫌疑目标的外面体态特征进行大范围的数据筛查，然后再在小范围目标中逐个确定，才找到夏立的。
地点竟然是C大附近的某条巷子旁边。
那地方距离校园不近，加上出租房多，小巷子多，道路复杂。又很多监控死角。所以沈拓也只是捕捉到了这么一个地方的监控影像。
画面时长很短，尽管上面的人做了装扮，但依然能认出来是夏立没错。他好像在等什么人，一直不停但左右张望着。就这么在原单徘徊了一分多钟，他忽然转过了身子，走入了身后那条小巷中，消失在视频中。
“我觉应该是有人躲在那条巷子里喊他。”画面放完时，沈拓敲击了两下键盘，又重复播放一遍。
“是佛爷的人？”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官接了一句。
“有可能。”许良附和，说完瞥了眼正在仔细看第二遍视频的林珅。
对方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迟疑着开了口：“为什么把见面地点定在C大附近？难道夏立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
“已经派人过去挨户调查了。”刚刚那个穿着制服的警官说道。
“查也没用。”沈拓笑了声，“他肯定不住在那里。”说话间，他桌上的另一台显示器亮了起来，上面星星点点，是打了标注的地图，“我以发现他的监控路口作为中心，向四周延伸，没有发现他出现过的轨迹。倒是几条街外的路口，有身形相似的人出现，但是数据采集模糊，不能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