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丧的无语。
原本受到惊吓大姨妈提前到来就已经够闹心了，谁知道从卫生间出来还遇见个醉鬼。
眼前这人酒气熏天，也不知道喝了几箱。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身白T恤，牛仔裤，梳着很短的寸头。瘦瘦高高，皮肤白皙，相貌也斯文，看起来很像是没出校门的学生。即便是耍酒疯，也没有特别过火的行为，只是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你别走”。听起来还颇有几分委屈。
梁晨几次试图摆脱他，却发现对方醉的不清力气却不小。
好在短暂的纠缠里，对方始终没有其它过激动作。一开始的惊慌后，她也稍微镇静下来。
梁晨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是醉酒认错人了。而且看这架势，不是把她当成了余情未了的前女友，就是爱而不得暗恋对象。
梁晨按耐着性子和他周旋。
醉酒的人神志不清，中枢神经又亢奋。这会儿没有攻击性，谁知道会不会稍受刺激就突然爆发。而这处卫生间似乎因为地点偏僻，始终不见一个服务生或是客人经过。连个求助对象都没有。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他松懈，伺机逃跑。
“你别走……”醉鬼又嘟囔一句。
“我不走。”梁晨放柔声音，和他打着商量，“我不走，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你看，你掐疼我了。”说着，她指了指被他掐住的胳膊。
醉鬼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眼神发直。
“我真的不走。”梁晨的声音又轻了几分，“你刚刚要做什么？是要去卫生间吗？”
“卫生间……”醉鬼重新看向她，眉头紧锁。
“对。”梁晨微笑，“你想去卫生间对不对？”
“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你先去，我在这里等你。”
醉鬼眼神直勾勾地，攥着她的手果然渐渐松开。
见自己的话奏效，梁晨暗自松了口气。
这里是走廊的尽头，不是解决生理需要的人根本不会过来。眼前的人应该原本就来上厕所，她反复提醒他之前的目的，就是为了唤醒对方的亟待解决的生理需要。
“快去。”梁晨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说完往大理石墙面上一靠，做出一副等人的姿态。
“哦。”醉鬼点点头，又强调一遍，“那你别走。”说完走了进去，没两步又回头看一眼。见梁晨仍旧站在那里，才放心继续。
梁晨笑眯眯地回视。一路目送着醉鬼进了女卫生间，毫不犹豫直起身，正准备赶紧跑路视线却蓦地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
走廊斜对面两三步远的地方，站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会儿姿态懒散的半倚着墙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热闹。
梁晨神色微顿，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你……”
“不认识了？”林珅轻笑着，朝她走了过去。
随着对方靠近，梁晨脑海中闪过火花。“是你！”昨天在茶楼里见过的那个人。
“是我。”林珅在她面前站定，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遍，“挺厉害嘛。”
他本以为自己能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结果火急火燎地跑来，倒成了观众。刚刚她温声细语安抚那酒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是一家。
“没什么。”梁晨敷衍地一笑，抬腿就走，显然怕醉鬼出来再找麻烦。而且这人……好歹昨天有一面之缘，刚刚明明看见她被纠缠，却一直看热闹，实在叫人没好感。虽说两人不熟路见不平不是义务，但是拿别人的麻烦取乐，实在叫人讨厌。
“放心，他再出来闹事我肯定路见不平。”林珅看出她的想法，也没对刚才的事多做解释，只低笑着抬手虚拦住她，“其实你不用和他说那么多废话。”
梁晨皱眉，抿唇看着他，眼神有些不善。
林珅看着她戒备的模样，眸中笑意更甚：“吹两声口哨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多费口舌。”然后竟然真的轻轻吹了声口哨，“有时候简单的声音，更能刺激人最基本的生理反应。尤其是这种神志不清的人。”
梁晨抿唇不语。他说的办法的确更行之有效，比如恐怖音乐比单纯的文字描述更容易让人汗毛倒立。比如男女欢爱时，动情的喘息和轻吟胜过一切外用催化剂。只是……
“我不会吹口哨。”她有些挫败。
“呵……”林珅低笑出声。
卫生间里这时有动静响起。
醉鬼要出来了，梁晨眉头微蹙，不再废话。可林珅的动作更快一步，不等她转身，他已经扯着她的胳膊大步离开。
“你和朋友一起？我送你回去。”
梁晨犹豫一秒，还是如实报出了包厢的房间号码：“B102，谢谢。”
…… ……
沈拓喝完一整瓶干啤的时候，林珅终于回到了吧台边。
刚才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他只能靠边占着。
沈拓瞥他一眼，语气颇为哀怨：“我还以为你又抛弃我，自己回局里了。”
“哪能。”林珅衔了根烟，却没有点燃，“帮我个忙？”
沈拓眯眼。身体稍稍后仰，和他拉开一小段距离，神情警惕。
林珅将未点燃的香烟拿下来，唇角微勾：“小忙。”
的确只是个小忙。
至少对于沈拓来说是这样的。
监控录像在被烧毁的硬盘里丢失，并不代表它就真的永远消失在苍茫的宇宙中。沈拓只用了五分钟不到，就从设备运营商的云端里提取到了丢失的那部分录像。
酒水具体的丢失时间不确定。等于将近一个月的影像资料都需要查看，这种具体工作夜色的保安经理就能做好。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然后报警处理就一切OK了。
林珅算自家人，但沈拓却不能不谢。
夜色总有两间预留的包厢不对外营业，林磊开了瓶好酒，将人请了过去。沈拓进门时斜眼看着林珅，嘴里“啧啧”有声：“自家亲戚的生意还领我坐吧台，真不厚道。”
林磊出声打圆场：“我这店开了快一年了，也没见他来。今天要不是有事求他，还不上门。”
林珅笑了声：“你这儿消费太高，我可来不起。”
“你得了吧。”林磊轻嗤，“我这里面对的群体就是普通白领，让你说的。”说着想到什么，“英雄救美的感觉怎么样？”
“你不都看见了。”林珅挑眉。林磊一直没离开保安室，监控录像里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刚刚他领着那姑娘离开时，两个服务员迎面过来，应该就是去解决那酒鬼的。
“什么英雄救美。”沈拓插了一句。
林珅没说话，林磊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末了又问道：“你和人家认识？”
林珅摇头又点头：“算认识吧。”
话音落下时手机响了起来。局里来的电话，他急忙接通，下一秒猛地站起身：“好，我马上过去！”说完又冲沈拓笑了笑，“兄弟，再帮我个小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