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姊星走在上官夜蓝的身侧,看着那个男人熟悉的身影,仿佛她残缺流血的魂魄再次在忘川之际向她挣扎着,唤醒她身子的冰冷。
她脸色苍白,眼神一直停滞在太子的背影上,身子强忍着恨意,上官夜蓝察觉到她的不适,她的手在不断地发出轻微地颤抖。
上官夜蓝眉峰急聚,有意地慢下一步向她靠拢,扶着她的薄肩,轻声安慰道,“娘子莫怕,夫君会保你无恙,不容任何人诬陷你。”
“嗯。”女子心不在焉地哼道。
上官夜蓝哪知她心中的漩涡?她见到她的今生仇人却发现一切都是骗局,绉凌?她叫了这么多年的“凌郎”原来只是个虚无。
绉凌,她为他跳湖而死,他当真不知?她替他手染鲜血,他理所当然?她为他有心退场、成全胞姐,他装聋作哑?
太子啊太子,这世为何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来势汹汹地来轩王府朝她兴师问罪,她以为再也遇不到他,谁知他竟换个身份出场。
想到这,楼姊星干涩的瞳子没有神色,带着簌簌凄冷,黯然驰过,现在,她是楼姊星、将军千金、轩王王妃,欺她,早晚要还。她与昔日软弱的旁师旁姑娘再也无关。
走在前面的上官风落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言语。
当年,她叫旁师,也是个命苦的女子,性格柔弱被人拿捏,她和姐姐旁妨乃一胎所生,模样相同,无奈双亲被生活所迫,她们姐妹二人被卖到一户大官的门府里做小丫鬟,那时她们才九岁未满。
姐妹二人相依为命,生活才不至于那么难熬,虽然每日过得清苦、做错事后身上总是被打得青紫不一,但是姐姐旁妨会一直照顾着她,因为模样生得一样,旁妨甚至替她挨打,有时总管见她们中一人犯错,又真假难辨,索性将二人一起教训一通,那些年她的胞姐可是为她吃了不少冤枉的板子。
起码在遇到绉凌前,她们的感情是纯粹的,可后来就变了,旁妨变得吓人,她也不认识。
她们姐妹都生得一双情迷深惜的桃花眼、娇美的身段。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的容颜越来越娇美,引人垂涎。
府中的王员外是个大腹便便的老头,年近半百,平日里早就对他府上的旁氏两姐妹有所想法,只是碍于家中的母老虎迟迟不敢下手。
王员外的儿子王奉新早知自己的父亲的心思——对府上的丫鬟有龌龊的心思,也许是子随其父,王奉新也是个色皮家伙,一心想要她们做自己的通房丫鬟。
旁妨旁师当然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否则即使不是王员外和王奉新祸害她们,那母老虎也断不会让她们活命的。
她们正要私下逃命的时候,这府上来了一位尊客“绉公子”,说是来商讨生意的,王员外是商人,平日里在家面见生意伙伴也是正常,只是这个绉公子却让王员外一家显得异常惶恐、奉承不断。
旁师也没有多想,她端茶给在座的各位一一奉上,其实她并不想去,本来这应该是由其它的丫鬟前去的,谁知夫人身边的丫鬟指名要旁师端茶过去。
只是端个茶而已,何况她和姐姐马上就要按计划行事了,现在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引人怀疑。
当旁师端茶走入正堂时,自成一画美景,只见王员外一脸的诧异,看来他不知道是她来。
王员外悄悄地朝夫人那瞅了一眼,便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员外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她来到尊客的面前,把茶盏轻轻的放下,清浅道,“公子请用茶。”
她端着空荡荡的托盘正要离开,因为旁妨在等她一起逃出这里,自是不能在这耽搁太久。
“本人不才,姑娘可否告于在下芳名?在下绉凌。”男人起身微微躬身,俊逸脱俗、笑如溪水般透亮,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哪有心思管这个公子,在这里拖得越久就对姐姐越不利,她敷衍道,“奴婢姓旁名师,公子没事,那奴婢下去了。”
“姑娘的眼睛与在下梦中一人的极其相似,姑娘可愿赏面前去一叙?”男人朝她笑笑,宛如一个风度有礼的公子。
王夫人一听率先替她应下,根本就没有问她的意见,“绉公子,她当然愿意,来人护送旁师姑娘。”
男子不善地看一眼王夫人,“夫人休要多言。”
他又转脸对旁师柔声道,“在下只想知道姑娘的意愿,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王夫人冷冷地看着旁师,她走到她的身后,在她耳边咕哝些什么,然后笑笑地离开,那笑容中穿插着阴冷。
“绉公子,请。”无奈下,她只好先应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