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清洗着世间的尘埃,新鲜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天空仍旧闪电不断,时不时的雷声,考验着人的心跳。
穿过树林,如今我的步伐像极了残疾人,一瘸一拐,下一秒就有可能被风吹倒在地,尽量放慢脚步,使自己走的更稳一些。
雨里,木桥上,那女子手拿一把古时候的油纸伞,蓝络流仙裙随风飘动,腰间系着玉佩,注意到手指上的追魂戒,曾是一枚定情信物,头上发箍,宝石镶嵌,蓝白交错点缀,甚是好看,只是背影,却能感受到阵阵仙气,那一转身,微微一笑,仿佛可宽恕世间一切过错,轻启红唇:“你来了……”
只一瞬,眼前人化为泡影,站在那里的,是身着暗红衣裙的晴羽,手持一把黑伞:“子澈?”
“晴羽?”我走上前,一个踉跄。
她立刻扶住,“你没事吧?”
“放手!”甩开她的手,晴羽愣在原地。
“子澈……”
“晴羽,和我说实话,三首邪灵是不是你放出来的?冰辰被附身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还有,为什么邪灵逃到这里,我们却找不到任何踪迹,偏偏你出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邪灵的气息,还有!为什么阻止我毁了那些人!”一口气把心中压着的事全部说出来。
“子澈,你需要休息。”
“我不!晴羽,九离是谁?是你吗?”
此话一出,她更是震惊的看着我,却一言不发。
我轻笑道:“果然,一切都和我猜想的一样,怎么,你就是第三封印的引路者吗?”
“子澈,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在云梦幻域的时候。”
那时的我们,看着湖面上林哲他们与水妖争斗,晴羽和我说的话,若我选择介入此事,一切都将发生变化,众叛亲离,孤苦一人,至死方休,不可回头。
“所以呢?”
“所以,我们都回不去了,我的真名其实是叫九离,我不清楚你是怎样知道的,但就算你知道也无所谓,子澈,我们绝交吧。”
两人手中的伞,同时的落在地上,雨水迅速浸湿彼此的衣服。
“绝交?”握住她的肩,“你说什么?”
她挣脱开我的手,“苏子澈,我们绝交吧,过去的晴羽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你未来路上的阻碍,与其到最后为了顾及旧情而纠缠不清,不如现在一刀两断,省的成了敌人,还会手软。”
“呵呵,所以这一切早就设计好了对吗?从你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故意出现在我身边,一步步带领我经历那么多事,走到现在,你和我说,你要成为我的敌人?”
“对,苏子澈!就是设计好的!我听命于女巫,目的就是让你继承神器,不断消耗体内的灵力,好在这里,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明白了吗!”一把推向我,倒在地上。
这一刻,落在脸上的雨,正好隐藏了真实的情绪,让人看不清,看不透……
“好,晴羽,这一路走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不过现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就当我们从未见过。”晴羽走向我身后。
我站起身,“九离!”
她站在那里。
“如果以后,你代表女巫出战,不必手软。”
她的身形化为蝴蝶,在这场雨中消失,过去的晴羽,就这样彻底离开了我。
“大哥哥,我会陪着你的,别怕。”那个拉着我手的小女孩。
在我昏迷的时候,在宿舍陪着我,寸步不离的她。
在青木观觉醒为凤鸾金蝶的她。
“以后,我就叫你晴羽吧。”那天,给她的名字。
晴空万里,自由翱翔,只希望你不被束缚,可以一直自由快乐。
那个在我接受伊杰测试时,不顾一切耗尽灵力的她。
地宫里,那个愿意相信我的她,那一吻。
之后的每次擦肩而过,我的生命里,都能看到你的身影,千灵丝也好,云梦幻域也好,从未想过,一路走过来,大家在一起经历的那么多,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只为了引诱我,死在这里。
时间荏苒,终究是回不去了。
脸上流下的温热,融入冰冷中,所有回忆,至此终结,再见,即是敌人。
倚着木桥边上的支架,任由雨水落在身上,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看着湖面上雨水击打出圆圆的水纹,心里很难受,因为冷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不会死的,不会这么轻易的遂了你们的愿,看着天空积攒的怨气,邪灵还是没有现身。
昏昏沉沉的,意识开始模糊,我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突然感觉身上的雨水停息,发着光的他坐在我的身边,“怎么一个人淋雨?心情不好吗?”
我笑着:“是啊,心情不好,你呢?”
“我啊,我也不知道,就想来坐坐。”
擦去眼下再次融入进雨水中的泪,“你知道,有个人一直很担心你,在等着你回家吗?”
“知道啊,不就是你。”他的样子似乎变了一点,又好像没变,感觉和我一样的年纪了,也是并没有相差多少,两岁而已。
“那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话,他能否听得清,口齿都有点不伶俐了。
“我从未离开过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苦笑着,“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不怪你,弟弟怎么能怪哥哥呢……”身边的光消散……
林哲跑过来,“子澈!子澈!你醒醒!”
“苏子澈!”沈临风喊着。
夏薇薇晃着苏子澈,注意到他头上的王冠虚影,一瞬间又消失不见,“子澈……”摸了一下额头,“怎么这么烫!阿哲,叫救护车,带子澈去医院,还有宏毅!”
“我知道。”李宏毅连忙拿出玉佩,大家把伞聚了过来。
那玉佩散发的光入了苏子澈体内,林哲问:“怎样?”
李宏毅皱着眉,“沐风……”
韩沐风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丹药,“这是剩下的三颗,先给他全部服下。”
“三颗!你疯了!聚灵丹吃多了会出事的!”林哲喊着。
“苏子澈现在的灵力几乎归零了!身体还出现了神器的反噬!你让我怎么办!”李宏毅有点崩溃。
“不能耽搁了!再耗着,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韩沐风催着。
“可是他现在昏迷不醒,怎么吃药!”刘萱问。
“不会的,子澈不会有事的。”夏薇薇接过药,咬在嘴里。
“薇薇姐!”
咬碎后,加注自己的灵力,化成灵气,扶着苏子澈的脖子,对准嘴唇,亲了上去,雪牙微张,灵气缓缓注入苏子澈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