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博士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听得我们人人在心底拍手叫好。
老羊,我们果然没有白结识了你。
“恕不奉陪?”刘家主低低的重复了一遍羊博士的话,慈祥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一同除去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似乎只是无足轻重的一句家常便饭的话,羊博士死死的瞪着他,半天不说话。
“哈,听你这么说,老头,你现在就想将我们干掉了,是吗?”法胖子不愧为一个胆大妄为的江湖豪杰,他一脸无畏,毫无惧色“哈哈”豪爽的大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少废话,抬起你的枪杆子来吧,老子眨一下眼睛就跟你姓!”
刘老爷赞赏的目光落在面露狰狞之色无所畏惧的法胖子身上大约半分钟,这才点点头,缓缓的道:
“呵呵,江湖盛传法胖子胆识过人,现在看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我们这里人那么多,而你们就这几个手无寸铁的老弱病残,就这么干掉你们,确实显得我刘某欺负人了,这样吧,允许你们逃命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自会来寻,届时,别就别再抱怨我不念旧情了。”
“计时开始。”
刘家主笑眯眯的道。
“刘老头,你他x不要欺人太甚!”暴怒中的法胖子像一头失去了理智的凶兽。
“废话少说,人家枪杆子比我们多,不要自讨无趣!”大胡子用刀背顺手拍了一下身上肌肉颤抖个不停的法胖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撤。”
黄吉歉意的看了我们一眼,轻微的摇摇头。
这是自然的。
他与刘家主本来就没有过分的矛盾,无须为了我们得罪这个喜怒无常的糟老头。
让我略感愤愤不平的是:王老吉这家伙任务也失败了吧,为什么这个偏心的糟老头愣是没有惩罚黄吉?这特么就不担心会成为江湖中人的笑柄了?
“等等,小三。”刘家主眼睛微微合拢迎着初阳温和的阳光看着我,道,“你不留下来吗?跟着我,可是很安全的。”
这副活像人贩子拐卖低幼儿童的忽悠表情,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呵呵。”我只是冲他咧齿尴尬的一笑,“他们不让走啊!”
“谁说的,我现在就干掉他。”刘家主继续笑意吟吟的道,这笑容,仿佛最纯粹的好人向你投来善意的援手。
这蛮不讲理的回答,还能不能让我感动笼络俘虏我蠢萌的队友了?
“我说的啊。”我只得继续傻傻的笑道,“我这人啊,就爱从众,离开朋友会寂寞的。所以,等你的人逮住我了,再说吧。”
老四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并且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嘻嘻,到时候可不要后悔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了。”
“当然不会。”刘家主并没太多在意,继续保持微笑状。“你们快走吧,别免得我改变主意了,反正——”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不会死就行了,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所谓。”
“……”
这糟老头暗地里又在策划什么鬼主意?
说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了,为什么这老头那么轻易就将我们放走了?放走的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真的只是在顾及旧情给我们一线逃生的希望吗?
他可是一个连亲儿子老部将都舍得动刀子的老油条啊。
蹊跷,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我们得防他一手,不然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对了。”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刘家主又“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司马赢听说在到处搜刮一个人,不知你们知情否。”
当事人马里昂身子顿时打了个踉跄,他这是在试探什么?
我脑子里警钟“滴滴”长鸣。
我赶紧扶住他,抱怨他胳膊受伤了怎么不好好走路,没事甩什么手装什么逼?
“我没有啊……只是一不小心左脚绊倒右脚而已。”马里昂这也还算机灵,当即捂着受伤的胳膊“哎哟”直叫嚷。
刘家主赓续一个模板的笑容,始终没有变化,他半眯着混浊的老眼,静静的看着我们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刘老爷。”严青畏畏缩缩的探头至刘家主的跟前,一直低着脑袋谦卑的问,“需要派人去跟踪他们吗?”
“不了。”刘家主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他有些倦意的把身子缩回轿子里,“司马赢和上官贝也来了。他们会替我收拾这个残局的。”
“那羊博士和夏彡怎么办……”严青语气显得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因为“多嘴”会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他们也清楚夏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我困了,这就启程去寻七月一枝花吧。唉——这身体真的不中用,真担心支持不下去了。”
这是一种对岁月无情时光流逝而无能为力的哀叹。
纵使拥有再多的财富,纵使拥有再大的权力,没有福分享受,又有何用?
唉——
那家伙,应该也已经来了吧,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身体越来越虚弱再加上精神恐慌的双重打击,马里昂力不从心,明显跟不上我们的步伐了。
“我们走吧……呼~~~这就下山吧。”马里昂微弱的声音从嘴唇苍白的飘了出来,“你们的好意,我马里昂心领了,而且你们……呼~~~根本没必要为我冒险……只是……你们的恩情,我只能来生再报了,我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再见到阿花了……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不知道她怨我了不……呼……”
他几乎每说一个句子,就得喘息一阵子,若不是被我搀扶着,现在估计已经倒地不起了。
他的身子实在是太过病弱了,况且昨晚还被蜥蜴人袭击了,这对他来说无疑就是雪上加霜,火中添碳。
“哎……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怪事。”我懒得理会马里昂的垂死矫情,其言也善,绕过他的话直接道,“那个刘老头,怎么说也快九十多了,那副骨架子,撑起来估计还没我两条大腿重。”
“嗯,然后呢。”摆着一张臭脸的羊博士推了推眼镜架,还不忘问候了一番刘家主的祖宗十八代。
“这老头说起话来,是不是忒中气十足了?”
这个疑惑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有了,只是当时刘家主正在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的讨论着要如何宰了我们,我觉得这个问题在这种严肃的时刻问得有点不太适宜,只得按耐住内心的不解,想着过会儿再和大伙儿讨论一下看能不能得出个什么结论。
“嗯,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老四和我简直就是同一根肠子里的蛔虫,连想法几乎都是一致的,“一般来说,老年人,老羊你例外哈,你就是一朵老年人之中的奇葩,放着安享晚年的福不去享受偏偏跑来和我们去疯,哎……你瞪眼干嘛,能不能先听我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