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准备,都不一定真的能拿捏住对方的想法,所幸,什么都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何楠,别想那么多了,咱们有后台,想动我们,没那么容易!走吧!”我拍了拍何楠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
红裳留下,我们仨一起朝着一组会议室走过去。
一组的会议室在十五楼,而何楠所待的这一层,是十三层,我们爬了两层楼梯,会议室在十五楼的最里面,我们一路走过去,这一层楼安静的可怕。
一组的成员,常年在外面奔波,很少会待在风水局里面坐班,所以,这一层,在我来之前,已经很久没人来了,而十六楼,便是禁区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顿时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们有点难受,我们到了没一会儿,就有专门的人过来打扫,其实也就是抹抹桌子之类的,我们仨坐下,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打卡时间刚过,大龙带着几个部门的领头人进来了,进来之后,看着何楠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并且,手里面还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过了两三分钟,陆鹤鸣也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低着头,很沮丧的样子。
陆鹤鸣一进来,就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满脸的痛惜,我也不说话,就等着他发难。
陆鹤鸣看我不说话,便开口叹气道:“没想到,你一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真是惭愧,是我没有将各部门管理好,给你添乱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先是检讨自己的失职,然后等到将凶手找出来,是我这边出了问题,他反咬我一口,这样的反差,更能激起民愤。
我只是笑笑:“陆老这话说的,风水局这么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哪能什么责任都要让您扛?您这把身子骨,哪能扛得住啊!”
陆老的脸顿时白了白,他今年不过五十多岁,也还没到老态龙钟的阶段呢,我这么说他,他心里肯定很不高兴,但是当着我的面,却又不好发作。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档案室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风水局里面的机密,昨晚丢失的,只是一份内部核心成员名单,这东西,只要不落在内行人的手里面,都没事,但是,要是被有心人拿走了,加以利用,麻烦就大了。”陆鹤鸣看我不按照套路往下走,开始直奔主题。
我诧异道:“核心成员名单?这是什么东西?难道风水局里面的成员,不往外公开的吗?”
“大部分是公开的,但是有些成员,身份特殊,是不可以向社会公开的,加入的时候都是谈好了的,现在如果突然被公开了,风水局的威名,怕是要扫地了。”陆鹤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点头:“这位是?”
我指了指跟她一起进来的那个男人问道,陆鹤鸣往后看了一眼,那男人立刻自我介绍道:“陈先生,我是一号档案室的管理员,昨天我下班之后,检查完你所有安保设备,之后锁好门才回去的,可是今早一上班,我就发现档案室有人进来过,并且,这份原本是要做二次核对的核心成员名单不翼而飞了,这份名单特别重要,如果不能及时找回来,怕是会酿成大祸。”
“既然,这份名单这么重要,你当时是放在什么地方收藏的呢?”我问道。
那男人立刻回答道:“是我办公室的保险柜,保险柜的钥匙,我一直随身带着,至今还挂在我脖子上呢,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保险柜里面的名单拿走了。”
“要是能给我看看吗?”我伸手朝向他。
那男人立刻点头,伸手将要是从脖子上面拿下来,交到我的手上,双手送过来的,很恭敬的样子。
我握着那把青铜质地的钥匙,慢慢的把玩了两下,笑道:“你确定,昨天你这把钥匙没有从脖子上拿下来过?”
“绝对没有,这把钥匙关乎我的身家性命,我是绝不可能将它随便拿下来的。”男人再次强调道。
我拎着钥匙,忽然严肃的说道:“错,你根本不在意这把钥匙,如果正如你所说,你很在意的话,现在,这把钥匙怎么会在我的手上?”
我这话一说出来,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那男人也懵了:“这,刚刚,不是您跟我要的吗?”
“对,是我跟你要的,我要,你就给了,如此容易,不是吗?”我反问他。
他顿时反击道:“您是咱们风水局新来的当家的,您有要求,我肯定得执行,这没有错。”
“这把钥匙,是你的职责所在,是你的命,无论是谁跟你要,你都得再三确认之后,再做出决定,现在,你的态度是,只要你的上司跟你要,你就给,那么,我请问你,你的上司之中,就一定没有心怀叵测之人吗?我有没有理由怀疑,昨晚陆老跟你要了这钥匙,仔细把玩一番呢?”我直接将陆鹤鸣拉下水。
陆鹤鸣顿时澄清道:“我可没要这钥匙,这件事情跟我无关。”
“陆老别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不过,事情的真相一天没有被查出来,一天,咱们风水局里面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不是吗?我现在所探讨的事情,就是这位档案员是否玩忽职守了,而事实证明,的确是,不是吗?”我反问陆鹤鸣道。
这一问,陆鹤鸣直接有苦难言了,如果他说着档案员没有玩忽职守,但是刚才我又分析的很到位,他的否认,会让人觉得,他跟这个档案员沆瀣一气,如果说是档案员玩忽职守了,那么,这个档案员他可就保不住了,而能配合他演这场戏的,绝对是他的心腹,直接将这么一个心腹给摘出去了,他的心得在滴血。
“冤枉啊,我真的是没有将这钥匙给过别人,我发誓!”档案员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现在肯定是一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觉得自己冤,可是陆鹤鸣却又不能替他说话,这种无助感,憋得他有些受不了了。
“这是一个讲人情的社会,但是,在风水局这样的地方,讲人情,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奖惩不公,我今天能对你网开一面,明天,就会有人拿着这件事情来质问我,到时候,风水局上上下下可不要乱了套?”我这就准备一锤定音了。
陆鹤鸣终究是有些绷不住了:“陈沧,我们现在首要要解决的问题,是找出拿了这份核心成员名单的奸细是谁,并且尽早将名单追回来,不要酿成不好的后果,至于他是否玩忽职守,这件事情,咱们可以延后讨论嘛。”
“那当然不行,因为,他玩忽职守,钥匙当时给了谁,他心里最清楚,沿着他这条线,可以拉出他背后的团伙,这样更有利于案情的推进,不是吗?”我咄咄逼人道。
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大龙,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今早事情发生之后,我们紧急调了风水局各个楼层的监控录像,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重头戏来了。
我双手抱胸,问道:“是什么样的蛛丝马迹,放出来我们大家看看吧。”
很那顿时紧张了起来,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大龙已经去弄电脑了,投影仪直接打到墙上,监控录像慢慢的推进,几乎是每一帧,都会出现何楠探究的脸,整个视频也就三分多钟,是已经被剪辑好了的,全是何楠进入每一个楼层张望的动态。
等到最终视频定格在最后一秒,大龙挑衅似的看向何楠:“昨天一夜,从我们离开之后,到今早我们打卡之前,这么长的时间内,监控录像里出现的唯一面孔,就是何楠何先生,我想,他昨晚干了什么,不言而喻了。”
何楠张嘴变相辩驳,陆鹤鸣却抢先训斥道:“大龙,在没有搞清事实真相前,不要妄下结论,何楠是何一手何老先生的爱孙,又是陈沧的兄弟,他不会做出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来的!”
这句话,说出来,直接是狠狠的踩在了何楠的尾巴尖上,何楠顿时要跳起来,被我用眼神给镇住了。
这个陆鹤鸣,是故意的,故意激何楠的。
首先,他将何楠的身份以及跟我的关系亮出来,之后,又特地指出‘鸡鸣狗盗’这四个字,用心良苦啊!
何楠家族,是盗墓是假,盗墓也是盗,可不是鸡鸣狗盗之徒吗?
而陆鹤鸣故意的维护,也会激起风水局其他老成员的公愤,他们会想,自己在风水局里面奋斗了这么多年,都没得到这么好的维护,他一个刚刚通过关系进来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能够得到赏识,高人一等?
嫉妒,是每个人的天性,而陆鹤鸣轻而易举的便将这嫉妒之心给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