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却笑着说,夜观天象,当然是夜里营业啦。
这话让我竟然无言以对。
跟着小姐姐下楼结账。
“一共444元,我们只收现金,不刷卡。”小姐姐一边用袋子将那束线香装起来,一边说道。
我当时便不敢置信道:“这么贵?”
“这还算便宜的,怎么,钱没带够?”小姐姐歪着头笑着问我。
我立刻摇头,有一种被宰了的感觉,但是还是掏了五百块钱给她,她找了零。
一路回到阴阳街,我心里面一直不安定,总觉得严八的店处处透着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的古怪。
丁老头正坐在门口椅子上打盹,看我回来,嘀嘀咕咕的说这店交给我,简直是失策,整天整天见不到人,还挣个屁的钱。
我说那你再重新找个人看店嘛。
他伸脚在我屁股上面踹了一下,我立刻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丁老头指着我放在桌子上的袋子问道。
我说一束天价线香。
丁老头随手将线香掏了出来,眉头皱了皱:“你这香哪来的。”
“严八店里面买的,444块,真贵,你没去过吗?”我反问丁老头。
丁老头摇头:“他们店里面规矩多,同行不让进。”
“啊?还有这规矩?”转念一想,我立刻摇头,“不对啊,我今天明明看到麻六从里面出来的。”
“麻六?”丁老头很意外,“这钻地鼠,哪里的生意都做,最近难道又跟严八勾搭上了?”
“兴许是吧,我看他训斥收银员的口气,好像跟严八的关系还挺好的样子。”而且那小姐姐也害怕麻六。
丁老头摸了摸下巴:“你以后少去那里。”
我没说话。
我得找阴镖护法,严八是我的最大目标,不见到他的人试探清楚,我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不过严八店里面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丁老头把玩着手里面的那束线香,似乎很感兴趣。
我有点累了,而且没见到严八,罗老板也不见了,心情不太好,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丁老头聊着:“不管是什么香,都不可能值444块。”
“你小子不识货,这是引魂香,市面上几乎没有的,就是不知道质量怎样。”丁老头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有些不耐烦:“你喜欢送给你好了。”
丁老头也不客气,拿了那线香便走了。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严八店里面的种种,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观星台上面又是什么情景,为什么是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三点开放?
第六层是严八的私人区域,他平时是不是在上面办公?
我要是直接去了第六层,很大几率是能够碰到严八的吧。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忽然又躁动了起来。
我要去观星台看看,最好是找机会去第六层溜达一圈。
但是今夜我肯定不会去的,因为今天又到十五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上个月那夜的疼痛我记忆犹新,小叔告诫过我,十五的晚上哪都别去,不要接触到月光,否则自讨苦吃。
所以傍晚我吃过晚饭便拾掇了一下,提前将门口的灯笼点上,上好门板,窝在床上面看电视。
大概看到了九点多吧,我迷迷糊糊的有些困了,电视也没关,就那么倚在床头迷瞪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桔梗香味。
“陈沧,陈沧你醒醒啊!快救救我!”焦急的声音一直往我耳朵里面钻。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今早在严八店里面看到的那个收银员小姐姐,她脸色发黑,两眼空洞,脖子上面缠着一根红线。
“你怎么了?”我犹豫着问道。
那小姐姐伸手来拽我:“陈沧,快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好端端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躲避着她的手,心里面发慌,直觉眼前这不是个正常人。
“你今早不还想要我的生辰八字追求我吗?都是假的?”她面目开始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我顿时直摆手:“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猛地凄厉的尖叫一声,从她身体各个部位伸出无数的桔梗的根须,将她的皮肤弄得支离破碎。
我吓得大叫一声,猛地惊醒,满头大汗,电视还响着,里面正放着午夜剧场,我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拿起手机一看,快十二点了。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之后我便睡不着了,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全都是今早在严八店里面以及刚才梦里面的情景。
我躺在床上平息了好一会儿,感觉想撒尿,便起床,穿鞋的时候,脚下一垫,像是踩到了什么枯树枝上面的感觉。
我低头定睛一看,浑身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在我床边拖鞋周围,散落着五六根桔梗风干后的根部,隐隐的还带着香味。
桔梗的根是可以入药的,今早那收银员带着我上楼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桔梗药香味。
此刻,这桔梗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前,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带回过这种东西!
难道刚才我不是在做梦?
那收银员真的来过?
我顿时朝着门口看去,门好好的关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尿也不想撒了,一下子倒在床上,要不是今晚特殊,我真的想现在就打个车去严八店里面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里有些慌,这个点,又是在这种情况下,忽然有陌生来电,总归会胡思乱想的。
我犹豫的空档,对方已经挂断了。
我松了口气,或许是打错电话了呢?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我放下手机,却没想到,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打错电话也不会这么执着的就打我手机吧?
想了想,我还是接了起来,那边立刻就传来了声音:“喂,是陈沧吗?我是麻六!”
“麻六?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这麻六怎么跟黏上我了似的,哪都有他。
麻六嗤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什么机要人物,想查你的号码还不简单?”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睡觉,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我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人。
麻六语气也不好:“你以为我没事想跟你个毛孩子玩啊,是这样的,今天你去八爷店里面找他,估计是他注意到你了,约你明天去店里面见面。”
“严八爷找我?怎么可能?麻六,你丫这人不地道,是不是又想什么坏点子要害我?上次你差点害死丁爷!”我今天连严八人影都没看到,他不是不喜欢宴客吗?
麻六不耐烦道:“我只是个传话的,你信就信,不信拉倒,老子困了,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我便再也睡不着了。
麻六的话我持保留态度,但是我又的确想见严八。
今天我去他店里,是没看到他,但是沧州镖局重新立镖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会注意到我也不足为奇。
如果他真的是曾经阴镖护法的后代,对我肯定也很敏感,想见我也是情理之中。
再说了,时间约在明天白天,就算是麻六骗我,光天化日的,我也不怕他。
本来我是想跟丁老头说说的,可是丁老头不喜欢我跟严八来往,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小叔,想给他透个气,可是没打通。
一大早起来,我洗漱之后,在路边买了个卷饼,然后等公交。
两个多小时后,我站在了严八丧葬配用品有限公司门口,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行人,太阳就悬在头顶上,将我仅有的一点疑虑打消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店里面走进去。
刚进去,我便一愣。
收银员已经上班了,却不是昨天那一个。
我有些惊讶,上前问道:“今天是你的班啊?”
“以后每天都是我的班啊?怎么这么问?”那收银员莫名其妙道。
我更加奇怪:“那之前那个呢?”
“哦,离职了。”很无所谓的语气。
离职?
怎么可能?
昨天那小姐姐说到自己工作的时候,还一脸的骄傲,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离职?
再说了,就算是临时起意,也不会这么快就有新人来顶替吧?
我还想具体问问,那新人便问我:“请问你是来买东西的吗?”
“不,是你们老板严八爷约我来见面的。”其实直到现在我心里也还没底,说不定麻六是骗我的呢?
但是那收银员一听,立刻毕恭毕敬道:“哦,原来是陈公子,八爷交代了,您一来,直接坐电梯去六楼找他,他在上面等着你。”
她说着,指了指最右边,那里果然有一道电梯,昨天来我都没发现。
那新人还殷勤的帮我按了楼层数,电梯门关起的那一刻,我心里面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很快我就要见到我要找的人了,如果严八就是我要找的人,罗老板那边再有了消息,那么,走阴镖的队伍便齐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