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已经走了！别再看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啊！还都是黄花大闺女！不知道羞臊哟？！”
闾丘老师此话一出，饱经世事的‘老人家们’反而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纷纷相视一眼，笑而不语。
那一帮气血正盛的小子后生，群情鼎沸。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瞬间一哄而起。
由此，更是惹得这几个面皮透薄的小姑娘家低眉垂眼，脸红耳赤地接连走开。
“现在的后辈，真是一代比一代还要感情丰富！什么儿女情长了、你侬我侬了！知不知道你们老师我！想当年可是远近闻名的一枝独秀啊…”闾丘越说越离谱，几个男学生也跟着连连起哄不停。
公羊先生和贺若延显然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在长孙盛有些好奇的追问下，三人私下还悄声低语了一阵儿。
眼见场面逐渐一片混乱，宁柳皱着一双眉头，只得紧忙站出来控制秩序，经过闾丘身侧时。满脸尽是嫌弃，低喝一声：“自己老不正经了！别老带坏幼苗嫩草！”
闾丘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边，被宁柳说得头呆脑楞。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故作威严指着带头的路延和潘少染，示意遏止。又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偷偷讲了一句：“你们宁柳师傅要生气了！都老实点儿！”
“是…是！”
冠云私塾开垦出来的这片绿草如茵的土地，耗费不少公羊先生和宁柳师傅的心血。培育时历几年，不但愈发苍翠欲滴，仅此一眼，着实是望不到边际。
而这一点，身处其中的舟与归和奉违二人，已经是深有体会。
“奇怪…明明就是按照来时的路走回去的…”
舟与归止步停下，原本一双冷肃疏远的眸眼，此刻充斥满迷惘和困惑。他左瞧右望，除了偏近草地中央众师群生聚集之处。前后尽是一片茫茫大青草地和数不胜数的榆树。
书楼茶阁各房屋在草地外四面环绕，不由得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错觉。故而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往前直走反而距离得越来越远。兜兜转转，仿佛在原地踏步一般。
正日当头，还算柔媚。借由着穿梭在微隙间的淡淡凉风，将天地上下的虚空全部充盈满。
周围寂静过头，舟与归轻呼一口气。实在是不习惯被阳光包裹的滋味，便抬起一只手臂挡在额前。
与此同时，他下意识返身去探。
奉违依然一脸的从容和淡定，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跟在舟与归身后，来回绕了大约有十七八个圈。
见他回头瞧自己，奉违不动声色问：“怎么不继续走了？”
实际上奉违是想问，怎么不继续绕来着…在脑海中迅速斟酌片刻后，还是担心已经有些焦虑的舟与归会发毛……
深知彼此脾性的舟与归目不转睛，并没有忽略掉奉违眼中暗藏揶揄的笑意，一闪而过。
奉违知道怎样才能准确走出去！但这两个人的傲娇劲儿一上来，只等着对方主动张口……
“你方向感厉害！要不然你在前面？！”舟与归应该是没察觉到，自己说话还带着三分气。
这可让奉违少有地作了难，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索性直接不回答，开始抬头望天。
无意瞥见舟与归又要开始兜圈子，有心提点一二，却不知如何开口。既可以恰当提醒到位，又能不会太过伤及堂堂晋王的颜面。
见舟与归往左面走，奉违便提示说：“那不是刚刚走过来的方向吗？”
舟与归闷声不吭，紧接着往右面拐。只听奉违又说道：“那不就又重新回到长孙大人他们那儿去了吗？”
当舟与归再次动身，往某处方面迈步走去之际。又只听到从背后传来的絮絮叨叨，脚下的步伐只稍微顿了顿，并未停止。
“放弃吧！要不还是让我来…”奉违不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是这才迟钝反应过来，舟与归貌似是真的生气了。
舟与归总算是忍无可忍，当即回头瞪了他一眼。
奉违一怔，缓缓松开抓住那只的手臂：“……”
而正在此时，众人期望已久的选徒比试一经开始。情绪激动振奋，不断欢呼鼓舞。
潘少染的箭术中上游偏上，显然一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样子。
面上看似从容不迫的戴之芝，小心脏却总是不受控制的狂跳。
蒲鸣欢就不相同了！
从开始准备活动腰身，一个心不在焉就略微扭到。上弓拉弦练习时。两只手就比着看谁抖得更厉害。
眼瞅着长孙大人亲自走了过来，蒲鸣欢的头发立马‘蹭’地一下支棱了起来。
刹那间，一种临阵退缩的感觉油然而生，并在她的脑海里愈加强烈。
“鸣欢！”
“加油！！”
蒲鸣欢本能地回过头看去，原是路延和高葵安稳在她的身后。满面是笑容，灿烂无比，十分大声地为自己勉力鼓气。
长孙盛饱经世故，早已洞若观火。差不多单眼一瞧，便能看出这帮孩子的真实心态。表面上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有荣誉责任感和负担心理。
“别那么紧张！放轻松来，人性善恶各占两面，永远不要总是被自己的消极意志反控为主！胜负固然重要，在比试的过程忠于享受突破自己的过程才是收获！”
“是！学生谨记长孙大人的教诲！”
长孙盛欣慰儿笑，当即抬手轻挥示意。对面不远处的几名差卫将草靶摆好位置后，立刻退在一旁。
“比试正式开始！”宁柳一声令下。
‘咚！’紧跟着便鼓声敲响。
霎时，一触即发的箭弦瞬间接连不断脱弓而出。
‘嗖！’
‘嗖…’
头一次！三人射出的箭弦大多偏离靶心，成绩倒也算不分上下。
迎来最后一个的回合！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
潘少染的面上出现了少有的认真和严肃，注意力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集中，两臂加大不少力度。箭弦猛势发出，锐不可挡！
‘咚！’
在场的师生不由自主地平屏住呼吸，目光纷纷聚拢。紧接着只听‘嗖！’地一声！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正中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