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尚博一把年纪,其实速度很快像是一直潜伏的豹子,步伐轻便,即使灌木重生,而这荒野丛林的,到处都是障碍物,也是极有可能跟丢。
再者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这人很容易跑没影儿,况且对于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尚博,也是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跟大家快速的眼神沟通一下,彼此间默契还是在的。很快便达成了共识:杨思寒断后,马四与我包抄。
风,簌簌的吹着,周围大片大片的灌木,一不小心便容易陷入坑里,踩水声作响,脚上一大片便湿漉漉的,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湿答答让人难受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暴露了自身行踪,况且,尚博一直在前方除了奔走带起的风声,丝毫不见多余的声音。自嘲的觉得难道是自己退步了。
我竖耳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除了我这边的风声,左方马四的步伐声,前方时隐时现的尚博声音,连个活物都没有。
心中略显诧异,这深山老林的不可能连活物都没吧?
正想着,脚下一滑!
哐当!
整个重心失控直接掉了下去。
“干!”伴随着强烈的疼痛感大概三秒才落地。手上全是撕裂的一束一束的刀伤,左脚还被捕兽器卡住脚踝伤可见骨。
脑袋一阵短暂的震荡后,眼前才从一片小星星中恢复过来,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猎兽的陷阱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也还真是肯下功夫,三米深的地方大概有两平方米,装下一只大东北虎绰绰有余,整个陷阱里面看得见的有五个捕兽器,一个卡在自己的脚上,而陷阱的边缘上,伴随着夜光全是折射的星星点点的光,看着耀眼,实则冰寒,因为这全是一个个深陷进去的小刀片。
这是要让掉下来的猎物千刀万剐吧,我哑然失笑。
“你怎么样了?”听到声响赶过来的马四声音在上方响起,一边询问着一遍弓下了身子。
“别下来。”我连忙喊住他忍住疼痛喊道:“这陷阱内壁上全部布满了刀片,陷阱下面至少数十个捕兽器。”
“怎么样,你没事吧?”杨思寒语气中带着担忧。看来大家是都知道我掉下陷阱了。
这还真有点让人囧然,好歹自己也是带头的,结果自己倒是先身先士卒了。
“我没事。”我说到。随后看向脚踝的伤口,将周围距离较近的几个捕猎器全部拿了过来,尽量塞入卡住的地方。缓解了疼痛,又尝试了几次将脚取出,但是始终没有成功,捕猎器中这算是老式的,可别看这老式的,比市面上现有的新式的更难挣脱,打开的机关老化严重,每动一下,那铁齿便如猛兽一般更狂躁的撕咬住我的脚踝,几次挣扎已经深可见骨,令我不得动弹。
“今晚恐怕需要在这儿休息,大家先扎帐篷,留几个人生活弄点吃的,还有,我需要人下来救援。”最终我还是放出了求救的信号,我很抱歉,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让大家伙沦落在此。
不多时,上方一个黑色的身影也渐渐投递下来。
马四双脚裹着厚厚的布料,被人拉着一点一点的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马四头顶的探照灯缓缓靠近,亮光温暖又刺痛我的眼睛。
马四很轻松的便到了下面,但手肘以及膝盖上仍旧有不少的划伤。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土著能做到的。”马四小心翼翼抵达地面环顾四周,将捕猎器全部收了起来,准备待会儿带出去,这才靠近我查看我的伤口。
“一共六个锁齿,目测最深的三点五寸,这捕猎器……”说到这马四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我摇了摇头,忍住痛:“不严重,一点划伤。”身上大大小小划伤怕二三十处,不过我现在只想赶紧将脚从这该死的捕猎器中取出。
“那就好。”男人毕竟是男人,你说了没事,我也就不准备检查,马四转身从背包里面掏出注射器、生理盐水、和急救的药物等。
“吗啡?还是阿司匹林?”马四拿着止痛药问我。
“都上吧。两倍药量。”我抬头:“尚博平时行事一向小心,既然他出现在这里,我又是第一个掉进这陷阱的,怕是今晚肯定遇不到什么敌人,不稍作休息,天亮后恐怕会有麻烦。”
暂时不危险便要强迫自己养精蓄锐。
“难说。”马四摇摇头:“这些东西,尚博就算有钱,怕是也没能耐买到。这些可都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东西,这岛又在边境线附近,距离以前著名的二战战场可不远。”
话说到这儿,马四熟练的将止痛药直接用注射器注射到我的脚上,这样药效来的更快,又将吗啡递给我,还有水等。
“忍着点。”马四话毕双手也不知按了哪个机关只听见钢铁从肉里面扯出来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剧痛。
“我屮艸芔茻!”
“好了。”只一瞬间的功夫,马四便开始用酒精清洗和包扎伤口,速度很快,让后续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等他忙活完包括把我送上去总共也不过半个小时。
杨思涵将食物端到我的面前,示意我吃下。我摇了摇头,现在我只想喝酒缓解疼痛,却被那双杏眼狠狠瞪了一眼,无奈,还是乖乖的接过了食物。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杨思涵看向我。
“原地休息,等天亮了再做打算。”这尚博我是非抓到不可,看他逃跑的熟练程度可不像是刚到岛上,这岛上感觉莫名其妙的诡异。
“有情况!”今晚住在树上守上半夜岗的宁伤忽然喊道。只见附近巡逻的几个人搀扶着一个正在哀嚎的瘦弱身影赶了过来。我跟马四对视一眼,等着他们过来都没有任何行动,宁伤也从树上暂时跳了下来。
“这附近的陷阱很多,就方圆五分钟的路程,起码有三四个,此外到处是埋着的雷。这个人也是刚刚在附近的陷阱里面救出来的。”张蜀喘着粗气说道。
靠近光源,我这才看到,这是一个大约年龄在四十上下的男人,身体很是瘦弱,骨瘦如柴,眼神中带着惝恍和害怕。这哥们儿的脚上也卡着一个捕猎器。穿着很凉爽,没有带任何东西。
“他带着一把镰刀,此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他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不过怪可怜的。”缓和过来的张蜀继续说道。
马四看向我,似乎是在等我表态。
“救吧,这玩意儿扣着是真的疼。”就当自己行善积德了,自嘲一笑。
马四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伴随着又一声惨叫,马四手脚特别利落的将对方的捕猎器解开,这次我看到了,原来开关就在捕猎器的底部一个暗扣的地方,怪不得刚刚怎么找都找不到。
不过马四对这个人可不像是对我那样客气,只是用酒精清洗了一下便随意包扎起来止血便不在理会,他可舍不得把物资浪费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我当然也不愿意。
心中不禁暗赞,这马四果然是个审时度势的人。
这人此时脸色煞白,不过也硬是没有再哼一声,大概已经昏过去了。
将这人身上搜刮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危险物品便也铺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把人扔了进去便不再理会。
此时我的疑虑更胜,这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後不挨店的怎么会有一个村民?
简单的吃了东西,大家都开始进入休息。
“这个捕猎器可不简单。”杨思涵手中把玩着一个。
“你跟我说话可以,你先把这玩意儿拿远点,我看着脑仁疼。”我皱着眉头。
杨思涵杏眼圆瞪白了我一眼:“都疼成这样了还贫嘴。”
我苦笑:“好吧,那就请杨大教授来帮我这个文盲科普一下。”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捕猎器并非是市面上所常见的那种捕猎器,我刚刚查看了一下马四捡回来的捕猎器,每一个都标注了一串数字,其中不难看出时间是1944年生产出来的,结合军事基地的选址我想你已经不难猜出这东西是什么货了吧。”
对,结合马四和杨思涵的信息,我心中已经猜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地方竟然是个秘密基地,这么频繁精细的陷阱和埋雷,那么附近有个军工厂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看来是自己今日轻敌了,而且,军工厂附近按道理说不可能会出现这些东西,毕竟谁也不会傻到冲到军火库去打劫,加上还有村民,那可能是里面的人跟外面的村民达成了某种协议。
比如说,帮他们抵御外敌,作为交换则是帮他们保守军事基地的秘密。
这一下,事情算是梳理清楚了,在等明天等那个伤员醒过来,再询问询问,结果不难知道了。看来,这一次自己所面对的怕不是一帮敌人吧。
“怎么,害怕了?”杨思涵见我走神,似笑非笑的开玩笑。
“对,”我桀然一笑:“我倒是害怕今晚一个人睡。”说完作势要搂住杨思涵,可这女人眼疾手快,还未动手便直接从帐篷里站了起来如果不是我身上带伤,恐怕是还要跟我切磋切磋。
“想得到挺美的,”杨思寒难得心情大好:“如果不是看在你今天已经挂彩了,我倒是准备给你弄点上去。”
“哈哈,玩笑归玩笑,不过说个正经的,杨小姐。”我义正言辞:“我现在是病号,待会儿难免有个口渴难受需要换药什么的,确实需要个人照顾不是,我看,你今晚还真得留下来了。”
看我耍无赖了,杨思寒好气又好笑,脸上飘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略一停顿便坐了下来。
又长又密的睫毛挡住了那双如水的眸子,轻轻的呼吸一上一下挠得人心痒痒的。
“你要是敢不老实,我明天就让大部队给你放哀乐。”杨思寒嘴角微扬:“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