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津笼罩着薄雾,白蒙蒙一片,混淆着人们的视线。
“金子逸,秦帆因涉及杀害中桑合作伙伴,破坏中桑友好关系,被拘于天津模范监狱!”
金子逸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混沌的大脑渐渐清醒。黑暗的审讯室里,一张木桌,一盏灯,两张椅子。金子逸冷眼看着讲话的人,不禁攥紧拳头:
“我没有杀人!他们诬陷我!”
“哟,那又怎样?现场只有你和尸体,可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进了我这,你就得好好守规矩,还可能有条活路!”
黄峻严嗤笑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半响才挥了挥手,让人把金子逸带下去。
“小子,做人得要懂得低头,懂点规矩,可别让我难办!”
“……呵”
金子逸冷笑,跟着人走出审讯室。一出来就看到秦帆一脸担忧的样子,在看到他时才松了口气。
“四爷!我们……”
“嘘,等会儿再说。”
金子逸和秦帆被带到一个监狱里,被狱警警告了一番离开后,两人才出声。
“我们当了替罪羊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四爷,我们要不要给家里个消息?”
金子逸沉思着,听到秦帆的话摇了摇头:“不要让家人担心,我就不信了,区区一个黄峻严能将我怎样!”
“好!”秦帆点点头,看了下周围,发现都是一些不成威胁的犯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不对。
金子逸倒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躺在硬板床上假寐。
……
“黄警官,你看能不能通融下?”
“喻先生,你这让我可难办啊!”
黄峻严眯起眼,手伸向桌面上的钱票,一脸为难的样子。喻正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又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钱票。
“拜托了,黄警官。”
“说实话,喻先生,不是黄某不放人,而是上面不让放啊!不过喻先生,请放心,我会好好安排的。”
“好吧,有劳黄警官了。”
喻正华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一出门就看到自家女儿焦急踱步的模样。喻顺德看到父亲出来了,连忙上前:
“爹,怎么样?那姓黄的肯放人不?”
“丫头,我可是尽力了,人是不能放,但至少能平安些时日。”
喻顺德有些失落,但她明白以现在的局面,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是她不甘心,这样的罪名,金子逸不可能能全身而退的!阚先生也没有办法,这事已经影响到军校了。喻顺德微微咬唇,黯然的样子让喻正华有些心疼。
“好了,先回家吧,我再想想办法。”
“爹,他是我认定的人,我知道他的,他不会这样鲁莽的……”
“我明白,丫头……”
喻正华抹去喻顺德的泪水,小声地安慰她。他见过金子逸,也挺看好他的,只是这事儿,他也没办法干涉过多。
……
“新来的,快给哥儿几个倒水去!”嘲笑的声此起彼伏,秦帆冷冷地看了一眼开口的人,双手握拳,正欲上前,却被金子逸拦下。
“别惹事儿,这些个鳖孙,不值得。”
金子逸看着围墙外的天空,突然觉得这个还算比较大的操场,也不过天地一角。秦帆点点头,坐在金子逸身旁。
周围的人看他们并无动作,以为他们吓破胆了,嘲笑得愈加肆无忌惮。
“怎么,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啧,这小脸长得倒是不错啊!”
一个壮汉上前几步,正欲伸手袭向金子逸的脸,却被金子逸一手抓住手腕,往后一压。顿时,那壮汉便哀嚎出声。
“规矩?呵,小爷我的话就是规矩!”
金子逸用力一甩,壮汉往前踉跄了几步,才被人扶着站稳。金子逸递给秦帆一个眼神:“活动活动筋骨吧!”
秦帆嘴角上扬,挑了挑眉,两人迅速往两边攻去。金子逸一把拉过左边的人,来了一个过肩摔,趁其他人还未回过神来,又一拳袭向另一个人。秦帆也是一个横踢,拳脚直直往人身上招呼。
哨声响起,两人才停下动作,站在众人中间,稍稍喘气。
“你们这是干什么?要造反?那么有精力就都我干活去,别吃了!”
黄峻严站在高台上俯视着底下的犯人,似是不解气,在喊完话后,又掏出手枪朝天空开了几枪。
“我告诉你们,进了这,就得守我的规矩!别给我惹事儿!”
黄峻严讲这话时,看着的正是金子逸。金子逸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黄峻严冷哼一声,便离开了。金子逸看了看其他人以及躺在地上的人,缓缓开口:“记住了,规矩是我定的。”
讲完,就拿起长凳上的外套,转身走进牢房。
秦帆坐在窗前,看着一旁熟睡的金子逸,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纸笔,这是他用身上仅剩的银票从狱警手上得来的。执笔书写,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
“金子逸,秦帆,有人探监!”一个狱警拿着警棍敲了敲打开的牢门,懒散地喊着。
金子逸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来探监的,会是谁?与秦帆对视一眼,便跟着狱警离开。
喻顺德把饭盒一个个打开放好,颇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角。看着迎面走过来的金子逸,眼眶一热,连忙偏过头,装作不经意地拭去。
金子逸在看到喻顺德的时候也是愣了愣,一句“你怎么来了?”的疑问脱口而出。
“我是来给你和秦帆送吃的啊!你快尝尝!”
金子逸看着喻顺德眼角的泪光,喉间一噎,还是乖乖坐下来吃饭。
旁边的秦帆眨了眨眼,拿好自己的饭菜后就自觉坐到角落里,眼不见为净!
喻顺德跟金子逸说了许多,包括刺杀一事牵扯了许多人,另外扶桑人那边还借此提出不合理的条约……
“军校受到波及,阚先生也没有办法保你们出去,我爹也只能让那姓黄的不要为难你们,可是也还是没能让你们出去……”
喻顺德小脸一黯,金子逸正欲宽慰她几句时,她又小脸一扬,郑重其事地对他说:
“金子逸,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
“其实,你没必要……”
“打住,我再说一遍,我做什么,你管不着!”
“……”金子逸无言以对,当真败给她了。
“时间快到了,你俩赶紧的啊!”狱警走过来喊了一声。喻顺德从荷包里拿出几张钱票,偷偷地递给狱警:
“哎呀,就让他们吃完饭嘛,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的!”
狱警面无表情地收下钱,留下一句快点,就离开了。
喻顺德转过身就看到金子逸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故作淡定地坐到他对面:“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还是觉得我很漂亮?”
“嗯,确实挺可爱的,早点回去吧!”
喻顺德没想到他竟然说她可爱,一时间有些不自然,脸上也浮着红晕。看着金子逸向外走去的背影: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秦帆把饭盒递给喻顺德,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怀中的信递给她:
“喻小姐,请您帮我寄到北平,信上有地址!”
喻顺德向前一步,遮住狱警看过来的视线,将信放到饭盒间。
“拜托了喻小姐,请务必要送到!”
秦帆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声,见喻顺德点头,才匆匆走出去。
喻顺德离开监狱后,找了个无人的小巷,打开了信纸,信纸的背面右下角确实有一个地址。喻顺德自然无心信上的内容,不过她不傻,秦帆冒险给出的信,绝对不是普通的家信,想必应该是求助信。
喻顺德找了个信任的人,把封好的信封交给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寄到!
……
火车缓缓停下,大和抚子随着人群走下火车,看到一旁迎接的人,不禁拧眉。
“我不是说过不需要来迎接吗?”
“抚子小姐,酒井先生说了要将您平安地送到下榻的饭店。”
大和抚子微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皮箱递给其中的一人,抬步向他们示意的轿车走去……
【东樱会馆】
大和抚子待人推开门,缓步走进,向坐在榻榻米上的酒井陇行了个礼。
“酒井中将,经常听爸爸和黑泽大将提起您。”
“抚子小姐不必客气,请坐哈哈!”
酒井陇笑嘻嘻地看着抚子,待抚子入座后,就示意仆人倒酒。大和抚子端坐着,直入主题地问道:
“酒井中将,此次的事件我已经了解了,但是你有把握那些人愿意签字吗?”
大和抚子其实对酒井的行为并不赞许,但是她向来没有办法干扰这些。酒井陇捻了捻嘴边的胡子,喝下一杯酒后才渐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抚子小姐,你不必担心,我一定让他们尽快签字并且退兵!”
大和抚子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放下。无视那炽热的视线,缓缓说道:
“那抚子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