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璟琰安抚着临近崩溃的林曼,旁边的金伶韵在金子逸的怀里泣不成声,最后直接昏厥过去了。
金子逸把金伶韵抱到旁边的病床上,轻拭去她脸上的未干的泪花。
“这特么的到底是谁干的!”金子骞阴沉着脸,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金子逸拦住冲动的金子骞,他这个样子出去,估计不见血是不会回来了。
金璟琰难得的面露愠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下颚略显凌乱的胡茬让他看上去十分狼狈!
“子骞,不要再惹事儿了!你好好待在家里照看母亲和韵儿。”顿了顿,金璟琰抬手揉了揉眉间,“子逸,你写封信,让金睿回来!”
金子骞冷静下来,明白金浩天去世,金家必然会受到重创!如今金家如履薄冰,他不能让觊觎金家的人乘人之危!
“好。”金子骞走过去扶住林曼的肩膀,轻声安慰。
林曼知道当前的局势,只是丧夫之痛让她无法顾及其他:
“璟琰,交给你了……”
金璟琰点点头,随后离开病房。门外的林筱见他出来,小脸满是担忧之色。金璟琰摇了摇头:
“我没事,收拾一下,准备去商会。这群老狐狸估计已经迫不及待了,呵!”
……
“抚子小姐,是…酒井的人。”渡边延川一说完,大和抚子冷笑一声便要去找酒井陇。
渡边延川伸手正欲拦着她,却被大和抚子拂开:“渡边君,我命令你退下!”
渡边延川放下手,皱着眉跟了上去。大和抚子直接走到酒井陇的书房,烟草味正浓,大和抚子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酒井陇。
“哟,抚子小姐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呢?”
酒井陇放下手中的文书,笑吟吟地看着大和抚子。虽是疑问句,却似是明知故问之态。
“酒井君,为何派人杀掉金浩天!”
大和抚子也不打弯儿,直接质问酒井陇。酒井陇显然有些不满,尽管对方是黑泽的人,但毕竟只是个女人,而且论军衔,他早就可以将她处置了。
“抚子小姐,我只不过帮你解决商会的问题,更可况,我已经向黑泽大将请示过了……”
大和抚子皱眉,原来是黑泽云佐授意,难怪酒井陇有恃无恐!冷静下来的抚子,才想起刚刚渡边延川汇报时的欲言又止以及阻拦,仿佛突然泄了气,她无力地维持最后的礼貌,离开酒井陇的书房。
她失神地走在大街上,耳边传来叫卖声,而她,只听见那一声枪响以及刚刚酒井陇在她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大和家依附黑泽家,抚子小姐还是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的位置?不过是那身为家主的父亲的一枚棋子!为了巩固大和家的地位,可以毫不犹豫抛弃的棋子!”
渡边延川在大和抚子身后默默地跟着她,在她快要倒下时才伸手扶住她。
“抚子小姐,你该回去休息了。”
“渡边君,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大和抚子笑问道,眼泪却划过脸颊。渡边延川看到她眼中绝望的神色,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沉声问道:
“抚子小姐,你觉得我可笑吗?”
大和抚子不语,她心里的答案自是否认的。但是,在现实中,他们其实都一样,都是没有自由。她身上背负家族的重任,那渡边呢?他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放弃自己的自由,以“保护”为名待在她的身边。
“唉,我欠了一个故人的承诺,我要用一生来还了。”
渡边延川轻叹一声,似是知道抚子的疑惑,若有若无地解释一句。
“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大和抚子突然冒出一句,渡边延川自是听懂了那个“他”是谁!果然,大和抚子最在意的,还是那个人的想法。
“不知道,延川只知道信任是很难得的。”
“回去吧,我累了。”
“是。”
【北平商会】
“不好意思了各位,家父逝世突然,召集各位过来,一是为了表明我将代表金家参与商会;二是表明金家的态度。”
金璟琰看着同桌的各位商贾,脸上只有淡淡悲凉之意,不露丝毫多余的表情。
“璟琰,对于金会长的离去,我们也是万分悲痛,你是金家的长子,理应由你接手你父亲的生意。只是……”
坐在金璟琰右方的徐望厚徐老板率先开了口,金璟琰扫了一眼其他人,谦虚地颔首:“徐老板,您直说罢。”
“只是,这商会会长还是得由经验丰富的人才能担任啊!”
徐老板此话一出,其他人也露出满意的神色,目光幽幽地投向金璟琰,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嘲笑。金璟琰沉默不语,片刻,才缓缓开口:
“确实,晚辈经验不足,各位前辈在商场打拼多年,晚辈自愧不如。只是,倘若商会没了金家,想必各位前辈也是能把商会经营妥当。”
当初商会刚刚成立时,正是因为有金浩天的管理,商会的各家才有今日的成就,只是金浩天一离世,各家竟开始蠢蠢欲动,肖想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金璟琰知道,他现在不能再等,必须尽快整治好商会与金家,否则……
“金世侄真是说笑了,商会哪能没有金家,没有你呢?这会长之位,无论谁当都可以,只要能获利就好了,商人嘛。”
说话的是方长欢,是首饰行的老板。他只在乎如何赚钱,其他的他都不在乎。倒是省了金璟琰的心。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只得附和,毕竟没有金家的庇护,佘家、王家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小财主。
“既然如此,晚辈先行告退了,有任何事,可以联系晚辈。”
金璟琰看他们暂时也折腾不了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林筱,这几天可要费些心思了。”金璟琰叹了口气,对正欲为他遮雨林筱摇了摇头,走进雨幕。
林筱点点头,撑着伞,看着有些落寞的背影,手紧紧抓住伞把。
“你不必一人撑着……”
林筱终是跑向金璟琰,手中的伞掉落在地,双手从身后紧紧抱住金璟琰。
“林筱,我爹被人谋杀,我却无能为力!你说!我该怎么办?还有娘亲和韵儿,她们难受可以哭,可我不行!我不能倒下,我只能撑着!”
这是第一次,林筱见到失控的金璟琰,他向来都是一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模样,不露丝毫破绽。可是,这样的他,却在金浩天遇害后,崩溃地在雨中痛哭……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了,因为他最尊重和佩服的父亲离开了。
金家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丧礼举办得低调,只有少数的亲人以及生意场上来往的商贾前往。金家的生意在金璟琰的手中依旧运转得当;金子骞依旧三天两头地在外头祸害,只是越加狠戾,倒是没有那么频繁,每天晚上都会回家;金子逸与喻顺德则陪伴着林曼和伶韵,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似乎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只有他们心里知道,失去亲人究竟有多痛苦。
而远在大洋之外,金睿刚刚把书籍资料整理好,正欲找教授研究一番,就收到一封来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却让金睿久久不能回神:“父亲去世了,速回。”
金睿疾步走向研究室,对正在翻阅资料的Baird 教授请辞。
“Baird 教授,我很抱歉,我参与不了后续的研究了。”
Baird 教授有些惊讶:“为什么?你可是我最看好的学生。”
“我的家人需要我,但我不会放弃,希望我们日后还有交流的机会。”金睿深深地向Baird 教授鞠了一躬。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Baird 教授和善地笑了笑,并衷心地祝愿,“期待你的回归。”
告别了恩师,收拾好行李,搭上远航的轮船,望着海上的残阳,金睿心中五味杂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