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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腐蚀的速度越来越快,等云曦眠晃过神来的时候,整条小腿已经血肉模糊了,森森的白骨,从白嫩的脚掌,逐渐攀延到了脚环。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嗜人的绝望与恐惧,疯狂的吞噬着云曦眠残存的理智。情绪此刻犹如破堤河水之势一般,在她的心中疯狂的翻腾着,豆大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从眼底喷涌而出。

“爷……爷爷……救……”云曦眠绝望地转过身去,由于疼痛,她的动作也显得十分僵硬。勉强从喉咙中吐出这些支离破碎的字,却猛然被身后的长老,此刻脸上的表情给吓到了。

在云曦眠的身后,在她印象里本该是,十分和善慈祥的老者,此刻在看到她这般痛苦绝望的时候,竟然微微的笑了。破堤

云曦眠有些不敢置信。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分裂,前后的态度可以做到如同两个人一般?

“爷……你……”云曦眠由最开始的惊异转化为了愤怒。就是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爷爷的老者,将自己引诱到这里来的。是他,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忍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云曦眠不知道,自己的两双黑眸,在此刻正逐渐转化为了狰狞的腥红。瞳孔中,竟还有一对诡异妖艳的火莲的影像,在眼底深处不断闪现。看上去甚是吓人。一道充斥中嗜血的念头,也在云曦眠的心底缓缓浮现出来,她、她要杀了他!

一股充斥着血腥的念头,猛得闪现在云曦眠的脑海,并且竟然无法压制下去。那个声音不断地在云曦眠的脑海里面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眠儿,不要怕,爷爷在这里等你,战胜它,别怕。”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想起,另失去理智的云曦眠逐渐有些回神。她不知道那道声音到底是由谁说出口的,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以及对他的信任。那是血液与血液之间的一种奇妙的连接。云曦眠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这种信任,别无理由,就是这般纯粹却又有些令人莫名其妙。

恍然间,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往眼前的那点模糊的光亮走去。

云曦眠艰难的抬起自己那只,几近半废的腿,狠狠地向前又垮了一步!

刺骨的疼痛如同针扎一般,深深的刺入她的灵魂最深处。云曦眠这次并没有在怎么叫唤。那原来粉嫩的唇瓣,此刻早已是被她咬地不成形状,只能看见一团赤红的血肉,令人看来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云曦眠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个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活下去,她要活下去!跑!

云曦眠在心里,这样冲自己喊到。她不能死,不能!

远处看去,就见一个粉绿色的团子,突然像是发了什么疯一般,想拼命的往前冲去,但她的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般,跑与走的速度,踏入莲池的步子,根本就相差不大。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小团子抬起脚时,她的脚环处带起的水浪形状,如同一只只鬼手,拼命的拖拽住云曦眠的步伐,妄图让她彻底留在这里,犹如当初的他们一般。

当“跑”了有九步,算上第一次跨入莲池的那一步,共有十步之后。只听“噗-”的一声,一抹幽幽的绿光,突然透过云曦眠垂下的刘海儿,投照在她的眼底。云曦眠因这突然亮起的光亮,不由地微微眯了眯眼。

云曦眠抬起头,只见大约有八十步开外的那株花苞,竟在那抹光亮亮起的一瞬间,竟也缓缓地绽放开了一瓣。

那花瓣的大小,约有云曦眠五岁女童,身高的这般长度。原本攀岩在花瓣上的,灿金色的花纹,在这一刻竟散发出了浅浅的光芒。花瓣上面,此刻正熙熙的闪烁着一道,幽绿色的火苗形状的光亮。空气里像是在那火苗出现的一瞬间,蒙上了一层森森的鬼气。

什么情况?等稍稍使自己从疼痛中冷静下来后,云曦眠才在心底问出了这个问题。她记得小说中,原主“云曦眠”的神器,并没有自带火焰这项炫酷技能啊。

但还没有等云曦眠反应过来,紧接着,她的眼前一黑,几乎就在一瞬间的功夫,云曦眠觉得自己就坠入了一湾幽暗的潭水。呼吸就好像被强行制止了一般,氧气根本无法进入她的肺部。云曦眠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逐渐发出“嗡嗡”的声音,且那声音愈来愈大,吵的她更加发懵,根本不知道一切的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的一切,又到底该从何想起。

云曦眠渐渐地觉得自己的四肢没有了什么力气,浑身软绵绵的,脑中不断作响的“嗡嗡”声,开始逐渐安静下来。云曦眠感觉自己,突然有些想要睡觉,就连那来自灵魂的剧痛感,也无法将这个突如其来的睡意驱散。

云曦眠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差不多真的就要嗝屁了。

“呼-”云曦眠猛地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远处的长老将一切都尽收眼底,那瓷白的手臂被她掐出一道红痕,她却像是没有看见,抬头望向远处的那朵花苞。

“噗-”远处的那朵花苞,此刻竟然又展开了一朵花瓣。而此刻花瓣上闪烁着的火苗,却是幽蓝色的。若说当幽绿色的火苗出现时,空气里面蒙上的是人心惊的鬼气。而这一次,便是身体感官上的寒冷。

云曦眠十分尴尬的发现,自己的鼻涕竟然流出来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池水已经将她半截小腿腐蚀了,整条腿差不多已经是废死了。而因为那幽蓝色火苗的出现,使室内的空气温度极速下降,池内的水面已经笼上一层薄薄的冰,每向前走一步,不仅要忍受腐蚀的伤口所带来的痛苦,而她还要用小腿破开冰层向前走去,所承受的疼痛早已经超出了旁人的想象。

不要怕、熬过去,假的、都是假的…

她在心里反复告诫着自己,据云曦眠所知,在这本书中,契约的大部分法器所带来的痛苦随着法器品阶的上升而逐步提高,只有小部分是个例,但不论是哪一种,在契约完成之后,这一切痛苦将会全部被契约所带来的能量所治愈。所以,尽管痛不欲生,但她还是决定继续走下去。

毕竟现在如若放弃,意味着先前受到的苦不仅仅功亏一篑,并且她现在废掉的小腿,除非靠着契约的力量,否则再难修复。

云曦眠觉得,自己的牙已经快要被她咬裂,然而根本无法缓解她的痛苦,反而因神志的清醒使她更深刻的感受疼痛。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清楚自己已快到极限。

走、不要停。

身躯僵硬的就像提线木偶,但她还是依照大脑传达下来的命令,这样做了。

长老在外面看到这一切,忍不住点了点头。

“噗-”又是一道花瓣绽放的声音。寻声望去,云曦眠看见,这次的火苗颜色是血红色的。在这朵火苗出现的同时,云曦眠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身体冷得直哆嗦,但灵魂却像是被丢到岩浆里面煮。水深火热之际,她再难撑下,意识又逐步陷入混沌。

不、不行。她在心里冲着自己嘶哄,不能放弃,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活下去!

忽然,一连串“噗”声从头上响起,云曦眠猛地抬起头,向着那朵花苞望去。

她看见,原来分别是,红、绿、蓝的三朵火苗,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猛烈晃动起来。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见了四个虚幻的幻影,从三朵火苗中分裂出现。

红色火苗分裂出了黄色与橙色的火苗,绿色与蓝色火苗,分别分裂出了,紫、青两朵火苗。而那些紧闭着,还没有打开的花瓣,也在这一时刻,分分绽放。在这一刻,黑暗空旷的大殿内,登时被一汪灿金色的光芒笼罩,璀璨至极。如同书中说得那样,这朵花苞,乃是上古神器冰魇莲的幼时形态。

见此,云曦眠不知到底该作何反应。可在这种情况下的分神几乎相当于不要命。下一秒,云曦眠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后劲,拖着她往着那朵火莲“飞”去,说是飞,然而她的双腿却依旧留在水中,被迫划开那一层薄冰,血水与脓液从白深深的骨头上流淌而下。

远处的长老心下明白,云曦眠已经再也撑不过去,他轻挥右手,淡黄色如金粉的光芒自他手心中幻化出,包裹住云曦眠,强行使她的意志保持清醒。

此刻的云曦眠脑中一片空白,因手指握地太过用力,指甲几乎要划破手心,带来的痛感使她勉强保持冷静。

眼看着自己的脑袋就要撞上朵悬浮的花苞了,云曦眠赶忙想抬起自己的手臂,去抵挡自己的身体与那朵火莲过分亲密的接触。但她吃惊地发现,自己现在全身僵硬,意志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使其完成自己所要完成的动作。

“砰-”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么撞到花苞上,没有任何抵抗。

额间传来一阵皮肉撕裂的疼痛,应该是因为这猛烈的撞.击而破开一道口子

而她体内的血液因某股外力的作用,从这道口子中源源不断的被抽出,云曦眠怀疑,就这抽血量,她下一秒就要休克死去。

她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努力不让自己失去神志。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绝对撑不了多久

还是,失败了吗…

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前来索命的死神。

不过几息的功夫,在云曦眠的感知中似乎早就过去好几年的时间,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骤然从火莲身上爆起,就连站在远处的长老都忍不住闭了眼。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此刻在她的胸前,与远处的那朵火莲之间,不,应该说是与那朵火莲的花瓣上,悬浮着的三个红、蓝、绿小球之间,连着三根线。同样分别是,红、蓝,绿三中颜色。

由于小说中,并没有十分详细的说明云曦眠是怎么契约这种神器的,所以云曦眠并不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眠儿,你也看见了,在你面前,有三条丝线,分别是红、蓝,绿三种颜色。爷爷现在告诉你,红色的丝线,代表着你的爱情;蓝色的丝线,代表着你的友情;而绿色的丝线,”长老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则代表着你的亲情。爷爷现在要你做出一个选择,放弃着三种情感中的任意一种。”长老并没有问云曦眠到底愿不愿意,只是采取“你同意也得放弃,不同意还得放弃”的态度。

云曦眠第一时间并没有为她即将面对的关卡,而感到太大的忧心或者不爽。她先想到的是,为什么小说中,也就是原主“云曦眠”,在被男主抄家以后,没有太大的痛苦,甚至整日里,还是照常追在男主后面跑了。原主“云曦眠”,在当年契约这神器的时候,恐怕放弃的,便就是亲情了。

云曦眠想都没想,就向长老回道:“爷爷,那便就放我的爱情好了。”她神情轻松,做这个决定于她而言就像是吃不吃饭这样简单的事情。

长老像是很满意云曦眠这般选择,他微微一笑,说道:“好。”

接下来的契约过程,对比先前的,就显得十分轻松快速了。在契约结束的时候,云曦眠看见原先处于盛开状态下,显得十分巨大的火莲,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逐渐所小,直到小道如成人的指甲盖大小的时候,方才停止,往云曦眠的眉心间钻去。是的,是生生的钻进去,相当于是在云曦眠体内生生钻出一道口子,开供养火莲本源。其疼痛程度,丝毫不亚于云曦眠之前被池水腐蚀的疼痛。

“轰-”在火莲转入云曦眠体内的瞬间,水池突然爆出一道冲天青光,直上云霄。带起的水花,全全溅到云曦眠的身上。但她这次并没有被腐蚀,相反,在池水撒下后,云曦眠半废的身体几乎以肉眼的速度开始恢复。来自灵魂的疼痛,也像是正在被一只手轻轻的安抚着,逐渐平息。

那股青光冲上天际,甚至在到达天地最高处时,还妄图继续上升,但最终却被一个看不见的物体所拦截。可能是因为这道光柱的冲击力度以及本身所蕴含的能量,都已经到达一种十分恐怖的程度,以至于那物体的表面竟出现淡白色波纹。很明显,那看不见的物体,是一道结界。

远远望去,这片景象可真谓是一大壮景。整片天空,在瞬息之间被渲染整青色,伴随着天地之间的微微抖动。无论是是灵界还是凡界中的小孩,都被吓哭了。这片景象,就算是大人看了,也不禁起满身的鸡皮疙。

白墨珩看着这突然诡异的天色,也是吓得不轻。他抬头望着天空,皱着眉头。他的心突突地跳着,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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