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阁:
龙烨俊眉紧皱,呓语不断:“月儿……”
他昏迷的这些日子,梦境中皆是与风华的美好相遇。
“殿下!”煜灵每每听龙烨梦中的呓语,对风华的恨就愈发的加深一层。
自从这个女人出现,殿下便屡屡反常,就连一统江山的宏愿也不顾惜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连魔君都护着她,往后想杀她只怕难如登天,又或者可以想法子借刀杀人……
她纤细如玉的双手用白色丝巾轻拭着龙烨额头细小的汗珠,太医说过殿下这两个时辰就会醒来,殿下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人一定会是她。
“月儿……”龙烨在梦呓中睁开双眼,只觉得背后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殿下,您终于醒了。”煜灵看到龙烨醒来,心中欢喜之极,笑容满面:“属下备了点燕窝粥,殿下昏迷多日定是饿了。”
“月儿在哪?”龙烨忍着背后的剧痛,缓缓起身,开口的第一句话竟又是月风华:“我昏迷了多久了?”
“殿下,属下伺候你起身。”煜灵并未回答,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美丽的笑容,扶着龙烨下了床榻:“十五日。”
“我问你月儿呢?”龙烨的眼神环顾四周未见到月风华,俊眉微皱、一脸不悦,他竟重伤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不知月儿在哪:“你去将月儿带来,我要见她。”
“殿下自你受伤那日起,那个女人便不知所踪,属下也不知她身在何处,也许她早已逃之夭夭了。”绝不能让殿下再见那个女人,她并不想欺骗殿下,只是不想让殿下再执迷下去。
“不可能的,月儿绝不会离开。”龙烨如星辰般璀璨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殿下,那日玄天禁地之中的魔兽已逃脱、殿下深受重伤,定是与那妖女有关。”
“与她无关!宫中情势如何?那孽畜可有伤人?”
“殿下……那孽畜并未伤及宫中他人,只是殿下此番受此重伤,只怕是那只孽畜所为?”
“没错!替我更衣!”
“殿下您的伤势刚有好转,属下已派人通知太后……”
煜灵想尽办法拉着龙烨不想让他去找那个女人,想拖着等太后来便好了。
若是此时殿下独自出去,定要知道那贱女人在地牢,以殿下的性子一定会接她出来的。
“更衣!”龙烨此时挂念的只有月风华,他昏迷之前看到从她眼里流下的那滴泪水,想到此处他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扯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待我寻到月儿,自会带她去给皇祖母请安。”
“殿下……”殿下对那妖女这般执迷不悟,只怕她眼下已无法阻拦:“是!”
“呃……还有你去让御膳房准备一下月儿爱吃的糕点和菜肴,我想与她一起用膳。”
“是……”煜灵恨得牙根都痒痒,美丽的脸上依旧是一脸顺从。
只有她才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殿下的人,也许殿下只是一时被她的容颜所惑,也许时间长了就会厌倦,又或许可以让那张美丽的容颜变成人人厌弃的丑陋之脸……
煜灵手里拿着白玉梳,轻轻地梳着龙烨乌黑柔顺的头发,心中充满了爱恋和执迷。
她此生所求不多,只要殿下的一点点爱,只要能天天陪伴殿下就好了,为何?为何月风华要出现?……
看着龙烨绝美的侧颜,她心生毒计,脸上却依旧带着迷人的微笑。
她虽答应魔君不伤她分毫,但要伤她、杀她之人何其之多,倒不必事事都要亲自动手了。
爱慕殿下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她就等着看着月风华被她们千刀万剐之日……
煜灵替龙烨换上了一身素日里最爱穿的月白色华服,身姿挺拔、俊秀飘逸,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地狱火之畔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样子,那般心动欢喜的感觉至今从未改变。
若是此生注定要失去殿下,倒不如被魔君赐死来得痛快,她绝不会放弃。
“殿下,自您受伤昏迷,太后便日日食不下咽、寝不安枕的,倒不如先去看看太后吧。”
这个理由殿下定不会拒绝的,她知道殿下对太后的孝心,此时便由太后出面阻止,最好不过了。
“皇祖母年事已高,此次我受伤竟这般的操心劳神,先去延寿宫给皇祖母请安吧!”
“是!”十数年的相伴,殿下的心性她岂会不知,果然如她所料殿下同意去看望太后了。
延寿宫:
“太后,刚才福喜来报太子殿下已苏醒,此刻已在来延寿宫请安的路上了。”一个身材瘦削、满脸尖酸的老嬷嬷俯身在太后耳畔窃窃私语。
“不枉哀家疼他一场。”太后一身明黄色凤袍满脸慈祥,手持碧玉佛珠,端坐在延寿宫正堂:“前方战事如何了?”
“太后放心,刘嬷嬷在前方督军,一切顺利。”
“切记吩咐下去,此事万不可让烨儿知晓。”
“是!”
“去准备一壶雪顶含翠,烨儿爱喝。”
“奴婢这就去准备。”
半晌,龙烨带着煜灵到了延寿宫。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金安!”
“都起来吧!烨儿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满目慈祥地向龙烨招了招手。
“是!”
“灵儿就先下去吧,哀家有体己话与烨儿说。”
“是!”煜灵行礼退出殿外。
“烨儿,你身子可好些了?”
“已无碍了,让皇祖母忧心了,是孙儿之过。”
“你受伤这些日子,哀家日夜不得安心,皇帝那边哀家也下令替你瞒着。”
“皇祖母,是孙儿不孝,您一定要保重身子,莫要再为孙儿操心了。”
“哀家年纪大了,你父王又懦弱,你七弟天性爱玩闹,整个天朝就指着你了,烨儿啊,你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了吗?”
“孙儿知道!”
“那日在玄天禁地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受如此重伤,为何玄天禁地之中的魔兽会出逃?”
“那日孙儿带着月儿在玄天禁地边上采风,岂知那野兽那日不知为何不停在禁地之中撞击嘶吼,孙儿带着月儿想靠近一探究竟,岂料那野兽竟破阵而出,还用利爪伤了孙儿。”若将实情告知皇祖母,只怕月儿性命不保,为今之计只能先这般圆谎了。
“竟有此事?这玄天禁地几百年来都相安无事,为何如此凑巧?”
“皇祖母可有问过月儿?”
“哀家未曾问她,那日你重伤被灵儿带回来,哀家忧心你,倒还未有时间过问。此事确是与她无关?”
太后的眼中带着疑虑,但是此话是烨儿亲口所说,姑且相信吧。
“确是与她无关。”
“那哀家倒是错怪她了。”
“皇祖母知道月儿在哪?”听皇祖母的语气,月儿失踪应该与她有关。
“哀家将她打入地牢了。”
“皇祖母!此事确是与她无关,放她出来吧。”
“不行!就算此事与她无关,但是你迟迟不出兵月国,与她脱不了干系。”
“皇祖母,出兵月国之事,孙儿自有考虑,此事亦与她无关。”
“自古红颜多祸水,烨儿莫不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忤逆哀家?”
“月儿与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数次解救孙儿烈焰之火发作之苦,此生孙儿只愿能与她为伴,望皇祖母成全。”
龙烨一脸坚定,单膝跪地:“孙儿不孝,但月儿确是孙儿心中所爱。”
“你是我天朝太子,这万里江山都是你的,你要多少女人没有?唯独这个女人,不能留。”太后气的满脸通红,拍案而起。
“皇祖母,孙儿心中只有月儿一人,求皇祖母成全。”
“混账!你是我天朝储君!岂容你如此感情用事,哀家定要赐死她。”
“那孙儿定与她生死与共。”
“你……啊!”太后捂着胸口,满脸痛苦:“你……”
龙烨见皇祖母脸色煞白,满脸痛楚,慌忙起身扶她躺在凤椅上:“皇祖母!您没事吧?传太医!”
“不……必传太医!”太后缓过一口气,身子舒畅了些:“你……你要气死哀家?”
“皇祖母,孙儿不孝,您别生气了。”看着皇祖母气的这般样子,龙烨心中也充满了愧疚,但是月儿他此生都不会放手,哪怕不要这江山也罢。
“哀家的话你是不听了?”
“孙儿是真心喜欢月儿,想立她为太子妃,求望皇祖母成全。”
“你这倔强的脾性,自小到大都未曾求过哀家,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竟这般苦苦哀求,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
“皇祖母,孙儿自幼饱受烈焰之火之痛,月儿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解孙儿之苦的女人。”
“哀家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是这月风华是月国公主,以后若是两国交战,她留在你身边多有不便。”
“此事交由孙儿处理,皇祖母不必忧心。”
“哎……罢了,让她留在宫里伺候你也行,只是万不能是太子妃。”
“此生孙儿只娶她一人足矣。”
“烨儿,你是我天朝太子,要平衡朝中势力,岂能这般任性妄为?哀家十几年精心教你的帝王之道你都忘了?”
“皇祖母的教诲,孙儿从不敢忘。”
“既如此,你就该知道,那月风华只不过是偏远小国的公主,如何能成为我天朝太子?如何能成为未来的国母?”
“你若想留着她,便得答应哀家迎娶蓝沁儿,只有蓝家才能辅佐你成为一统神启大陆的旷世明君。”
“皇祖母,若是我因为这江山社稷娶了蓝沁儿,那她的一辈子便毁了,孙儿不能如此。”
“简直是糊涂至极!就算你心中不喜欢蓝沁儿,为了这万里江山也要装出一副深爱她的样子,就算误她一辈子那又如何?你这般妇人之仁如何能成为我天朝帝王?”
“其实孙儿并不想做这天朝帝位。”
“你出生皇家,这是你的宿命!”
“孙儿自出生之日起便带着烈焰之火,也不知能撑到何时,若天朝帝位真交予孙儿,只怕后患无穷。”
“哀家定会寻到办法治愈你的。”
“烨儿啊!哀家千辛万苦才将你养大,你莫要让哀家失望。”太后苍老的手紧紧的握住龙烨的双手,满目期许。
龙烨想起幼时因为烈焰之火的缘故,身子孱弱,时不时便日夜高烧不退,皇祖母日日废寝忘食的照顾他,培养他习文练武,这般深重的养育之恩,他岂能置之不理。
他才不断习武、专研兵书、不断地为天朝扩充版图,并不是他心怀天下,而是幼时皇祖母告诉他,一统神启大陆是她一生的夙愿。
“皇祖母!”
“烨儿,哀家知道你是真心喜欢那个月国女子,哀家答应你,将她赐给你做侍妾,常伴你身侧,但是你也必须答应哀家,迎娶蓝沁儿。”
“可是蓝沁儿……”
“哪怕是误了她一辈子又如何?只要能助你稳坐这天朝帝位,牺牲一个女子,也不算冤枉,此事就这样定了。”还未等龙烨说完,太后便打断了他。
“孙儿无法迎娶除了月儿以外的任何女人。”龙烨双膝跪地,眼神中透着坚持:“请皇祖母恕罪!”
“你翅膀硬了,哀家这般苦口婆心的劝你,你还是置若罔闻?”烨儿是她一手带大的,自幼便乖觉听话,从未忤逆过她的意思,如今竟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忤逆不孝:“此事你无论同不同意,哀家都会下懿旨,接蓝沁儿回东宫。”
“皇祖母!”
“你下去吧,哀家会命人送那个月国女子回醉月阁,你若再这般执迷,只怕那个月国女子命不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