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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卖艺爷孙

西极城位于兰国边陲,因靠近方圆百里内最大的物资采集区西极山而得名。作为西极山周围最大的转运站,数百年来西极城一直是车水马龙,贸易频繁。这也引得许多大小家族势力聚集于此,争夺各自的一份利益。

今天在西极城的集市上,一对穿着朴素的爷孙赶着一辆马车停在了一个路边上。爷孙俩老的大约六七十岁,小的约摸着也就八、九岁,都是黝黑肤色,精瘦体型,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不过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老人双目暗含精光,行动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小孩天生的一双剑眉浓目,炯炯有神,让他小小年纪平添一份正气凛然的气质。其中孩子肩膀上蹲着的一只猴子格外引人注目。平常的猴子都是灰黑色的,这只猴子一身火红色的皮毛,脖子上系了一根粗麻绳,下面栓了一块透明的水晶,两只眼睛呈现诡异的冰蓝色,滴溜溜乱转。

两人一猴停下后,便开始分工干活。年纪大的此时在忙着整理随身带来的各种器具,里面有刀枪棍棒,石锤钉板。小孩手持一铜锣站在了路中间,脚下那只红色猴子扛着一个和它身高差不多的棒槌跟在旁边,甚是滑稽。只见它将棒槌高高举起,朝着铜锣狠狠敲去。锤锣交接,“咚”的一声,热闹的街道上,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小孩用他稚嫩的声音说着:“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大家上午好。小子名叫罕林,和爷爷一路漂泊,今日途径贵宝地。一会特献上一段表演,大家如果觉着精彩,还请不吝掌声,并赏给我们爷俩一点饭钱。如果觉着不过瘾,别急着走,后面肯定还会有更精彩的表演。大家快来看看啊。”街上的路人看到这一幕,渐渐的停下脚步,慢慢围观了过来。

罕林看爷爷准备的差不多了,又说道:“表演马上开始。第一场,有我爷爷为大家表演一段家传枪术。大家可要退远点哈,一会枪耍起来,可不长眼睛。”猴子此时拿着棒槌冲着人群耍了几下它理解的枪法,其中好几次险些跌倒,引得人群发出阵阵哄笑。

老人整理完了器具,手持一杆红穗长尖枪来到了场地中央。只见他冲着周围人群一抱拳,没有任何话语,身上却传递出了一种气势。此气势绝不是一般练武者可以有的,人群也因此不自觉的退远了一些。

老者脚尖轻挑长枪,一式横枪立马后,接着便是****般的招式,只见枪影吞吐,犹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一套猛烈的枪招使完,周围竟是未见丝毫尘土飞扬,围观人群不自觉鼓掌叫好起来。

罕林顺势赶紧拿着铜锣在人群中不断穿梭,一趟下来收获寥寥,只拿着了几个铜板。罕林没怎么着,猴子到时急眼了。它将铜板用两个爪子举着,冲着人群就是一阵叽叽乱叫,脸上竟然很人性化的表现出了讥讽的神情,意思好像是你们也太小气了。众人看了毫不为意,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罕林和爷爷见惯了此种情形,不慌不忙的又从架子上搬下来一套套器具,然后一字摆开。这些家伙事都是金属做的,有圆形,有方形,上面还抹上了一层厚厚的油脂。爷爷点燃一个火把后,放在金属器具上,依次将它们点燃。这些金属器具被引燃后,犹如一个个巨型火炬,照的周围红彤彤一片。人群惧怕高温,再次往后退了一圈。

罕林走到场中央再次说道:“接下来将由我的伙伴小红,为大家表演一段杂技,钻火圈。”

原来这个红色的猴子名叫小红。罕林提到它的名字后,它挺起胸脯,双手叉腰,大模大样的走到了第一个火圈前,并学老人的样子也冲着人群一抱拳。人们看到这么有灵性滑稽的猴子,顿时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其中不少人看着它,满是贪婪和嫉妒的神情。

小红对周围的掌声很是满意,开始卖力表演起来。只见它灵活的穿梭在熊熊燃烧的金属器具间,中间还夹杂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看起来丝毫不惧怕大火。它的毛发在接触到火焰的时候,竟是连丝黑烟都没有冒出,让人甚至怀疑火焰是不是假的。人群时不时爆发出的热烈掌声,看来人们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叫小红的猴子的。

老人蹲在一旁,端着一个大烟锅,满脸笑容的看着小红表演。罕林则是继续在人群中穿梭往来,从他脸上的笑容中,可以看出这次铜板应该不少。

终于节目表演完了,就在爷孙俩答谢众人的时候,一行数人分开人群来到了他们面前。

带头的是一个壮汉,虎背熊腰,脚下步步沉重,一看就是练的硬功夫。后面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紧紧地盯着小红,满眼的欢喜,好像小红已是他的一样。

爷俩常年卖艺,也是会经常碰到当地地头蛇找麻烦,一般总能花点钱便能打发掉。最不济将全部钱财给对方便是,要是对方真不依不饶,爷俩也总是能够平安离开。

今日这情形,估计这爷俩也免不了会被一顿奚落,然后破钱消灾了。

带头之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下爷孙俩。他没有向其他的地头蛇一样,上来便是一顿打骂,竟转头走到武器架前。他拿起老人先前使的长尖枪,挽了一个枪花,接着使出了一套枪法。只见他舞起枪来,也是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稳健潇洒,可见也是一个武林高手。

他的举动让老人很是不解,周围群人却是看的兴致勃勃。

突然带头之人收住招式,飞快的使出了一招突刺。这一枪刺出,竟直奔罕林头颅。突然的一幕,让罕林很是惊讶和害怕,完全忘记了躲闪。小红也是全身毛发炸窝,朝着这人龇牙咧嘴的喊叫。

这突然的一枪去势急猛,犹如一只脱弦的箭,眨眼便要刺中。

就在众人以为小孩定是会头颅洞穿,命丧当场时,老人一把将枪杆握住,枪尖稳稳的停在了罕林的眉间。但凌厉的枪风还是割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那人用力想将长枪抽回,试了几下,长枪竟是纹丝不动,便嘿嘿一笑,说道:“早就听说江湖中有个卖艺的,名叫游龙枪史飞年,武艺超群,枪法决绝,今日一见,果然有两下子。”

老人回道:“我爷孙俩途径贵宝地,在此卖艺,若有妨碍大人的地方,还请多担待。孩子小,受不得大人如此惊吓。”小红迅速爬到罕林肩头,用爪子帮他擦着额头上的血迹。

这人听后,笑着说道:“我听说史飞年老光棍一个,怎么几年间就蹦出了一个孙子,莫不是你偷来的吧。而且我看此子行事做派老练沉稳,年纪小小便是剑眉星目,一身凌然正气,绝不似你说的这么不堪。不如将他卖给我吧,也省的跟着你整天的四处漂泊。经我调教几年,必能在江湖上叫的上号。你也能沾沾他的光,安享晚年。”

小孩虽是性格早熟,但实际年龄在那,听完这话,吓得他紧紧抓住老人衣衫不敢撒手。

老人慈爱的将孩子护在身后,说道:“大人说笑了,此子命苦,生来便失去了双亲,乃是我于荒原中捡来的。几年来我俩相依为命,已是难舍难分。今日将我爷俩所得尽数奉上,还望大人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俩。”

带头之人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史飞年,凭你一身武艺,何必要常年卖艺为生。和你说实话吧,我乃西极山钱家外门教习,那是我家少爷钱茂。少爷很喜欢这个红色的猴子,愿意出千两白银买下。你若愿意,我还会推荐你加入我们钱家外门,定能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若你自己争气,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也是有可能的,可好?”

罕林吓得急忙将小红抱在怀中,生怕这人真的抢去。小红像是听懂了带头之人的话,冲着他和后面一直盯着它看的少爷一顿手舞足蹈外加鄙视的表情。钱茂见后,不仅不生气,反而更加的对它感兴趣,不断喊道:“好,好,太好玩了。李教习,这只猴子我要定了。”

史飞年一生习武,四十岁时便已练至化境。曾经有很多武林门派,江湖家族邀请他加入,他都一一谢绝了。他练武就是图个自在潇洒,绝不会寄人篱下,受人指使。再说小红和孩子都是他亲手养大的,俩人一猴早就是一家人,绝对不可能分开的,当即便谢绝了对方的要求。

李教习见对方如此不识抬举,恶狠狠的道:“史飞年,你虽武艺超群,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界上。你若在不识抬举,让我在少爷面前丢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要是伤到了孩子,你可别后悔。”

眼见对方如此不依不饶,并要强抢,史飞年知道此人定不是地头蛇那般简单,再低声下气也没用了,心里已开始盘算带孩子逃离此处。

史飞年抬起头来,腰杆笔直,双目精光四射,一身气势油然而生,立在那,犹如一杆出窍长枪,竟逼得那带头之人不敢与之对视,可见先前他只是耍了点皮毛,并没有露出真功夫。他将长枪一把夺过,指着李教习,说道:“我史飞年混迹江湖一生,还没被人如此威胁过。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后悔。”说罢就要出手擒住李教习,好带着孩子逃走。

这时人群中再次出来一人,只见他身着淡蓝长衫,行走间没有丝毫声响,身材匀称,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气质。先前数人见到此人,皆是弯腰行礼,退让一边,可见此人地位定是颇高。

他来到众人面前,说道:“李教习,退下吧。此人绝非你能应付得了。若不是我出来的及时,刚才你早已被人擒住了。”

“是,钱门主。”李教习对此人的话竟是丝毫不敢迟疑,乖乖的退到一边。

那位少爷一看来人,顿时高兴了起来,喊道:“钱叔,你看到那只猴子了没,我太喜欢了,快,帮我将它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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