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陆言薄神色凝重。
曾黎吃瘪,“为什么?”
陆言薄把曾黎摁回沙发上,自己钻到她的怀中,枕着她的大腿。
曾黎本以为他要与她长篇大论一番,哪知他却是合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曾黎,“……”
半晌。
曾黎熬不住了,推了推他的脑袋,“喂,这才几点啊,别在这里装睡!”
陆言薄迷迷糊糊嘤咛了一声,“是真的困。这几天晚上都没怎么睡,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好安心眯一会儿。”
曾黎的手指一顿,“……为什么不睡?”
“睡不安心,都听着你的动静。”陆言薄往她的肚子上蹭了蹭,微微叹了口气,“你又不肯与我一同住。”
“……”
曾黎心头颤颤的,憋了一句,“胡扯。”想了想,她又说,“那你等一下。”
曾黎把陆言薄推开,起身去拿了一条毛毯出来,“那你眯一下。”
陆言薄撒娇的摇了摇头,“我要睡在你的腿上。”
…………
这一夜,算得上是曾黎守着陆言薄睡的。
这守夜的感觉真不是滋味,明明很困,却要强撑着不睡,有点动静还要惊醒过来。
曾黎就给陆言薄盖过一两次毛毯,都觉得精神有点不济。
想到陆言薄的睡不安心,她的心头有些内疚。
为了表达对陆言薄的感激之意,曾黎蹑手蹑脚的做好了早餐,结果在她出来一看,客厅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这算什么?!
是怕她等下要跟着去吗?!
所以他就趁着她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跑了?!
呸!
曾黎愤愤不平的将一整个煎蛋塞进了嘴里,心中怒想,“你看,你没机会吃到我做的早餐了!”
殊不知。
陆言薄特意把窗户拉开了一些,好看见她。
见状。
陆言薄宠溺的笑笑,边走边给夏明翰打电话,要他送曾黎去幼儿园,而他则去了律师事务所。
…………
律师事务所。
陆言薄推门进去,见律修言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律修言回过神来,“来了。”
“来了。”陆言薄走过去,见律修言起身要倒水,他说,“不用倒了,那男人怎么说?是什么人?是对方的人么?”
律修言有些烦躁的拧了拧眉,“不知道。”
陆言薄吃惊,“昨晚你不是说找到那个男人了吗?”
“死了。”律修言十指紧扣,“尸体已经被找到了。”
陆言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问,“那死亡原因是什么?”
“中弹。”
这两个字,着实叫陆言薄也震惊。
这也难怪,律修言的脸色会这么难看了。
陆言薄定了定神,“那其他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律修言摇了摇头,“不过白局长已经知情,他会接手这件事。”
“既然白局长已经接手这件事,那首要是得招人保护曾黎才是啊。”’
“暂时不行。”
陆言薄揪心,“为什么不行?”
正僵持着。
有电话打进来。
律修言接起来,“白局长。”
…………
南山公寓。
自从脚手架事件平息以后,柏西来带着林浅予搬到了这里,搬离原先的公寓,只因那个公寓与林洛予出事的工地很近。
这段事件,林浅予一直闷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柏西来担忧在心,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刚端了饭菜准备送进去,林浅予却自己出来了。
柏西来愣了愣,“……浅浅?”
林浅予失神的看了看饭菜,又失神的笑笑,“饿了,吃饭。”
柏西来欣喜,“好,好。”
吃过饭。
林浅予说,“我想搬回去。”
“……怎么?”柏西来怕多说多错,所以只敢小心的问几句。
“你上班来回不方便,住在这里,你要穿过大半个城市去上班。”林浅予把弄着筷子,“搬回去吧。”
柏西来启唇,“……没关系,我不觉得累。如果是我妈给你施加了压力,浅浅,你可以不用理会。这都是我自愿的。”
“不是。”
回想起那天柏西来妈妈找来的场景,林浅予歪着头笑了笑,“你妈妈说的对,我也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比我惨的大有人在,怎么我就偏偏这样子矫情?”
“浅浅……”
“我至少四肢健全,也不想再让你养下去了。”
说着,林浅予起身,“我去收拾东西了。”走到门口,她似是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和我爸之前租房子的房东联系过了,那房东看我惨,就答应给我租金便宜一点,只是我身上没什么钱,想跟你……借点租金,可以吗?”
看见这样的林浅予,柏西来心中无疑的高兴的。
柏西来走过去,“借租金给你?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嗯?利息翻倍?”
“你租别人房子干嘛,租我的就好了,我一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是空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柏西来的笑容是暖的,“你把租金付给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呀,我还能再给你便宜些!”
沉默了一下。
林浅予走过来,在柏西来的脸上亲亲的吻了一下。
柏西来登时愣住了。
林浅予垂下眼眸,“我性子向来比较直,我和你说句实话,你妈妈其实并不喜欢我。宇临国际破产,原因不大光彩,林家家破人亡,而且我有案底。好像,怎么看,我怎么都不是一个女朋友或者老婆的合适人选。”
“她是她,我是我啊!”柏西来着急打断。
林浅予摇头,“话能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我的脾气也阴晴不定,你肯定也知道。柏西来,我觉得还是先不要住一起吧。”
柏西来想再说些什么,林浅予折身进屋去了。
…………
幼儿园。
下了课,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骆止于带了午饭回来,顺手把一份放在曾黎的桌上,“买多了,给你吃。”
“……不用。”曾黎推辞,“我等佳慧一起去食堂吃就可以,她马上下课了。”
骆止于平白直叙,句句在理,“下课要先给孩子喂午饭,先吃点垫垫肚子。”
童佳慧正好进来,听到骆止于的话,“小黎,骆老师说的在理的,每次喂完孩子吃饭都跟打仗似的,饿得我前胸贴后背。”
她看了骆止于一眼,“骆老师,这是您给小黎买点呀,我可以吃吗?”
骆止于拧了拧眉,“不可以。”
气氛尴尬。
曾黎忙说,“佳慧,我们一起吃,这么多吃下去,等下午饭肯定吃不下了,佳慧,来吃,别客气。”
骆止于冷冷的看了童佳慧一眼,没有说话,只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童佳慧后背一阵冰凉,她讪讪的笑了笑,“不了不了,小黎,我先回班级去看着孩子们吃饭了,等下孩子们吃好了,我去食堂吃就行了。”
曾黎把食物袋子系好,把食物归还给骆止于,有礼貌的说,“骆老师,我也先回班级看孩子去了,谢谢。”
骆止于看了食物几眼,随后丢进了垃圾桶。
他眉头锁了锁,习惯性的摸了摸眼罩。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双手枕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食堂。
童佳慧闭口不言。
曾黎推了推她的胳膊,“佳慧。”
“我没事。”童佳慧喝了一口汤。
曾黎道歉,“不好意思啊。”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跟骆……算了。”童佳慧抿了抿唇,“第一天来也没什么感觉,现在相处的时间多了,总觉得那人不对劲。”
顿了顿,她抖了抖激灵,“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小黎,你在看他的眼睛的时候,有没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沉默了一下。
曾黎答,“有。”
那种冰冷的触感,凛冽的眼神,仿佛对他来说,一切都无所谓,甚至,眼神有点点恐怖。
童佳慧又说,“你是不知道,我班上的孩子见到他,都有点怕的,怕的一句话都不敢说的那种。”
都说孩子的感觉是最真实的。
顾小缘也这么说过。
曾黎心头似是布满了乌云。
“介不介意我坐这里?”
头顶传来一道男声,冰冷,没有感情。
曾黎和童佳慧抬头,见骆止于端着饭菜站着。
童佳慧看了曾黎一眼,“小黎,我吃好了,先走了。”
曾黎愣了愣,也跟着说,“我也吃好了,不好意思啊,骆老师。”
骆止于腾出一只手扣住曾黎的手腕,语气柔和了一些,“怕我吗?”
曾黎咬牙,“……没有。”
“那为什么要躲我?”骆止于把曾黎拽回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为我是瞎子?带着眼罩很狰狞?”
即便骆止于是这样的柔柔的语气,曾黎都觉得听出了寒冷的感觉。
曾黎心中莫名发憷,“真没有,骆老师,您想多了。”
“别人都嘲笑我是瞎子,所以我没什么朋友。”骆止于别过头,“陪我吃顿饭,都不行?”
说实话,曾黎心中有点发憷。
可毕竟是同事,也不想把同事关系搞僵。
曾黎只好坐下,“好的,您慢慢吃。”
……
这顿饭真的吃了很久,久到曾黎如坐针毡。
骆止于起身,语气平静,“曾黎,你是除我父母之外,第一个和我在一桌吃饭的人。”
曾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骆止于又说,“曾黎,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在这里当幼师,你就说出来,我会听你的话,去辞职。”
“……”
道德绑架?
曾黎快步离开,骆止于疾步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