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推开。
陆文华手中拿着热水壶，见门外的陆言薄和曾黎二人，也登时愣在那里。
他眸色一怔，尴尬的笑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陆言薄面无表情，嘴唇颤抖，“打水？我跟你一起去。”
曾黎点头。
等他们二人走后，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她走进去，虞凡凡正半靠在床头，悠然的玩着手机。
虞凡凡见曾黎出现，脸色变了变，皱眉问，“曾黎？”
“是我。”
曾黎上前，把水果篮子放在床头，在她床边坐下。
虞凡凡瞥了一眼那水果篮子，心下不觉一紧，警觉问，“曾黎，唱的哪出？”
“我刚从我妈妈那过来，听得你被紧急送医。”
说着曾黎拍了拍水果篮子，“就特地去买了个水果篮子来看你，你看看，这跟上次你买给我妈妈的，有什么区别么？”
“……”
她脸色微变，唇色越发苍白。
她别过头，强做镇定，“谢谢。”
“不用客气。”曾黎平白直叙说，“我妈从小把你当自家孩子看，若是知道你住院了，也肯定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顿了顿，曾黎半开玩笑的说，“你这一住院，陪伴我妈妈的时间倒多了，挺好的，是吧。”
说着。
她给虞凡凡剥了一颗荔枝，“我记得你喜欢吃荔枝，我特地买的，给。”
虞凡凡嗤了一声，不屑说，“那是小时候，我现在不喜欢了。”
“吃呀，可甜了。”
曾黎把荔枝直接塞进了虞凡凡的嘴里，“没毒，放心。”
“啊——呕——”
虞凡凡快速把荔枝吐出来，指着门口厉声呵斥，“曾黎，你赶紧走！”
曾黎瞥了地上的荔枝一眼，又凝眸看着虞凡凡。
她深吸了一口气，殷勤笑，“那吃桂圆吧，这个桂圆很新鲜的。”
“不吃！”虞凡凡惊慌吼道，“我不吃！”
曾黎好脾气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虞凡凡极力平着心情，像是怕被看出什么，别过头去，警告道，“如果你不走，我叫护士了！”
两人正说着。
门口有动静。
曾黎起身开门。
“文华，是你回来了吗？”
听得虞凡凡带着哭腔的声音。
陆文华心下一怔，立刻绕过曾黎朝里走。
陆言薄及时将曾黎拉到自己身边。
虞凡凡紧紧攥着陆文华的手臂，清泪两行，抽抽搭搭的，什么话都不说。
“曾黎。”
陆文华果然心疼不已，斥责，“你对她说什么了？”
“陆董，我什么都没说。”曾黎大方应道，“我就是买了水果篮子来看看凡凡。”
“那地上的水果是怎么回事？”
虞凡凡接过话茬，“文华，这是我不小心掉地上的，跟曾黎没关系的。”
…………
九月的天气，夜里的风，竟也有些冰凉。
曾黎不觉抱了抱手臂。
忽而。
身上一暖。
陆言薄把西装套在了她的身上。
曾黎拢了拢西装，深吸了一口气，“她怀孕了。”
陆言薄吃惊，“什么？”
“虞凡凡怀孕了，我刚刚故意把孕妇不能吃的水果给她吃，她拒绝了。之前柏西来说她跟石东方在妇产科，我本想问问石东方我家小卖铺的事情，人没见到，却确认了虞凡凡怀孕的事情。”
曾黎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她倚着墙壁，捂住自己的脸。
陆言薄伸手扣住她的肩膀。
“我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的话说给他听，可话到嘴边，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和我妈已经离婚了，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不是吗？”
曾黎点头。
陆言薄问，“你是因为虞凡凡和我爸……才烦忧？”
她摇头，“不是。”
她歪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借我靠一下。”
他揉了揉她的脸蛋。
曾黎往陆言薄的脖颈里钻了钻，“你希望他们这样下去吗？”
“说实话，不希望。”
…………
陆成集团。
曾黎听得有人叫她。
她回头，赵叶琳站在车边，朝她招手。
“赵总。”
赵叶琳微微颔首，“对面咖啡厅坐坐，喝杯咖啡。”
曾黎看了看时间，“好。”
……
她局促的抿了一口咖啡，香醇的味道都驱散不了心中的疑惑。
她张了张嘴，还是问，“赵总，您找我什么事？”
赵叶琳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怀孕了？”
曾黎吃惊，“您说什么？”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说你和我儿子出现在医院，昨晚就在妇产科，没错吧？”
“是没错，但是……”
“行了，没有但是。”赵叶琳打断，从包中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曾黎面前，“拿着。”
她拧眉，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赵叶琳，“又是分手费？”
“安胎费。”
赵叶琳挑眉，平静的抿了口咖啡，不紧不慢说，“孩子在你肚子里，直到生下来，期间的费用，我都会承担。”
“什么？”
“等这孩子生下来，这孩子跟你就没关系了。”
曾黎愣神，“赵总，您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赵叶琳没有多说，“曾黎，你是聪明人，期间关于孩子的一切，都可以向我寻求帮助，我会保护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说罢，她起身离开。
看着桌上的信封，曾黎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蓦地。
曾黎赶紧攥着信封追出去。
可赵叶琳已经开车离去。
忽而。
曾黎想到了什么。
她快速给柏西来打了电话。
柏西来出现的很快。
他松了口气，“小黎，多亏了你，你都不知道，我都快被林浅予缠死了。”
“那丫头还真喜欢你了？”
“可别这么说，我受不起。”柏西来招了招手，“快上车。”
曾黎弯腰上车，“确定知道他住在哪里？”
“确定，我之前去找过他，因为视频的事情。”
他发动车子，“陆总应该也知道的，视频的消息还是他搞定的。”
她吃惊，“他？”
柏西来回忆着，“说起这个，我和夏明翰去找石东方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当时还互以为对方是石东方，还打了一架。”
陆言薄竟然知道。
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
“你在车里等我。”
曾黎解开安全带，嘱咐说。
柏西来当然不肯，“那人危险，我跟你一起去。”
在曾黎的再三要求之下，柏西来只能同意。
曾黎敲开门。
石东方一身酒气站在门口，还打了个酒咯，“找谁？”
“找你。”
“找我？你是谁？”
“曾黎。”
“曾黎？！”石东方的眸子撑了撑，“你来干什么？”
曾黎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送钱。”
石东方将信将疑。
曾黎继续说，“我知道虞凡凡怀孕了，这些钱给她安胎用。”
石东方的眼神亮了亮，“进来。”
他局促的收拾着满是酒瓶子的沙发，“不好意思，有点乱。”
“我不坐了，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虞凡凡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石东方闭口不言。
曾黎也不催促，只不急不缓说，“你只打些零工，只够自己吃用，怎么养孩子？”
他咬牙，“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我的。”
“我家的小卖铺，是谁指使你叫人砸的？”
他别过脸，心虚，“林洛予。”
“你在说谎，你在当晚和那小混混接过头。”曾黎正色，“到底是谁指使的！”
石东方愣了下，慌张解释，“你说那晚啊，你弄错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准备砸店啊，我只是碰巧和那人认识，就聊了几句，我没有参与砸店，也不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砸店的。”
想起烧烤店那晚。
石东方确实猜测过是林洛予做的。
这一点，他像是没在撒谎。
曾黎从信封中抽出了一半的钱来，把剩下的一半给他。
“等你告诉我，是谁砸了我的小卖铺，这另一半的钱我就给你。三天时间。”
“真的只要我找出是谁，你就会把钱给我？”
她平静的笑了笑，“各取所需。”
曾黎走到门口，折身说，“还有，如果你愿意带着虞凡凡回乡下去，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保证孩子可以衣食无忧。”
石东方愣了，他幽幽的问，“虞凡凡之前这么对你，你真的会这么好心？”
如果虞凡凡没有孩子，她想她还可以狠心一点。
纵然她不想当圣人，可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曾黎走出门去，“三天时间，逾期不候。”
…………
回到车上。
曾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她慌张的抽出纸巾擦汗。
柏西来担忧，“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回去吧。”
曾黎让柏西来送到了湖山公寓。
在柏西来惊讶之际，她首先说，“我和陆言薄同居了。”
他不经笑容僵了僵，失落的很，“是吗？”
“是的。”她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小黎……”
“嗯，怎么？”
“没什么。”他难过的笑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
……
曾黎直冲淋浴房，直到水洒在她的身上，才觉得平静了一些。
她靠着墙壁坐下来。
水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
她已然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水。
门突然开了。
映出陆言薄焦急的脸。
“曾黎！”
他拧着眉心叫了一声，快步走近，一试水温——
竟然是凉水！
他心下一紧，将曾黎从淋浴喷头里拉出来。
冰冷的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体上。
若隐若现莫名让陆言薄心中悸动。
曾黎抬眸，抿唇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三天，虞凡凡就会和陆董分开的。”
陆言薄吃惊，“你去找虞凡凡了？”
“没有。”她摇头，“我去找了石东方。”
他一愣，随即批评，“谁让你去找的，不知道危险吗？”
她揪了揪十指，仰头问，“所以，你才一直不告诉我，你早就知道石东方这个人的吗？”
陆言薄心下一紧。
曾黎又说，“没事，都过去了，谜底马上就会解开了。”
这把陆言薄看懵了。
曾黎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套上浴袍，推了推发愣的陆言薄，“喂，在想什么呢？”
“想你。”
陆言薄弯腰把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
曾黎翻身睡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今天你妈妈找我了。”
“她找你做什么？”
“给我了一笔钱。”
他紧张，“什么钱？”
“安胎费。”曾黎的十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她以为我怀孕了。”
蓦地。
陆言薄将她压在身下，狡黠一笑，“那真的怀一个？”
曾黎咯咯咯的笑，想要跑，却被他紧紧的扣住！
他的吻延绵而来。
却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电话那头李阿姨的声音很焦急，“小黎，快来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