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黎把户口本攥回自己手上,面露尴尬,“户口本有什么好看的。”
陆言薄心情复杂,脑子里有些空白。
正巧叫到他们的号。
未等他开口,曾黎先起身,“到我们了。”
说实话,这让他是开心的。
原本,他一直担心曾黎心里的感想,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赶鸭子上架。
工作人员对照了资料。
忽而,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二人一眼,“唉,你们是不是上次来过啊?”
“……”
“怎么,这次终于决定结婚了?”
“……”
工作人员手上的动作利索,话也没断,“别不好意思,你们这样临阵脱逃的我见得多了。”
曾黎讪讪笑了笑,“……没想到你们也这么八卦。”
…………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
虞凡凡“依约”来到医院。
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好似越来越没有底。
她已经故意把时间透露给陆文华,难道他真的无动于衷吗?
或者,他真的这般无情。
虞凡凡拿着假单子,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看上去就跟一个等待做流产手术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还有十分钟。
如果陆文华不来,那她就没再接近他的理由了。
九点五十五分。
虞凡凡的手用力攥紧了单子。
余光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来了!
她心中暗喜,假装未看见他,呆呆的看着脚尖。
她赶紧示意身边的女人。
那女人会意,靠近过来,问到,“姑娘,也是来做手术的?”
她点头。
“我看你这年纪也是到了生小孩的年纪了,为什么要打掉呀?”女人惋惜又生气,“是不是被男人骗上床,提了裤子不认账,现在的男人啊,真是一点担当都没有!”
“……不是的。”虞凡凡焦急解释,“大姐,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你男人呢,就算不要这孩子,陪你来总是应该的吧!”
虞凡凡不说话,默默的流泪。
女人拍了拍虞凡凡的肩膀,“别哭,女人头胎打胎对身体的伤害很严重,打了之后不孕不育的不在少数。”
女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把孩子生下来,给我养吧,我因身体原因无福生养,可我实在想要个孩子。”
虞凡凡惊恐,“……不行,我不能生,我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的。”
一阵厚实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女人还在认真的祈求,“我是真的想要个孩子,我几乎天天来这里,可没有一个姑娘愿意把孩子给我养……”
头顶传来一道凛冽的男声。
“我的孩子当然轮不到你来养。”
虞凡凡震惊抬头,认清来人,“陆董?您怎么……”
“小凡,走。”
陆文华和捉住虞凡凡的手,将她一把拉走,见她手中还攥着单子,夺过来,塞进了边上的垃圾桶。
“陆董,别这样,这样会对您造成影响。”
陆文华的声音不重,却不容反驳,“孩子我养。”
虞凡凡颤抖着双手,见好就收,“陆董……我替孩子……谢谢爸爸。”
“上车。”
陆文华打开车门送虞凡凡上车。
他问,“你住在哪里?”
“我在学校边上租了个单身公寓。”
“你自己去找一套房子,然后跟我说。”
“谢谢陆董。”
陆文华点头,“我还会雇个人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你就先不要上班了,先把孩子生下来。”
“好。”
虞凡凡低着头,可她的眼神,冷到骨子里。
…………
鼎嵘。
夏明翰拿着文件夹推门进去,“这是和宇临合作的项目企划书,之前一直忙于政府招标会,所以把这件事耽搁了。”
“放下。”陆言薄眼皮都没抬,只微微启唇。
“陆总,看您春风满面的样子,看来今天的心情极好啊。”
“夏助理,我都不用看你也能瞧出你内心的激动,看得出来,你和乐于晴发展的很不错啊。”
夏明翰结结实实被堵了一把,他嗤了一声,“……得,还是您的嘴巴厉害嘞。”
陆言薄这才抬头瞥了一眼,眼眸一深,偷偷的笑了笑,“唉,我结婚了。”
夏明翰又被堵了堵,“……什么?结婚?和谁?”
他神神秘秘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红本,偷偷扬了扬,“你说呢?”
他这个样子,就像是个孩子,在跟其他孩子炫耀他得了一个自己念了很久的玩具一样。
夏明翰咳了一声,正色,“我看看。”
陆言薄傲娇的颔了颔首,啐道,“还能骗你怎么的?”
夏明翰嗤了一声,“就你这样的,下的套都能连地球三圈了。”
说着,他翻开结婚证,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随后,他摸了摸下巴,“我能不能发表两点意见?”
“不能。”
陆言薄夺回结婚证,视线朝门口瞟了瞟,“出去。”
夏明翰哪能这么听他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第一,这结婚证吧,做的就跟真的似的,第二,从照片上来看,颇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呢,真是可怜了我晴晴的小阿黎啊……”
说完这句话,他正好关上门出去,以至于飞来的文件只砸到了门上。
嗤。
——小阿黎也是你叫的?
陆言薄咬牙切齿的想着,不过看着手中的结婚证,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弧度来。
忽而。
门口探出一个头来。
夏明翰飞快的说,“忘记说了一件事,赵总把司远调过来做了公司的专职医生。”
“司远?”
“对,大概明天下午到。”
…………
湖山公寓。
陆言薄抱着一个文件夹回去,见曾黎在厨房忙活,就进了书房。
他翻着文件,看着企划书上凭空多了几个条件。
真是幼稚。
合同虽然已经签订,按理企划书不可以有改变。
但是没关系,陆言薄他容忍,不过他得抽空去会会,那个搞学术研究却半路出家当了“林总”的男人。
曾黎站在门口喊道,“吃饭了。”
“请个阿姨吧,会煮饭会洗衣服能打扫卫生的那种。”
曾黎咽下嘴中的食物,又喝了一口汤,不急不缓的说,“觉得我做饭不好吃,觉得我洗的衣服不舒适,觉得我卫生打扫的不干净?”
“……不是,我是怕你累着。”陆言薄顿了顿,双眸一深,拧眉道,“结婚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嘴巴也挺不饶人的。”
“吃你的,不要废话,好吗?”
餐厅中。
某男端着饭碗仰天长叹,“天呐——娶了个悍妇——”
一道凛冽的眼神射过去。
某男立刻乖乖吃饭,“好吃,阿黎,真好吃。”
“……”
曾黎也是服了。
吃过晚饭。
陆言薄说,“碗我洗。”
“干嘛?”
“我洗就我洗,哪那么多废话。”
“哦。”曾黎应了一声,“行。”
某男觉得要心疼一下老婆。
洗洁精伤手呀。
老婆又做饭又做家务的,他洗一下碗嘛,帮老婆分担一下任务呀。
某男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
曾黎在客厅看着电视,厨房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她慌张的跑进去,只见地上碎了几只碗。
陆言薄正要蹲下去捡,曾黎忙喊,“别动。”
他登时愣住,难为情的笑,“……打了洗洁精的手有点滑。”
曾黎带了手套蹲下去捡,“你出去。”
他倒是听话,飞快的走出去,不过又飞快拿了扫把进来,“别捡,我来扫。”
曾黎热的满头大汗,吐槽说,“还算有点用处。”
陆言薄收拾好,把她拉出厨房,“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要不,洗个澡呀?”
她脸颊一红。
他径直把她拉进了浴室。
她微微犹豫,“……喂?”
他打开水龙头,“说。”
“你先洗。”
陆言薄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试着水温,“我需要你给我搓背。”
“……”
曾黎再次服了。
陆言薄旁若无人的脱下衣服裤子,脱了个精光。
曾黎下意识要捂眼,可不知为何,眼睛却睁的老大……
甚至,那该死的视线……还朝他那地方看去……
真是怎么也拉不回来?!
更要死的是。
陆言薄顺着挺了挺下身,“小阿黎,可对相公的身材满意?”
“……满意。”
话音刚落,她登一下子反应过来,慌张捂住自己的嘴巴,“我……我什么都没说!我先出去了!”
他双眸一深,喉结不觉动了动,上前一把将曾黎拉了进来。
低沉诱惑的嗓音。
“跑不掉的。”
…………
一时嘴快付出的代价就是——
曾黎站着进去,扶着腰、颤着腿出来。
床上。
曾黎靠在陆言薄的怀里,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真是有点不相信啊,我们结婚了?”
许久不见他回应,才看到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段时间,他确实是累了。
曾黎小心翼翼的从他臂弯里出来,拍了拍他,“躺好了睡觉。”
陆言薄婴宁了一声,钻在被窝里睡了。
她正准备出去把换下的衣服洗了,听得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她担心吵醒他,忙是拿过手机把声音摁掉。
随后,夏明翰发进来一条短信。
通知显示详情,她看的一清二楚。
——这件事你问我第五遍了,当年工伤事件,死者的名字是徐大荣,不是曾友荣。
工伤事件、曾友荣。
曾黎的心不禁一颤,她慌张的把手机放下,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