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歌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她抓着手机，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说的明码标价的孩子是被谁卖掉的？”
余欢歌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光了全身的气力。
但其实，就算余欢瑶不说，她也几乎可以猜到是谁，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余欢瑶完全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说出了这么骇人听闻的秘密来。
在短暂地六神无主过后，她总算稳住心绪。
强作镇定地狡辩道。
“你、你听错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后，余欢瑶匆忙挂断了电话。
余欢瑶的电话挂完不久，余敬棠的电话便又来了。
“小歌啊！你今晚有空回来吗？爸爸亲自下厨，给你备桌你爱吃的……”
不同于余欢瑶的气急败坏，余敬棠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得多。
可惜余欢歌根本无暇理会他的特意示好，一门心思全都沉浸在刚才余欢瑶说的明码标价中。
“小歌？你在听爸爸说话吗？”
直到余敬棠的声音再次传来，余欢歌才堪堪回神，握着手机说道。
“我在……”
闻言，余敬棠会心一笑，径自猜测道。
“是不是觉得爸爸的手艺不符合你的胃口，要不我在天御城订间包厢，你忙完了过来就行……”
余敬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余欢歌打断。
“不用了！”
余欢歌抿了抿唇，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余敬棠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回归正常，讪笑道。
“能有什么事，爸就是想你了！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最近几天，我就经常想起你母亲……她一贯善良，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也不希望我们父女俩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余欢歌没想到余敬棠会突然提及她母亲，握着手机有片刻的失神。
见她沉默不语，余敬棠就知道这步棋走对了，叹了口气，满是懊悔地说道。
“小歌啊！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是不能原谅爸爸吗？还是说一定要等到我这把老骨头入土了，你才肯……”
余敬棠说得情真意切，尤其是当他提及白姿时，语气中夹杂着的悲痛和深情，让余欢歌也忍不住动容。
念及他毕竟是给了自己骨血的人，余欢歌到底是不忍听他说出更狠的话，没等他说完，便扬声打断。
“够了！”
余欢歌深吸了口气，妥协道。
“别说了！晚上我会回去的！”
“好好！”
见她答应，余敬棠一时间喜笑颜开，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这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吩咐李婶，让她去买些你爱吃的食材回来！”
……
后面余敬棠又说了什么，余欢歌已无心去理会。
加上他刚才的那么一打岔，先前因为孩子的事情也被她暂搁脑后，这会亦是没有被重新读档。
但尽管如此，余欢歌在放下电话后，秀眉还是因为满腹的心事而紧蹙。
……
余家别墅
挂完电话后，余敬棠开始跑前跑后，兴师动众地吩咐下人忙这忙那。
就连楼梯的扶手，都被他要求擦了不止三遍。
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堪比国家领导人莅临指导。
倒是余欢瑶在一旁看得胃里直犯酸水。
“妈，你看爸那样！只差没把余欢歌捧天上去了，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只要一想到，陆铭轩同意跟嘉华国际合作的事情明明就是她带回来的，可是父亲却丝毫没有夸她的意思，反而还把一贯给她的温柔给了余欢歌，余欢瑶就气得牙痒痒。
早知道她就不多此一举，在父亲的跟前编排余欢歌和Root高层有一腿的绯闻了。
本以为这么说，余敬棠就会责怪余欢歌不知检点，给余家丢脸。
哪想到，他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于余欢歌的私生活怎么样，而是这次合作多亏了余欢歌的关系，陆铭轩才会答应下来。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让余敬棠似乎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在她和陆铭轩闹离婚，关系搞得僵持，彼此相敬如冰之际，余敬棠竟是动了假借余欢歌的名义，约陆铭轩到家里吃饭的主意。
这个认知让余欢瑶生气不已，奈何她又拿父亲没办法，只能将导火索引到母亲的身上。
可惜，在经过上次的不欢而散以后，聂如倩的心似乎又看开了许多。
这会亦没有因为她的刻意挑拨而暴跳如雷，只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生气有什么用，如果你能争气点，笼络住铭轩的心，我们又何至于受这种气。”
余欢瑶翻了翻白眼，类似的话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好不容易铭轩才答应不和我离婚，我哪里还敢再乱动什么心思……”
“我让你乱动心思了？”聂如倩眼神平静地睨了她一眼，“你和铭轩是合法公证过的夫妻，难道还真准备相敬如冰过一辈子吗？”
余欢瑶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理解不了聂如倩话里的意思。
对上女儿困惑的眸光，聂如倩冷哼了一声，没有明说，却举了个例子。
“当初要不是我的肚皮争气，一次就有了你，怎么可能挤掉白姿那女人成为新的余夫人？”
说起这个，聂如倩仍有些遗憾，如果那时她生下来的是个儿子，何愁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坐不稳余夫人的位置。
余欢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个，但仍顺从心意，将困惑问出口。
“可是……那时候白姿不是也怀孕了吗？”
“怀孕了又如何？”
聂如倩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语气不疾不徐地将当年的腌臜事脱口而出。
“我找了个专门替人摸孩子性别的神婆，给她一笔钱，让她告诉余敬棠，我肚子里的才是男孩！你爸为了传宗接代，延续余家的香火，转头便要回去和白姿离婚……”
聂如倩说完，看了眼瞪大眼睛，显然还没把她的话消化透彻的女儿，缓和下语气，开导道。
“你呀！与其花时间在和余欢歌置气上，不如多费点心思，想想该怎么才能把孩子怀上！”
“这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余欢瑶吐了吐舌头，不服气地反驳道。
“现在铭轩就算回来，也和我分房睡，我难道还能趁他睡着了，强上他不成？”
想到余敬棠见风使舵的态度，余欢瑶更觉得愤愤不平，忍不住跟聂如倩抱怨道。
“而且你看爸他……才刚拿到合作项目，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余欢歌回来，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想要借此机会讨好陆铭轩一样……”
余欢瑶越想越气，明明她才是陆铭轩的妻子，陆氏的总裁夫人，照理说余敬棠最应该巴结的人是她才对。
可是他现在却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一颗弃子，就连她带消息回来，他也是敷衍了几句后，便给陆铭轩和余欢瑶打电话去了。
聂如倩撇了撇嘴，揭起余敬棠的短来也是毫不留情。
“你爸的性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只要于他有利可图的，让他跪在地上叫爹，他都会照做不误。”
许是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聂如倩话锋一转，开始修复父女两人的矛盾。
“相比较之下，你应该感到庆幸的不是吗？不管怎么说，你爸还是偏疼你的，你看上次余欢歌让他打你一巴掌，他不就没同意？”
“可是他也不能……”
在聂如倩的宽慰下，余欢瑶的面色渐渐缓和，刚才的忿忿不平也渐渐褪去。
只是还有些郁结和委屈……
聂如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行了！你都几岁的人了，难道还在奢望爱情真的能永葆忠贞不成？”
余欢瑶被聂如倩的话一堵，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好半晌后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地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若是换作其他人我或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那人偏偏是余欢歌！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听完她的话后，聂如倩冷静地下结论。
“所以说你还是太小孩子心性了！”
余欢瑶步入社会纵情享乐这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小孩子心性，这会听到这话亦是无比的不服气，正要反驳，却被聂如倩接下来的分析说得哑口无言、
“你想想看，就算陆铭轩真想和余欢歌有点什么好了，可是他敢吗？就他那长期活在陆绍琛阴影下的模样，只怕就算你爸给他创造了条件，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而这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不是吗？”
“什、什么机会？”
余欢瑶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连心跳都不自觉地加了几倍速。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聂如倩嗔怪地扫了她一眼，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自然是帮你和铭轩重修于好的机会！”
想了想，聂如倩又接着说道，“你也别怪你父亲当着你的面给陆铭轩和余欢歌牵线搭桥，连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怕是早就算计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