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心点点头，“这样也好！”
余欢歌蹲下身子，给小玺理了理衣裳，然后揉揉他的发梢叮嘱道，“要乖乖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秦可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牵起小玺的手，“走吧！小玺！”
“不要！”原本沉默不语的陆钰玺突然剧烈地甩开她的手，一把抱住余欢歌，倔强地说道，“小鱼不去我也不去！”
余欢歌没想到小玺会是这般反应，脸上有些尴尬，她轻轻拍了拍小玺的背，开始对他讲道理。
“妈妈肯定有话想单独和你说！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吗？”
陆钰玺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一时之间，余欢歌也有些无可奈何。
半晌后，秦可心提议道。
“要不就一起吧！”
余欢歌看着抱着不撒手的小玺，只能厚着脸皮同意下来。
听到余欢歌也要同行，小玺才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将余欢歌手牵得紧紧的。
就这样，原本余欢歌打算留给他们母子的二人世界，因为陆钰玺的坚持，变成了三人行。
尽管如此，余欢歌也时刻不忘此行的目的，不停的给他们母子创造机会，可惜小玺并不肯不配合，冷着一张和陆绍琛神似的白皙小脸，玩啥都是闷闷不乐。
接二连三地失败后，余欢歌也有些心力衰竭，筋疲力尽。
索性秦可心并没有说什么，对她的态度也依旧温和如初。
午餐是在一家儿童餐厅吃的。
小孩子的胃本来就比较小，加上陆钰玺心心念念着餐厅里的游戏设施，吃了没两下便把餐具往旁边一放，跑去玩去了。
余欢歌并不是一个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这会没了陆钰玺在场，更是尴尬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为了缓解这份不自在，只能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
倒是秦可心率先挑起话题。
“余小姐很幸运，长了一张让人羡慕的脸。”
“嗯？”
余欢歌抬起头，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秦可心淡笑了下，大方地坦承道。
“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喜欢绍琛已经很多年了，不过那时候绍琛有姐姐陪着，我只好将这份喜欢藏在心里！直到姐姐不在了，我才敢将这份喜欢表露出来。可惜，我拼命学成姐姐的样子，也没能让绍琛多看我垂帘！先前我一直想不通是什么原因，直至看到余小姐，才知道是败在这张脸长得不像我姐姐。”
秦可心说得落落大方，仅是陈述事实和抒发心中所想，余欢歌却不免俗地从她说的话引申到了自己和陆绍琛的关系上。
尤其是在陆铭轩给她看了秦今的照片后，更加地觉得在意。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将目光挪开，转移话题道。
“你姐姐她……”
余欢歌只起了个头，秦可心便接话道，“八年前，A市发生了一场轰动全国的绑架案，所有人都以为被绑架的只有绍琛一人，其实当时姐姐也在场！绑匪要求陆家支付五千万，等钱拿到手以后又狮子大开口，提价一个亿。大概是陆家给钱太爽利，绑匪接二连三尝到甜头后，竟还不肯放人，想要把他们当作免费的生钱机器，姐姐为了帮助绍琛逃走，不幸自己遇难了……”
其实这些话前几天陆铭轩也说过，她这么问，不过是想知道陆铭轩有没有骗她罢了。
余欢歌垂下眼眸，看来陆铭轩并没有在说谎。
“那小玺……”
余欢歌张了几次嘴，到底是觉得揭人短处，难以启齿。
毕竟徐凤娇也说秦可心当年是犯了点错，才会惹得陆绍琛的厌恶。
如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事应该和小玺有关，否则陆绍琛也不至于发怒将她赶出国，限制入境，不允许他们母子相见了。
看穿她的踌躇与犹豫，秦可心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想问我小玺怎么来的？为什么我是他的母亲，绍琛却不娶我，也不允许我们母子相见？”
被说中心思，余欢歌的面上有些窘迫，连忙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探你隐私的……”
“其实也没什么。”顿了顿，秦可心又接着说道，“当年为了这事，绍琛消沉了好久，等他从阴影中走出来后，性情大变，我也再没见他展颜过！”
顿了顿，秦可心才接着开口。
“陆家担心再这么下去，绍琛真的会断情绝爱，所以便想找个女人弥补他情感上的空白，姨母知道我一直都默默喜欢着绍琛，于是便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做代替姐姐的那个人，鬼使神差之下，我便答应了。这也是我拼命模仿成姐姐样子的原因，可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了所爱之人，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这得多大的毅力和决心才能做到。
余欢歌有些诧异，没想到秦可心为了陆绍琛竟然付出了这么多。
那么是不是也就是说，现在面对她的除了这张脸是秦可心以外，一切的行为举止都是秦今的样子？
余欢歌刚这么想着，便听到秦可心说道。
“就算我把姐姐的体态、习惯学了个十成十，绍琛也没能多看我一眼，我心力交瘁，又担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陆家会换人来打开绍琛的心扉，便在一次宴会上，往他喝的酒水里下了药……”
听到这里，余欢歌忍不住咂舌，难怪秦可心明明和秦今长得没有一丝想象的地方，她却总感觉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照片中秦今的影子，想来是她的模仿已经到了骨子里。
接下去的事情，就算秦可心不说，余欢歌也大致知道了故事的发展脉络。
“所以小玺……”
猜测归猜测，余欢歌还是想得到秦可心的亲口证实。
果不其然秦可心点点头，“是啊！那一晚后，我发现我怀孕了。”
闻言，余欢歌垂下眼睑。
虽然知道一面之词不可尽信，但也信了大概。
因为她没有忘记，她和陆绍琛领证的那天，她问起小玺生母，陆绍琛沉着脸冷声打断她，还让她别想探究他隐私的样子。
想来被下药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生都洗刷不掉的耻辱。
所以他才会那般恼羞成怒。
秦可心并没有发现余欢歌的异样，径直说道。
“因为担心他知道我怀孕会不同意我要这个孩子，所以直到平安生下小玺，我才敢抱着他出现在陆家。不曾想，我还是低估了他的狠心，等到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他虽然接受了孩子，却给了我一张十月怀胎的等额支票，并且要求我离开A国，此生再不能踏入A国的国土半步……”
秦可心的叙述娓娓道来，余欢歌的眉头却越蹙越紧。
“可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他根本奈何不了你！”
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可是犯法的，难不成陆绍琛还能只手遮天吗？
余欢歌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可心，对她的妥协很不理解。
“我知道，只是这是让他接受小玺的条件之一。”
余欢歌默然，难怪秦可心说陆绍琛狠心，让刚刚呱呱落地的孩子和母亲生生分离，实在是件残忍至极的事情。
“小玺是我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孩子，我不能让他跟着我受苦，只有在陆家长大，他才能享受最好的一切……”
“所有人都说我心狠，孩子还在襁褓就为了钱抛下他远走他乡，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秦可心的这番话说得诚恳真挚，将一个女人爱而不得的卑微，以及她为了所爱之人受尽苦楚生下孩子，最后又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为孩子牺牲一切的形象刻画得感人肺腑。
就连余欢歌听完她的阐述后，也不好说她的做法是对是错。
只能说每个人的处事方法皆有不同吧！
如果是她，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肯定是不会同意和孩子分开的。
想到那个一生下来就被抱走的孩子，余欢歌的眼底闪过几分隐痛。
“算了！”在最初的低落消散后，秦可心神色渐渐明朗起来，又恢复了最初时的淡然洒脱，“我也不在乎旁人怎么想，这五年来，除了刚出国那两年，会发疯般地想孩子，半夜听到小玺的哭声惊醒以外，倒也变得更加坚强起来，加上芸姨自从姐姐出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我陪着她，也能让她心里宽慰点。”
想到陆铭轩上次说过，是秦今母女第三者插足破坏他姨妈的家庭，害得他姨妈得了抑郁症，至今没好。
余欢歌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难道不怪她们吗？”
毕竟她们破坏了她的家庭……
后面的话余欢歌并没有说出口。
对于秦可心，余欢歌是想过要和她亲近的。
除了因为她才是小玺的生母外，还在于她们的身世有些同病相怜。
同样是被第三者插足抢走了父亲，害惨了母亲，所以对她难免会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只是这般相处下来，余欢歌发现秦可心不仅没有因为她和秦今长了同一张脸迁怒于她，而且在谈及秦今，以及秦今的母亲时，都是一脸的平常。
丝毫不像徐凤娇那般流露出厌恶和恨意。
也不知道是她隐藏得太好，还是真的对秦今母女没有半点怨怼。
比较之下，余欢歌还真有些相形见绌。
毕竟，她一直都是不留余力地和恨着聂如倩，甚至不惜与她们为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