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其实很老套,无非就是余欢瑶在饮品中掺了东西再端给她。
这一过程也不难识破,只要当时的余欢歌多留一点心眼。
就会发现余欢瑶在将饮料端给她的时候,低垂的眸眼中藏着看人捉摸不透的狠毒。
可惜那时候她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不谙世事,纵然对余欢瑶和聂如倩两人怀有敌意和警惕,却也万万没想到余欢瑶会在喝的东西里加料。
察觉到身体不对劲后,余欢歌第一反应便是离开。
但是余欢瑶却以她们一起出来,就要一起回去为由,给了她一张房卡,让她去楼上休息。
余欢歌直觉想要拒绝,顺便问余欢瑶房卡是从哪里来的,可是那时脑袋昏昏沉沉,体内又狂躁得难受。
她只顾着担心自己还没走出宴会厅,就做出什么超出理智控制范围的举动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加上此时她们代表着余家,想着余欢瑶总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下给她使绊子,仅思忖了两秒便应了余欢瑶的提议。
拿着她给的房卡和房间号,扶着墙脚步虚浮地上了楼梯。
背后是余欢瑶勾着唇,一脸阴毒地冷笑。
如今再回想起这一幕,余欢歌心中恍然,想来不管她后来有没有遇到同样被下药,理智失控的陆绍琛,余欢瑶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到这里,余欢歌还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那天在她开门走进那个房间前将她引开的何婶了。
是的,何婶。
就是她突然出现,告诉她余欢瑶给她房卡的目的并不单纯,她们早就准备好了让她在这个晚会上身败名裂。
听到这个消息,余欢歌震惊不已,但是她还是信不过何婶的一面之词。
毕竟以前在余家的时候,何婶可没少在聂如倩的指示下,给予她特殊‘照顾’……
见她不相信,何婶先是叹了口气,对她过去的行为进行了一番深切的剖析和忏悔,还说余欢歌不相信她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她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搭上自己。
随着体内药物的逐渐生效,余欢歌的理智愈发涣散,无法聚焦。
后面何婶再说了什么,她基本是听不到的状态。
只隐约看到何婶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微型探头放在门上的猫眼处,不一会儿,里面的影像便借着显示屏呈现到了余欢歌的眼前……
是一个围着浴巾,光着膀子背对着门的男人。
余欢歌的瞳孔逐渐放大。
难怪余欢瑶要那般处心积虑地阻止她离开。
难怪何婶会说她们要让她身败名裂。
原来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在这里等她。
先给她喝了加料的酒水,再借口两个人不好一个人走,要她上楼去客房休息,却早就偷偷安排好了人在房间里……
在药效的催使下,余欢歌的脑袋已然处于放空的状态。
但仍可以想象,如果她就这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去。
将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所以她动摇了。
她选择相信何婶真的是来救她的。
就这么强忍着身体的折磨,跟着何婶去了她给她准备的房间。
没想到的是,推开门迎接她的不是救赎,而是另一个万丈深渊……
等到余欢歌醒来的时候,她又回到了昨天余欢瑶给她房卡的那个房间。
昨晚何婶的出现,她看到的那个围着浴巾光着膀子的男人,还有黑夜里疯狂肆虐她的男子,仿佛都是她臆想出来的一般。
只有身上留下的斑斑劣迹,无声地告诉着她,这一切的真实。
等到余欢歌清洗过身子,重新换好衣服的时候,余欢瑶出现了。
明显她是带着捉奸的心思过来,推开门的时候,她的嘴角还噙着一抹未来得及掩去的弧度,却在触及到一片平整的床榻时止住了笑容。
眼底的幸灾乐祸瞬间被错愕所取代。
不过很快她便又冷静下来,面色自若地看着余欢歌关心道。
“欢歌,你没事了吧!”
话是这么说,她的目光却一刻也没从余欢歌的身上挪开,只差没有透过面料看穿她衣服下的皮肤。
“好多了。”
余欢歌摇了摇头,说完这话后,便抿着唇不再开口。
她不是没想过质问余欢瑶为什么要给她下药,但是现在这一切被还原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显然是有意保全她的名誉,如果这时候她再不打自招地提及被下药的事情,对她们来说岂不是正中下怀。
余欢瑶昨天找的那个人在床上可是出了名的残暴,可是此时她看余欢歌除了面色惨白点以外,一点也不像备受折磨的模样。
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余欢瑶咽下那一口被她咬碎的银牙,等到她再抬头时,面色已恢复正常。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回去吧!”
余欢歌点点头,强忍着身子的不适,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回了家。
如果没有后来发现怀孕的话,或许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等她再去问何婶的时候,都被她否认了。
不仅说那个宴会她根本进不去,还一口咬定是她的错觉。
余欢瑶也趁机说她自己私生活混乱,还想栽赃嫁祸别人。
何婶的说法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加上那会的她六神无主,又基本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在百口莫辩的情况下,便也只能自我催眠地接受了那个走错房间的说法。
也不是没想过把其中的蹊跷说给以沫听,让她帮忙分析,可是转念一想,就算她最后真的得出了个什么结论又怎么样呢!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她再怎么粉饰,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如今想来,当初的她可真是傻到无可救药。
……
陆绍琛安静地听完余欢歌的叙述,中途除了出声证明他还在听着,也基本没有打断她的思路。
等到余欢歌说得差不多了,陆绍琛才开口道,“这些事你不用管,我会找人去调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待在原地,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可能是催眠进行记忆唤醒后,过多的记忆超过了身体的负荷,加上刚才痛苦了一场,耗费了太多体力。
此时被陆绍琛这么一说,余欢歌还真觉得有些疲倦。
不由得有些心动,但随即想到……
“可是……小玺还在以沫家……”
余欢歌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
“到时候让路放送他回来就好了,你先坐阿笙的车回家!”
陆绍琛的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余欢歌自知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待她合上电话,一辆略显得有些骚包的车子在她的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靳磊笙的脸,“嗨!嫂子!”
“靳先生?”
直到这时,余欢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陆绍琛口中的阿笙就是上次在会所见到的靳磊笙。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快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靳磊笙热情地冲她招招手,同时不忘解开车子的中控锁。
想到刚才陆绍琛说的话,余欢歌没有拒绝,自觉地坐上车系好安全带,“那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靳磊笙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我兄弟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孩子的妈,可不能就这么被太阳给晒化了!”
靳磊笙自以为幽默地说着,同时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余欢歌。
“你看这梨花带雨的,快擦一擦吧!”
“谢谢……”
余欢歌接过纸巾,冷静下来后,脑海中却不停地回荡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虽说是她主动和陆绍琛坦白她在哪里,但是靳磊笙怎么那么刚好就在附近,而且对她的眼泪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毫无防备时的反应,除非说他早就看到了她,还告诉了陆绍琛。
才有了陆绍琛给她打电话的事。
想到这里,余欢歌突然有些庆幸刚才她没有扯谎骗陆绍琛。
不然可能连他们之间那点薄弱的信任,也要土崩瓦解了。
……
当天晚上,余欢歌和陆绍琛带着陆钰玺在晚饭前准时出现在陆家老宅。
经过了一下午的休息,余欢歌的精气神好了许多。
除了眼皮有点红肿以外,看不出多少异样。
余欢歌和陆绍琛刚到没多久,陆铭轩和余欢瑶也回来了。
随后,老爷子看了眼到齐的众人,一声令下开始了今天的晚餐。
只是,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陆家的晚餐总会盘旋着一股奇异的氛围,尤其是在陆绍琛和陆铭轩夫妇都在的情况下。
餐桌上除了筷子与餐盘碰撞时发出的声音以外,还会掺杂几道余欢瑶刻意发出来的嗲音。
“铭轩,我想喝那边的罗宋汤,你帮人家盛一下好不好!”
哪知陆铭轩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疏离,“想吃不会自己盛吗?”
余欢瑶眼底闪过几丝恼恨,不过很快便又恢复正常,她咬了咬唇,红着脸羞涩地说道。
“可是……可是咱们的孩子说想让爸爸盛嘛!”
“什么?”
陆铭轩手中的筷子‘哐当’一声掉到餐桌上。
“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