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灵都把凌雪甜给出卖了，后来顾域还是没给机会。
男人只是得到了自己感兴趣那个问题的答案，便关上车窗，把她甩开了。
之后，他给宋帛发了条短信：【有时间出来喝杯酒吗？】
【今天不行，有急事！】宋帛回。
宋帛说的有急事，其实是因为豪豪的伤口发炎了。
他被凌雪甜从公司紧急叫回去，现在正在送孩子去医院的路上。
凌雪甜抱着豪豪坐在车后座，假装无意地提到：“这是去上次那个医院吗？”
“嗯。”
“要不咱们去二医院吧，听说那里医生的医术要好些。而且就多走一条街，开车也不远。”
宋帛没回答，但也没有接受凌雪甜的这个提议。
他还是把车开到了上次半夜给孩子处理过伤口的那个医院，因为同一个医生对孩子情况更加了解，可以避免一系列麻烦。
不过，凌雪甜怀疑他是冲着裴若寒才去的。
虽然是白天，不过恰好裴若寒也在医院，所以还是她给孩子做了一系列的伤口消炎处理。
宋帛依旧是站在一旁不说话，扮演着一个有距离感的严父角色。
只偶尔，目光在裴若寒身上停留片刻。
但是很快，在要被对方注意到之前，就收了回来。
倒是裴若寒，在替孩子将伤口重新处理包扎好之后，主动对宋帛道：“我想跟你聊聊。”
闻言，宋帛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凌雪甜插话道：“我是孩子的母亲，有什么事跟我聊吧。”
“您先来也可以。”
“你们医院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要跟孩子的父母单独聊？”凌雪甜不解。
“不是医院的规矩，是我的规矩。”裴若寒用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回答她。
凌雪甜还想质疑，但宋帛却开口阻止她：“你照顾豪豪吧。”
“可是，宋先生……”
宋帛根本就没听完凌雪甜后面的话，已经跟着裴若寒走出了病房。
他总是这样……无论裴若寒提出的要求是什么，总是无条件地站在那个女人一边。
宠溺迁就至此，怎能不让人嫉妒？
宋帛跟裴若寒进了她的办公室，听后者吩咐道：“宋先生，请坐吧。”
时隔三年，他们就算见面也只会装作不相识，这还是裴若寒第一次正经称呼他。
宋先生？宋帛这才发现，原来一个称呼可以表达出完全不同的两种意思。
他在女人的对面坐下来，就听裴若寒直入主题地问道：“请问你平常工作是不是很忙，不怎么照顾孩子。”
“是。”
“那豪豪大多数是你的妻子在带？”
“那不是我的妻子！”宋帛强调，“不过平常的确是她照顾孩子比较多。”
闻言，裴若寒口气微微一顿。
她双手捧着自己桌上的红糖水，慢慢转动着杯子，似乎在思考着怎么开口。
“是这样的，宋先生。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建议，在孩子的伤势处理好过后，最好再带他去做一个心理辅导。”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成长得心理不太健康？”
裴若寒说话没以前那么直来直去，可能是因为她如今跟宋帛的身份关系改变，所以把他真的当成病患家长一样交流。
“刚刚给豪豪检查伤口，我发现他伤口发炎是因为浸过水的缘故，而且不止一次。我上次专门叮嘱过，他的伤口不能沾水，想必大人也没有这么粗心的。所以我怀疑，是孩子自己愿意弄成这样的。”
宋帛为了跟裴若寒多说两句话，智商下降到随口就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博取你的关注！”裴若寒用一副显而易见的口气回答他。
“刚才听你说，你因为工作忙，平常很少关注孩子。但是像豪豪这个年纪的小孩，其实正是依赖父母，渴望跟父母建立联系的阶段。他可能是有了上次在医院的经验，以为只要受伤你就会关心他。所以宁愿让自己的伤口发炎。”
说到这里，裴若寒看一眼宋帛的脸色，加重了口气：“我是儿科医生，从这几年的病例经验来看，我发现有许多儿童病患一开始都是由心里创伤引起的身体创伤。而他们大多数也跟豪豪一样，来自于像你们这种问题家庭。”
宋帛：“……”
“宋先生，我听说豪豪是你跟凌小姐领养的孩子。可既然决定了领养，就该早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恕我直言，像你这种只顾领养却不管教育的家长，实在是对孩子太不负责任了，我都不知道当初福利院是怎么给你这种人通过审核的。”
被裴若寒找来单独谈话，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宋帛这完全就是被抓来接受批评的。
“我根本没做好领养孩子的打算，领养手续不是我办的。至于如何通过的审核，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管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愿领养，孩子是无辜的。他既然现在住进你家里，又叫你一声爸爸，你就应该对他负责。”
“……”
宋帛觉得他还是不该反驳，乖乖接受批评就好。
裴若寒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似乎有点重，稍稍超过了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范围。
但是没办法，她当儿科医生这几年，看到了太多只管生不管养的甩手父亲，现在孩子不管生病还是去幼儿园，一眼望过去总能看到排队的都是妈妈。
裴若寒对这种国内的丧偶式家庭氛围，真的有很大意见。
当然，宋帛这种情况，比起那些又有些不同。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平常就算工作再忙，也应该关注孩子成长。等你真正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你就会发现小孩子很可爱。且他们每天的变化都很快，不趁小时候多抱一抱，等再长大一点，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了，裴医生今天的‘教你如何做父亲’教育讲堂到此结束。
她喝了一口红糖水，对宋帛道：“你现在先去陪豪豪吧。如果那位凌小姐有空的话，我也想跟她聊聊。”
此刻在门外的凌雪甜，听裴若寒提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赶在宋帛打开门发现她偷听以前，回到了豪豪病房。
其实，宋帛出裴若寒办公室的动作，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快。
男人在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倒回去，看了一眼裴若寒手里的红糖水问她：“你现在来那个，还是很疼吗？”
闻言，裴若寒一口红糖水差点喷出来。
她紧急抽张纸巾抹干嘴角，红着脸瞪了多管闲事的男人一眼。
关键是月经就月经，她作为医生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宋帛偏偏要用‘那个’来指代，这种老套的避讳称呼，越模糊越暧昧，弄得她不知道怎么都尴尬起来了。
后来，凌雪甜也来到裴若寒的办公室。
“坐吧，凌小姐。我想跟你谈谈关于豪豪的情况。”
裴若寒放下已经喝完红糖水的杯子，招呼凌雪甜。
然而后者却只注意到，她的杯子旁边放着一袋用糯米纸包的姜糖。
这种糖凌雪甜之前在家见过，就是在裴若寒以前住的房间。
她猜测，应该是这个女人以前喜欢吃的。
这种糖，市面上几乎已经没有了。
虽然包装看着简单老旧，但其实做工很讲究。
裴若寒不能吃生姜，却很喜欢这种用生姜做的姜糖。关于如何让姜糖没有姜味，听说人家也是有秘方的。
做姜糖的老人已经七十多岁，手艺只此一家。
以前，裴若寒每个月月经期都要备一包。
见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糖上，裴若寒主动递给凌雪甜一颗：“要吃吗？”
闻言，凌雪甜接过来，放在手上捏来捏去，但是却没吃。
“凌小姐，我想问一下，你平常跟豪豪相处的时间多吗？”
“当然多了，我是孩子的母亲，孩子的起居饮食都是我在照顾。”
“五六岁，正是孩子性格培养的重要阶段，希望家长还是要引起重视。”裴若寒提醒她道。
“你是在质疑我，教不好孩子吗？……裴医生，你只是一个医生，并不是幼儿园老师。我们的夫妻关系如何，以及跟孩子的相处模式如何，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吧。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这么费尽心力地打听我们是为什么？”
本来，裴若寒是想说她没有这个意思的。
但是见凌雪甜企图先发制人，将重点往跟孩子无关的方向上揣测。
裴若寒干脆直说道：“是的，我就是在质疑你。从豪豪伤口发炎的情况来看，伤势恶化已经有两三天了，为什么你没有早点带他来就医？难不成你刚刚说自己负责照顾他饮食起居是假的，其实每天连药都没给他上。”
“我……”
“还是说，你其实清楚孩子的伤口在恶化，但置之不理。甚至是有意为之，利用让豪豪加重病情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简直胡说八道！”凌雪甜一拍桌子站起来，口气比她一贯温柔可人的形象提高了八度。
不过对比她的激动，裴若寒倒显得很淡定。
“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而且这话我是第一次说，你可以放心。”
说实话，裴若寒并不希望跟凌雪甜弄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她从三年前开始，就发自内心地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联系了。
这次主动面对宋帛跟凌雪甜，实在是因为裴若寒作为一个儿科医生的良心，她觉得豪豪太可怜了。
而且凌雪甜的某些所作所为，让她看不下去。
“但是如果还有下次，我想我要跟宋帛谈得更详细一些。”裴若寒又补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