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走到Leslie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不会有事的。”
Leslie对骆潇潇的感情，这么多年，Grace都看在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自己，最了解他们之间状态的人，就是Grace了。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心疼。”
Leslie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沮丧。与其说是在回应Grace，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Grace看着他脸上不刻意隐藏的落寞，他的眼神情好柔软，柔软到近乎脆弱。她不喜欢这样生动的表情，骆潇潇也不喜欢。
Leslie平时给人的感觉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真正上心。现在看来，不是混不在意，而是举重若轻。见到骆潇潇病倒，情绪便激动起来。
两人在手术室外等待，其间Grace坐在休息椅上用手机处理公司的文件，并且给公司打了几个电话。
而Leslie背靠墙站立一旁，时而低头盯着脚尖，时而抬头看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像极了怀着某种热切期盼的孩子。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骆潇潇终于被推着从手术室出来。Leslie立刻跑了过去，见骆潇潇依然闭着眼，问，“为什么她还没有醒？”
“她现在睡着了，需要多休息。”医生正好出来。
护士们没等Leslie，直接推着骆潇潇走了，他正要追上去，医生叫住了他，“你先别走。”
Leslie停住将要迈出去的脚步，“什么事？”
“你跟她什么关系？”医生问他。
Leslie被问住了，他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医生见他愣愣的，接着说，“你这么紧张，想来关系不一般。我就跟你说好了，她……”
“她到底怎么了？”Leslie突然有些害怕，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上来。
“她……”
“你先不要说。”
医生刚要开口，Leslie马上打断，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说吧！”
“那我说了。”医生默默看着他做完这一套动作，有些好笑。
“说吧！”
“咳”，一句话三次被打断，医生清了清嗓子，“她以后一定要多注意身体，看她还年轻，身形也是现在流行的骨感美，却心肌劳损送过来抢救，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注意身体，医院里脑科前阵子收了一个病人，才四十多岁，也是身价几个亿的富翁，脑瘤晚期，现在还没醒。”
医生拍了拍Leslie的臂膀，“你那位朋友不注意身体的话，估计也不远了。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也没处花不是。我看你眼下发青，脸色不好，肯定也是劳累过度了吧。”
“还有呢？”Leslie脸上露出“就这样”的表情。
“唉！”医生叹了一口气，反问，“这难道不严重吗？等你害怕的时候就晚了。”
“哦，谢谢医生。”Leslie说完便转身走了。
医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Leslie到病房的时候，Grace正准备出去打电话。明明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却连对视一眼都没有就擦肩而过，原来每天面对的都是陌生人。
Grace没有忘记，昨晚与汝炀的约定。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他的号码，“汝总。”
“有事吗？”回应她的是依然淡漠的语气。
Grace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不过骆总有事。”
“嗯。”汝炀装作不在意，等Grace继续说下去。
“没事了。”Grace想挂断电话，拇指放到手机屏红色键上又突然停住，内心纠结了十秒钟，最终还是把手机放回耳边，“她刚从手术室出来，和你弟弟一个医院。”
拇指狠狠点上去，他实在太会磨人了。
汝炀那边听到指甲撞击屏幕的声音，然后电话才被挂断。他放下手机，转身朝坐在卡座上等他的女人扬唇一笑。
黑色半高领长裙衬得她庄重高雅，低头从包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烟，放进暗红色丰润的嘴唇间，长卷发衬着娇小的脸蛋，头一扬一低间显现出成熟风情。
汝炀向她挥挥手，“清清！让女士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烟头明灭，白色烟雾自唇间吞吐，浓密沉重的睫毛微微落下，眼睛半眯看向汝炀，食指和中指夹走唇间细长的烟，轻轻一笑，“没关系。”
女人总是男人眼里一道鲜活生动的风景，除了少数一叶障目的人，谁都无法对眼前的景色视若无睹。
“想喝什么？”汝炀随意一问，语气轻松。
猎人表面越冷静，内心就越贪婪。
“一杯摩卡。”唐清伸出食指，红色指甲掸掉烟灰。
汝炀给了服务生一个眼神，待他走近，便说，“一杯摩卡和一杯曼特宁。”
服务员点点头就走了。
唐清在烟灰缸里掐灭吸了一半烟，问他，“你这是叫我出来干嘛？不会只是想请我喝杯咖啡吧！”
“听说你正在筹拍一部偶像剧《夕晨之恋》。”
“ALAND的总裁还会关心我这点小事。”谈到熟悉的领域，唐清不免多说一句，“这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偶像剧。”
“听说是根据你身边发生的真实故事改编的。”为人津津乐道的上流社会罗曼蒂克史，汝炀略有耳闻。
“嗯。”
唐清鼻子里哼出单音，当是回应。嘴角勾了一下，想借微笑掩饰忽然间翻涌而出的悲伤情绪，又笑不出来，低头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故事的结尾不尽人意，蒙上真实的神秘外衣总是那么容易吸引人。
她脸上努力隐藏的情绪都看在汝炀眼里，与真实故事里的男女主角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是个风流人物。难得他会照顾唐清的情绪，发表几句感慨，“那是一场旷世绝恋，爱的悖论体现无疑。我想很多人看了都会对爱情有所思考。”
唐清深深吸了一口烟，没打算与汝炀继续讨论爱情，“什么事能让日理万机的汝总花时间请我喝咖啡？”
“我想投资《夕晨之恋》。”
汝炀是来送钱的，这出乎唐清的意料，他想投资，跟公司的人说一声就好了，亲自约见她，应该还有附加条件。
“想要我做什么？”
这时，服务员端了两杯咖啡过来，“打扰了，您的咖啡。”
“谢谢。”
“谢谢。”
汝炀喝了一口手中的曼特宁，中度烘焙，苦中带着点酸，充斥唇齿间，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其实不经常喝。
“我投资三个亿。”
汝炀出手阔绰，这么大手笔，唐清有些震惊。不过通常大手笔的投资代表绝对的掌控力，万一中途撤资，整个剧组就垮了。唐清制作这部电视剧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想受到限制。
“这部电视剧的总投资只有两亿。”
“要求是不接受VD的服装赞助，一个亿就当服装费。”汝炀理解唐清的担心，“除此之外，我不会做任何干涉，这一点可以写到合同里。”
说到这里，唐清瞬间明白了，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VD的服装赞助是早就确定好的，也符合剧中角色。”
“符合角色的服装不止VD一家。依我看，女主角就不太适合穿VD的衣服，太职业范。”
“你说得对，随性文艺的打扮更适合她。”
唐清调转话头，想不到汝炀和骆潇潇之间的竞争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汝炀已经做出承诺，自己这点小牺牲算什么？再说，看他打击VD的劲头，实在是猛的吓人。
汝炀本来打算和唐清一起吃饭的，想起一件事情，临时改变主意。
“待会合同会发到你邮箱里。没问题的话，我先走了。”
唐清明白他的时间宝贵，站起身和他一起离开。
“合作愉快。”
走到停车场，汝炀向她伸出手。唐清露出标准的友好笑容，跟他握手。
两人都开了车来，告别后分道扬镳。
上了车，汝炀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汝家别墅。”
如他所料，接电话的人是汝家保姆，“云姨，帮我煮两份粥，下班之前，不，五点之前送到我公司。”
“汝大少爷，是你啊！好的。”
电话那边的回答殷勤。
“给病人喝的，要有营养。”汝炀吩咐。
“你放心，煮粥云姨最拿手了。”云姨猜他是给小少爷准备的。
“好，谢谢云姨。”
“谁呀？”汝炀正想挂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夫人，是大少爷。”云姨把电话给她。
孙晓柔接过电话，“炀炀。”
“妈，是我。”
“妈好久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全天下的妈妈几乎都是这样的开场白。
“过几天吧。”汝炀的回答也贴合标准，突然想到什么，加了一句，“过几天我带小冰一起回家看你，还有……”顿了一下，还是说出那个称呼，“骆骆。”
孙晓柔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也有疙瘩，不过她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人，与其逃避，还不如当面说清楚。
“还是炀炀懂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提前跟我说，我好准备。”
“好的，妈。”
汝炀回到公司，迅速处理完办公桌上的文件，两份粥在四点半的样子送到办公室。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差不多五点，提前下班，再晚点就到高峰期了，堵车耽误时间。
拎着两个保温食盒到医院，汝炀决定先去看汝冰，把粥交到他手上，两个人在同一所医院，说不定此时正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