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骆潇潇欲走,李俊怀试图吊胃口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因为我希望你可以帮助小冰重振信心。”
李俊怀说话的语气突然带着点任性和固执,骆潇潇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然后呢?”
“我很讨厌你和汝炀这种人。”李俊怀不再吊儿郎当,神情变得严肃,“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社会精英模样,光鲜得体,口是心非,好像可以掌控全世界。”
稍顿,观察骆潇潇的脸色没有变化,接着说,“不过,有时候这种劲儿还挺管用的,能唬人。如果你真的当小冰是你老公的话,就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我还是不清楚,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关于李俊怀对她的评价,骆潇潇并不反感,活着并不是为了讨人喜欢,这点她很明确。
“我从小就认识小冰,他身上确实有很多缺点,但是他单纯善良,心怀希冀,我不想眼见他身上这些东西被岁月侵蚀,什么都不做。”
李俊怀也搞不懂,当他小时候看见汝冰的第一眼,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他就想跟他做朋友。而现在,他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情。
骆潇潇没想到追问下去竟然是这样一番话,都说豪门无真情,也不尽然。可她是不会被这种感情感动的,“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小冰也跟你没关系吗?”李俊怀质问,早知道骆潇潇冷漠无情,连对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如此。
“我是说在我眼里,这事跟你没关系。”骆潇潇说完这句,留下无言以对的李俊怀,去做下一个健身项目。
剧烈运动之后,大脑会分泌多巴胺,产生兴奋的感觉。骆潇潇很享受这种挥汗如雨的快感。运动完之后,去私人浴室洗了个澡,她是常客,留了换洗的衣服在这里。
回到家打开门,电视机的声音传来,客厅里灯开着,汝冰又躺沙发上睡着了,外卖盒散乱的放在茶几上,里面还有三块披萨。
骆潇潇走过去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茶几,把吃剩的东西丢进垃圾桶,然后戳了一下汝冰的肩膀。
汝冰朦朦胧胧看见骆潇潇,清醒过来,“你回来了。”
“你昨晚没睡觉么?”骆潇潇见他今天如此嗜睡,随口一问。
“啊?”汝冰不知道怎么回答,昨晚是一个敏感的时间,炎夏还因此挨了一巴掌。
骆潇潇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便不再问下去,说其他的事情,“我帮你洗澡。”
“嗯。”汝冰自觉地借助拐杖站起来。
骆潇潇过去给他放洗澡水,然后帮他脱掉衣服,相处这一个多礼拜下来,两人也习惯了这种方式。汝冰开始因为骆潇潇给他脱裤子很忸怩,现在只是有点不好意思,会别过脸去,不看这个煽情的姿势。
工作了一下午,晚上又去健身房,骆潇潇有些困了,去房间的小卫生间洗漱完,就上床睡觉。
汝冰来到房间的时候,只留了他那边一盏床头灯,骆潇潇已经处于半睡状态。汝冰轻手轻脚在床的边沿睡下,骆潇潇感觉床铺陷下去一点。他每晚睡前都很老实,睡着之后就滚过来了,骆潇潇已经熟悉他的套路。
第二天骆潇潇陪汝冰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的腿恢复得挺好,不过拆石膏可能还要一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汝冰听后非常憋屈,这意味着他还要过30天瘫痪的日子。
回家的路上,骆潇潇看他一言不发,知他心里郁闷,“这一个月你准备干嘛?”
“躺尸。”汝冰颓废地回答。
“要不我买一架钢琴回家,你没事可以弹弹琴。”骆潇潇想起李俊怀跟她说的话,像他这种从小拥有很好教育资源的富二代,有一点艺术天分并不稀奇,她自己还学过油画,只是很少有真心热爱的。
汝冰听她这样说,转过脸来看向她的侧脸,觉得不可思议,她难道知道自己喜欢弹钢琴?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恰好说到他的点。
骆潇潇没得到他的回应,想到他可能是见外,便说,“我早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既然车你不喜欢,那就钢琴好了。”
“好啊。”汝冰淡淡地说,还真有点想弹琴,手指不自觉在腿上弹着无声地熟悉的音符。
骆潇潇侧眼瞟到他这个动作,看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喜欢,心里也有点被这种久违的欢喜感打动了。
说做就做,一向是骆潇潇的行事风格。用导航定位了一家琴房,便转动方向盘开过去。
刚下车到门口,清脆的钢琴声流泻出来,是调琴的声音,虽然这间琴房开在闹市,但是里面有一种特殊的静谧感。可能是木头的清香带有大自然的安宁感,又或许艺术本身就令人内心平静。
“两位过来挑选钢琴吗?”一位身穿暗灰色西装,黑色衬衫打领带的男子前来招呼他们。
“对,给他挑。”骆潇潇一眼望去,约摸有几十架笨重的钢琴摆在大厅,大部分有白布罩住,只有几架钢琴被人掀开挑选,调音师带着一副眼镜正坐在其中一架面前调试钢琴,莫名产生肃穆感,骆潇潇觉得这里更像灵堂。
汝冰皱了皱眉,问老板,“只有这些钢琴吗?”
“先生还没有挑选,如果选不到合适的话,里面还有。”
凭多年的谈判经验,骆潇潇想这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应该是这间琴房的老板,说话语气笃定,一副可以做主的架势。
汝冰并没有挪动脚步,摇了摇头,“这里没有我想要的钢琴。”
骆潇潇也感到意外,这些钢琴大都用白布罩着,根本看不到,为何汝冰坚决不去挑选呢?
老板听到这句话,笑了一声,对汝冰说,“既然如此,请跟我来。”
骆潇潇和汝冰跟老板来到二楼,也是简洁的客厅样式,纯白墙壁,多了几件家具和暗红色落地窗帘。特别的是,这里只有靠近窗户的角落有一架白色三脚架钢琴,而且没有用白色的布罩住。
“先生可以过去试试,不知这架钢琴能不能入你的眼?”老板邀请道。
汝冰走了过去,老板替他拿着拐杖,方便他坐上钢琴凳。掀开琴盖,手指抚上琴键,汝冰随便弹了几下,音色明、亮、暗、厚,流畅自然,又不至于区分太大,致使不连贯。
接着汝冰便随便弹了记忆中一小段音符,骆潇潇听汝炀弹过钢琴,他的手法也十分纯熟,只是少了投入感。而汝冰的手指仿佛有魔力,直到戛然而止,骆潇潇才发觉自己沉浸进去了。
“就这架吧。”汝冰跟老板说。
“好,我让琴师调完音,下午给你送过去。”
骆潇潇跟老板过去付款,也猜想到这架钢琴肯定价格不菲,没想到这么贵,三百多万,跟一辆车的价格也差不多了。填了家庭住址,接过老板的发票。不过难得汝冰喜欢,千金买一笑,骆潇潇有一天也体会到这种滋味。
再次坐进车里,汝冰明显开心许多,对骆潇潇说,“谢谢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吗?你爸妈不是对你更好?”骆潇潇没觉得这点小事有什么,她喜欢赚钱,也深谙钱就是用来花的道理,能花得高兴更好。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骆潇潇问。
汝冰也想不出语言描述,只是欣喜感油然而生,而父母的关爱并不能给他这种感觉,何况他的父母也没有给他更多的关爱。
“区别就是,父母对你好,你早就习惯了,关心一旦过于频繁,就会显得廉价。”骆潇潇分析完,自己对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感到惊奇,她和司情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如此。
汝冰想不出反驳的话,就当赞同吧。
回到那间单调的单身公寓,玄关过去右边是开放式厨房,左边摆放沙发和电视,厨房对面放了一个小小的储酒柜。骆潇潇过去搬走那个柜子,准备这个地方以后放钢琴,还好客厅东西本来不多。目测那架钢琴的尺寸,估计也会显得逼仄。
骆潇潇把柜子搬进公寓里另一个小房间,平时也没有客人过来住,所以骆潇潇把这里当做书房,里面放了一张桌子和书柜之类的东西,骆潇潇在家办公的地方。
汝冰在客厅里待了一会,见骆潇潇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于是倒了一杯水端进去,她果然在里面工作。
“谢谢。”骆潇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眼睛盯着电脑没动。
虽然住了一个多礼拜,但这是汝冰第一次来这间房间,延续了骆潇潇一如既往的简约风格,可是也有不同。比如墙壁上挂了好几副油画,汝冰都没有见过,不是画家的作品。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汝冰一一看过之后,于是猜测,每张画的笔法都一样。
有给婴儿喂奶的裸体女人、戴帽子的少女、晒日光浴的老奶奶……汝冰发现她很喜欢画女人,各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
“嗯。”
骆潇潇只是嗯了一声,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汝冰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骆潇潇会画油画,而且画得这么好,她之前提过,见到作品之后给他的震撼非常大。
“你原来是个画家!”汝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