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丰盛的晚餐,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虽然女朋友亚茹认同了我这次对7班孩子的做法,但她还是无法理解一个曾经的班主任对所教学生深深的关心和爱护。
“亲爱的,我有一句话想和你说!”这句话我想了很长时间。
亚茹正用刀叉切着一块八分熟的牛排,她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对我说:“你是不是想求婚了?”
“啊!”我的心里一团糟,“求婚这件事情真是我最重要的,但不是这几天我琢磨的。怎么办啊!”我内心的两个小人在纠结。
“亲爱的,咱们的事业还不稳定,结婚这事儿咱还是再考虑考虑吧!”面对整天憧憬未来的亚茹,我还是不敢说出我心里的话。
“是啊!咱们从大学到现在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亚茹,今天我没有鲜花,没有钻戒,但我要真心地向你求婚!”经过内心的挣扎,我决定正式向亚茹求婚。
女朋友亚茹哭了,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很多大学的爱情都是有始无终,只有我们还坚持到了现在。大学四年,我们经历过吵架,经历过分手,经历过考研的折磨,经历过工作的抉择,最终我和亚茹还是到了同一个城市,我成为了政府办文字秘书,她成为了初中的语文教师。
这一晚,我和亚茹都喝了点红酒,虽然我喝的不多,但我离开时脑袋疼疼的,腿脚酸酸的,我知道我醉了。一方面,我为我俩大学爱情的圆满而高兴,另一方面我还是惦记着那帮7班的孩子们。
送走了亚茹,我的心里总是萦绕着赵奎一的那句话“别的老师都已经放弃我们了!”。“这帮孩子,别人放弃你们!你们自己不能放弃自己啊!”我自言自语道。
“王越怎么样了?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一辆出租车在我的摆手下停了下来。
我从小就比较讨厌医院,我讨厌那惨白的病床色彩,我更厌恶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也恐惧活着的人在我面前死去的那一霎那,我更无法忍受病人死去活来的痛苦与挣扎。
现在已是晚上9点整了,310病床的灯还亮着。我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里面一点回应也没有。我又推了一下门,发现王妈妈已经坐在床边睡着了。王越虽然没有睡,但她耳朵里插着耳机,正闭着眼睛欣赏呢。
我笑了笑,轻轻拍了一下王同学。她一看见我,高兴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吴老师,你怎么来了!”王越喊了起来,“妈妈,妈妈,吴老师来了,你快拿水果啊!”
我连忙对王越嘘了一下,“你别喊了!让你妈多睡一会吧!看样子,你的病是真好了!你的嗓门真大啊!”
我刚想和王越好好聊聊,忽然王妈妈醒了。我和孩子相视一笑,脸都涨的通红。
“不好意思,王妈妈!今天来得有点晚,打扰了你们!”
“我更不好意思!今天中午,7班来了好多孩子。有拿水果的,有送鲜花的,还有给王越讲笑话的,副班长刘晓梅还主动要给越越补课!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王妈妈越说越激动,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这时我才发现在310病房的一个角落堆满了水果和鲜花,我笑了笑。
“你们先聊吧!我去问问医生孩子的具体病情!”王妈妈看了王越一眼,走出了病房。
“王同学,你的状态很好啊!你看,我来得有点急,也没买什么东西啊!还不如咱班同学呢!”
“咱班同学?你回来当咱班班主任了?”王越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怎么听得啊?我,我没回来!”王越的这句话又一次让我尴尬与苦恼,“怎么这么需要我啊!你们的刘老师不好吗?”
既然话题已经打开了,我就特别想了解高一7班学生的具体情况。
“刘老师,那个老东西!别提他了!”王越一听我的话语,生气地又坐在了病床上。
我这才想起王越的这次医院之行和刘老师有莫大的关系。我连忙转移话题,移花接木,“咱班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咱班同学现在特别团结!我们一直践行着你告诉我们的,高一7班是一个大的家庭,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刚才我休息时,我的手机里放的全是你语文课前的每周一歌!……”
王越侃侃而谈,说起曾经的高一7班,她似乎有说不尽的话,说不尽的故事,这让我既感动又伤感。高一那一节每周一歌的筹备会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咱们课前需要唱一首歌!”我站在讲台上,似笑非笑地说。
“吴老师,咱们上的是语文课!不是音乐课啊!”胖子孙浩坐在讲桌旁边,总是第一个搭话。
“没有文化真可怕!”我轻蔑地瞥了一下同学们,“古人都是和诗!他们天天唱歌。我们为什么不能语文课前唱啊!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不总说班级的事应该民主集中吗?”陈天来总能抓住问题的症结,这一刁钻的问题似乎想把我问倒。
“我告诉你们了?这就是民主!我决定了,这就是集中!这事我说的算!明天第一首歌曲,我来推荐!以后歌曲班级分小组推荐!”我还整不了你们了,我可是中文系科班出身啊。看着一个个耷拉脑袋的7 班孩子们,我诡秘地微笑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傅主任正在巡视,忽然听到高一7班传来阵阵歌曲声。
“我喜欢一回家就有暖洋洋的灯光在等待,……”
“你们男生能不能大点声,这首歌曲多好听啊!”我正在分角色指挥演唱。
“我喜欢一起床就看到大家微笑的脸庞,……”
“停,你们女生应该温柔点,有点柔情!怎么都跟女汉子似的!”刚说完男生,女生也出现失误了,气的我都慌乱起来了。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男女合唱了!男生,阳刚之气;女生,温柔可爱!”我手忙脚乱,指挥地一身大汗。
“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太棒了,这就是我期待的每周一歌!你们永远记住,高一7班,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吴老师,你吃水果!”王越忽然停止了交谈,她的手里竟然拿着一个火红的苹果。
我怎么又溜号了呢,“谢谢了,你是病人,我不是,你怎么还给我苹果啊!”
“我已经好了!对了,我出院就不上学了?”王越觉得这事还得听听我的意见。
“为什么啊?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手中那红色的苹果一下子掉了下来。